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是有你这个天仙保镖吗？”唐千帆无所谓地道，“哪用得着我出手？”
“不行，外散的道息还只是吸引些小妖过来，”墨婉纯转过脸，瞪着大眼，一脸认真地说，“但是一旦凤体降世的消息传出去，到时候高手云集，就凭咱俩可对付不了。”
唐千帆道：“不是说人间道息稀薄，不适合高等妖仙修炼吗？他们又不像你，缺了可以亲我，就算过来了也没太大威胁吧？”
“为了得到凤体，”墨婉纯听唐千帆言语轻佻，鼻子一皱，道，“他们不介意冒点风险的。”
唐千帆“哦”了一声。却听墨婉纯又道：“所以今晚回去我就教你收敛道息的法门，然后你要开始练驭形的基本功。”
“不用这么急吧，今天跑了一晚上，然后又是火烧、又是冰冻的，怎么也得先好好睡一觉恢复体力吧。”唐千帆不满道。
“不行，就这么决定了。”墨婉纯说着伸手打了一下唐千帆的屁股，“骑快点，骑快点。我还要先把今天吸的道息炼化。”
“你这上肢不是也挺灵活的吗？”唐千帆蹬着自行车迅猛飞驰，嘴里却还不忘取笑。
……
到达位于九楼的自家门口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唐千帆抬手像擂鼓一般地敲了一阵门，却无人应门，只好摸出钥匙自己打开。
打开大灯，家中竟是空无一人。唐千帆打开电视，却发现茶几上放着张字条，上面写着“儿子，我今晚同事聚会，你自己随便吃点吧。”正是老妈的字迹。
“哎哟，”想到父亲加班、母亲聚会，唐千帆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兴奋地翘起了二郎腿，“本将军这是要一统天下啊！”
胡乱地吃了些水果，唐千帆让电视响着，回到卧室脱了衣服，随手将墨婉纯寄灵其中的那片叶子放到了床上，便进了洗手间洗澡。
老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回来了，还是先不喊纯纯现形了。唐千帆揉搓着满是洗发水的头发，忖道。
忽然，一阵悦耳却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唐千帆一惊，甩了甩身上起泡的沐浴乳，一丝不挂地冲向了大厅。
“喂，你好。”唐千帆接起电话，礼貌地应答道。
“你跑哪去啦？打了好几遍电话都不接！”电话里是母亲的声音，满含着因焦急而生的怒气。
“哎，妈，”唐千帆被电话里的怒吼惊得一阵头晕，“今天不是周五吗？跟几个同学在外面多玩了会。”
“吃饭了没有？”母亲语气稍和缓了些，问道。
“我刚刚随便吃了点水果，”唐千帆答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妈？”
“我可能得晚点回，小李老师请我们去唱歌，”电话那头极为嘈杂，母亲高声喊道，“你少看会电视，困了的话就早点睡啊。好了，我挂了啊。”
“好，妈再见。”唐千帆说着也挂上了电话。
唐千帆的母亲是一名小学老师，因职业的缘故，要求唐千帆严守校规，而公立高中的校规又近乎严苛。所以，尽管家境尚可，身为高中生的唐千帆并没有手机。这才造成了久打座机无应答，母亲震怒的结果。
挂了电话，唐千帆得知母亲晚归，更是心中一松，又慢悠悠地吃了几个圣女果，才转过身要往洗手间走。
谁知刚一转身，就看到一个白裙少女俏生生地站在卧室门口！
“啊！咳…咳…”唐千帆被口中的果汁呛得直咳嗽，脸也变得像圣女果一样红，“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我……刚出来一会，嘿嘿。”墨婉纯故作忸怩之态，目光却透过指缝，在唐千帆浑身上下乱窜。
“还看！你个女流…氓！”唐千帆说着跑向洗手间，猛地带上了门。
洗完澡，唐千帆像个遭了猥…亵的小妇人，穿戴整洁，才走出门来。
墨婉纯此时已侧倚在沙发背上看起了电视，左腿架起，右腿搭在左腿上高高地甩动着，半点淑女的姿态也无。瞥见唐千帆正一脸羞怒地瞪着自己，只当没看见，嘴里还随着电视中的旋律哼着小曲。
唐千帆坐到沙发上，顺手把墨婉纯的右腿拨了下来，说道：“像什么样子？都走光了。”
“什么走光？”墨婉纯一脸单纯地问。
莫非这妮子在嘲讽自己？心里肯定在说：你那一丝不挂的样子，才是走光的最高境界吧？
“走光就是……走火入魔，目射凶光！”唐千帆感到自己被看又被嘲讽，闷闷不乐，一脸严肃地说了个冷笑话。
谁知墨婉纯仍是一脸天真：“你不是不修道吗？怎么懂这么多？走火入魔，目射凶光？是修到哪个境界的体会？我怎么都没有听说过。”
呃……为什么这个号称有万年道行的老鸟，总给自己一种还是学龄前儿童的错觉？
“你不是在人间待了三百年吗？”唐千帆反问道，“怎么连小孩都知道的东西，你却不知道？还说你有万年道行，我怎么看你都像个小孩！”
“草木灵智太低，”墨婉纯道，“我听了三百年，也没吸收多少。所以我不要再做树叶啦！”
又在撒娇！唐千帆已习惯了墨婉纯的说话方式，板着脸，像教训小学生一样地佯怒道：“不许哭！当不当树叶，要看你的表现。”
“谁哭了？”墨婉纯嘟着小嘴，粉拳不断锤击着唐千帆肩膀，“我不要当！”
唐千帆正像被按摩一样，任墨婉纯轻轻捶打着。忽听墨婉纯大喊：“对了，我要教你收敛道息的法门！你快吃点东西，吃好了我们就开始。”
“啊，非要今天吗？”唐千帆还想推脱。
“不行！不吃啦？不吃了就开始跟我练。”墨婉纯却极是严格，揪着唐千帆的耳朵道。
“好、好、好，”唐千帆痛呼，“去我房间。”
二人进房间关上了门，唐千帆就在墨婉纯的指导下控制着体内道息的流转。待到终于将四处飞窜、奔流涌动的内息稳定在了脐下三寸和喉结之后时，身上又已被汗水浸透。
“好啦，你以后每天都要维持这个状态。”墨婉纯坐在床头，摆弄着唐千帆的书本，欢快地道。
“一直维持紧张状态，那不得累死啊？”唐千帆问。
墨婉纯转过脸，瞟了一眼唐千帆：“果然没见识，以后形成定势了，就像呼吸和血液流动一样自然。你每天呼吸，觉得很累吗？”
唐千帆在墨婉纯带着鄙视意味的目光中颇感无趣，却听墨婉纯又道：“好啦，现在我教你驭形的基本功。”
看到唐千帆不解的神情，墨婉纯又对驭形这一法门做了些许解释：“听虬龙族的那些前辈们说，驭形就是凭借自身的灵能，构建自身与外物的联系，从而控驭外物。这又有境界之分，由静物到动物再到灵物，由物质到精神；臻至极境了，也能通道鉴玄的。”
唐千帆听得云里雾里，就着某些疑点向墨婉纯提问时，对方却答不出所以然了。问得多了，墨婉纯倒烦了：“好啦，别问啦！我也不懂，乱七八糟的。”
“你不是天仙吗？”唐千帆嘲讽道，“万年道行？”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还嘲笑我！”墨婉纯道。
“对啊，不懂所以问你啊。”唐千帆一脸奸笑，“话说你怎么又跟虬龙族勾搭上了？不是不想攀高枝吗？”
“我是虬龙族养大的。”墨婉纯的答案，却颇出乎唐千帆意料。
在唐千帆好奇的目光下，墨婉纯将她的身世缓缓道了出来。
原来，在当年发生的一场大战中，白玉爪全族出战迎敌，只留下了年幼的墨婉纯和她的姐姐。后来，她的姐姐在外出觅食时，被一个道行高深的修道者收走。孤苦无依的小墨婉纯苦等多年，却始终不见族人回转，直到被得胜归来的虬龙族旅人收养。
而居于龙宫的墨婉纯，便在虬龙族前辈的指引下日日修炼，直至修到了天仙境。也是从虬龙的口中，她得知姐姐是被云仙门驭形堂堂主杨轩收走。而云仙门是修道者的名门正派，又与虬龙族颇有渊源，虬龙族绝不愿轻易地与之结怨。
因而，得知丹凤灵火的秘密后，刚臻至天仙境的墨婉纯便离了龙宫，希望能借灵火成为凤灵之体。若能因此臻至玄仙境，也好救出姐姐，再一同寻觅族人。
唐千帆听罢默然半晌，忽然道：“虬龙族是不是很厉害？”
“是啊，在仙界也是首屈一指的。”墨婉纯答道。
“如果云仙门那么厉害，连虬龙族都不敢招惹，那凭我们能救得出你姐姐吗？”唐千帆道。
“虬龙族不惹他们，是因为族里有位大人物曾经入了云仙门，”墨婉纯一脸不以为然，“他们本身的实力倒也没什么了不起。等我到了玄仙境，我自己就能收拾了他们。”
“可是我还有个疑问哦，”唐千帆语带迟疑，一见墨婉纯鼓励的眼神才问出了口，“那你在虬龙族那里待了那么久，为什么连驭形的基本功都没搞明白呢？你说那个杨轩是驭形堂堂主，差距似乎有点大啊？”
“又不是只有驭形这一种法门，术业有专攻嘛。”墨婉纯一脸不忿，“虬龙族最擅长的是造境，驭形也未必比杨轩高明。而且，我练的时间比较短。”
“万年道行啊！还说时间短？”唐千帆话里有着极丰富的意蕴。
是因为懒惰吧？还是天生笨？
“一万年而已啊，对于天仙和更高层次的存在者来说，就像弹指一挥间。”墨婉纯却答得风轻云淡，“虬龙族的长辈们都说，我刚成年就达到天仙境，这份天赋是极罕见的呢。”
“刚成年？！”唐千帆感觉世界观在渐渐崩塌，“你刚成年？我以为你是个老妖婆。”
“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墨婉纯嘴角一扬，“我是大姐姐。”
难怪从第一次见面，唐千帆就觉得墨婉纯无论言谈举止都透着一股孩子气。原来，这万年的老妖果然还是个孩子？
“来，叫姐姐！”墨婉纯面带微笑，单纯得像个婴儿。
不料，就在唐千帆欲出言反驳之时，一阵钥匙转动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沉寂。厚重的铁门被打开，唐母哼着小曲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