“我会出去,从一开始我就不该住在裴王府,二哥,一直以来我都是那么的感激你,是你背负了朝政,让我可以自由自在的过日子,可是如果我知道二哥会变的像今天这样冷血无情,会变得没有半点的人性,只会不停的算计利用别人,我宁愿一开始是我接手了朝廷,至少我绝对不会像二哥这样变得毫无人性。”
是对裴傲的愤怒,却也是对他的愧疚,裴九幽再次抓过身拉住伊夏沫的手,“小沫儿,我带你走。”
“不用。”冷冷的回绝,伊夏沫依旧坐在椅子上,不去想毕少白,不去想苍紫王朝的任何人任何事,只想这样坐着。
“小沫儿,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忍不住的咆哮着,裴九幽烦躁的再去拉扯伊夏沫的胳膊,如果不是二哥,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毕少白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够了,出去。”冷冷的下着命令,裴傲扫了一眼拉扯伊夏沫的裴九幽,放任他在江湖里漂泊,究竟是对还是错,他依旧聪睿,可是却少了一份朝廷中人的敏锐和算计,太过于感情用事。
看着纹丝不动的伊夏沫,裴九幽愤怒的一甩手快速的向着书房外冲了出去,为什么所有人都变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清脆的拨打算盘的声音再次的响在了书房里,夜色黯沉下来,暗卫轻敲着书房的门将饭菜送了过来,“王爷,王妃该用膳了。”
“嗯,放在桌子上。”裴傲快速的记录着,半晌没有听到声音,这才发现桌子上堆积的都是资料,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来放饭菜。
罢了,站起身来,裴傲将桌子上的资料收拾着,看了一眼依旧坐子啊角落里的伊夏沫,沉声的开口道:“该吃饭了。”
书房里只有碗筷的声音,伊夏沫夹菜的手突然怔了一下,看向裴傲左手纱布上点点殷红的血迹,从包扎了手之后,他就一直在拨打算盘,所以手腕的伤口似乎又裂了开来。
顺着伊夏沫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腕,裴傲淡淡一笑,拿着筷子的手指向她的昨夜在江边被毕少白的长剑割伤的右手道,“这就是有难同当。”
再次听到毕少白的名字,伊夏沫面容一怔,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的晦暗,“他是不是真的只是在利用我来找到杨柳。”所以当初的温柔,当初那样毫不掩饰的保护都是假的。
如果是以前的他,裴傲必定会模棱两口的回答,不算欺骗,但是以伊夏沫的性格,就可以让她因此怀疑毕少白,可是不想再对她有任何的隐瞒和欺骗,裴傲悠然的吃着饭,一面肯定的回答。
“或许任何人都有可能用这样的手段来达到目的,但是毕少白十四岁就去了边关,说他是年少轻狂,还是看不惯朝廷里的勾心斗角,他的性格虽然暴躁了一些,可是却也算是光明磊落,他如果想要查杨柳,绝对是明着来,这样的手段是毕少白不屑用的,只怕在他回皇城的路上,或者回了皇城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灰暗的脸色终于缓缓了一些,伊夏沫静静的凝望着裴傲刚毅的脸庞,缓缓的点了点头,相信毕少白的同时,或许她又重新开始相信裴傲的话。
晚饭之后,当裴傲再次准备拿起算盘清算修建水库需要的银两时,伊夏沫终于开口,一手拿过他面前的账簿,快速的看了一眼,冷幽的开口,“我帮你算,你负责记录。”
导师当初曾说过杀手是世界之上最完美的职业,除了体能训练之外,他们需要学习太多太多的知识,天文,地理,历史,金融,小到花艺,茶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学不到,各类的知识下,让他们可以伪装成各种各样的身份,进而更加精准的完成任务。
而学过速算的伊夏沫,对于这样简单的加法计算,根本不需要借助算盘,快速的看了一眼,速算出的答案已经报了出来,速度之快,让裴傲整整愣了片刻都没有回过神来。
“你怕我算错?还是不放心我插手修建水库的事情?”看着失神的裴傲,伊夏沫突然想起为了不让凤修参与进来,他甚至借机让凤修淋雨生病。
“不,本王只是好奇你怎么可能看了一眼就报出答案。”就算是算学异常好的自己,裴傲也需要借助算盘,毕竟这都是上百上千的叠加,她怎么可能这么快的报出答案。
“小时候学过。”他没有不相信自己,伊夏沫简单的回了一句,随后和裴傲合作的清算起所有的账目,而有了伊夏沫速算的帮助,原本裴傲以为要处理两天两夜的账册,竟然到了卯时却已经处理好了。
“来人。”快速的将各种预算和用途都规写到了账簿上,裴傲快速的唤来了暗卫,仔细的交代了几句之后,将手中的账册递给了暗卫,让他八百里加急送回皇城,等皇上批阅之后,就可以从国库拨下款银。
看着交代完的裴傲,伊夏沫动了动疲惫的身体,沉寂了一晚上的问题终究还是问出口了,“你为什么相信我?”他甚至不相信凤修,可是却相信自己,只因为自己是提出修建水库的人?
卯时的天空还是灰沉沉的黑暗,再过几刻钟就要天亮了,裴傲听着背后伊夏沫的问话,也不由的问着自己,为什么会相信她,甚至连那些数目都没有重新核对过,就直接入册然后送回皇城。
而且比起凤修,她更可疑不是吗?大燕朝的公主,可是他不相信凤修,却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这她,门口,裴傲没有关门,继续看着屋子外黎明前最黑暗的天穹,裴傲回道:“不知道,或许就是相信你吧,如果你对风修那样没有原因的保护。”
她保护凤修,是因为在他的身上总是看见了姐姐的身影,身为杀手,她从不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人,裴傲比自己更多疑,可是他竟然说出这样矛盾的话来,果真是她看不懂,也猜不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