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臻回到家从浴室洗完澡走到客厅里的时候,裴秀丽告诉他,顾启轩打电话来说顾子淳已经回家了,然后她又喝斥他不懂得讨好方纪森,她说他傻得放过同方家拉近关系的机会,陆臻淡淡地听着,不做任何辩解,酒会上发生的一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程雅言回到管羽家里就躺在床上将头蒙在凉被里痛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她的眼睛红肿得张不开,不久管羽冲进她的房间,惊惶失措地说:“雅言,屋子外面竟然堵着很多举着相机的记者,我们出不去了。”
程雅言掀开窗帘的一角,只见客厅那边站着黑压压的一群男女,那样的场面令她吓坏了,她迅速放下窗帘,并在内心深处检讨自己在酒会上的过失,她独独后悔她不该去招惹方家和顾家的两位少爷,对陆臻却仍是怀着一种疼痛的热情。
管羽家里没有服装存货了,她们必须要在今天去进货并且把顾客要的货寄出去,如果她们两人出不去,那么意味着一单生意就会泡汤了,随之而来的信誉也就没有了。
“不行,今天一定要想办法把东西寄出去。”
程雅言在屋子里急得走来走去。她现在不能去找顾子淳,更不能去找陆臻,可她必须要有人帮助才能离开这里,她想她还能找方宇,至少她在陆臻面前选择了他。
程雅言的脑子里刚刚闪过那个念头,她就按下了电话,方宇的声音在那头一响起,她就像一个柔弱无助的女孩子一样伤心地抽泣起来,说话不成句。
“宇,我现在可怎么办?我想去死。”
方宇在那头的声音压得很低,她几乎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她把全身的神经都崩紧了,把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大,她竖起两只耳朵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后来弄明白方宇的意思后,她感到沮丧,方宇说他被他爸爸软禁在家里,保镖一直跟着他,他行动不自由。她拍了拍脑袋,心想也许明天就会好了,到了明天记者就会忘记这件事。
然而第二天当她再次掀起窗帘的一角时,发现围堵在门外的记者有增无减,嘤嘤嗡嗡地不知在议论些什么,管羽家的冰箱里已经没有菜了,米也只剩下一小碗,可最重要的是,如果再不想法出去,她的网店,她赚钱的梦想都化成泡影了。不能开网店,她又会回到那种无助的生活状态中去,她尝到了开店的甜头,宁死也不愿去街头抛头露面卖花挣取少得可怜的一点薪水。
她便当真难过地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管羽不知道不能开店对她意味着什么,她的安慰之词对她一点用处都没有。最后她仍旧想到了陆臻,便按下电话拨打过去,陆臻在电话那头说他会想办法让那些记者都散开。
陆臻的好使程雅言本已绝望的心中像是注射进一剂兴奋剂,看来他的心里还是爱着她的,只是那天酒会上那么多人,自己的表白让他感到不好意思。
她脸上的泪痕未干,就已经在房间里哼起歌来,她偶尔也会掀起窗帘看那些守候在房子外面的记者,她的态度的变化使管羽十分不理解。
管羽轻轻走近她,说:“雅言,你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么?”
“嗯,小羽,我是很开心。”
“呃,那你能告诉我么?”
“不能,你自己去猜好了。”
中午程雅言和管羽吃了一碗泡面,到了下午两点钟,记者当中有人发出了叫嚷声,依稀有人在喊:“羽菲……”
羽菲是从国内知名的歌坛天后,出了很多唱片,也因唱而优而演了一些影片。管羽和程雅言都是羽菲的FANS,听见那些记者叫羽菲的名字,程雅言忍不住拉开一扇窗将头伸出窗外,想要听得更仔细些,此时那些记者全被羽菲吸引去全部的视线,都拥挤着朝管家大院外面冲,倒把程雅言两人给忘记了,不到一刻钟全都跑得一个不剩。
程雅言关上窗,她戴上一副黑罩遮住红肿的双眼就拉着管羽往外面跑。
院门外停着一辆布加迪威龙,顾子淳静静地站在院门口的石阶上。
“太好了,子淳,你什么时候来的?”程雅言的心情很好,她妩媚地笑着冲顾子淳招手。
顾子淳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笑容,使他的脸生动了不少。
“管羽,你好。雅言,我把你要的货都带来了。”
程雅言兴高采烈地说:“是么?你太好了。”她丢下管羽立即就拉开车门钻进车后座。
顾子淳“扑噗”地笑了出来,他倚在车门前,说:“雅言,货不在那里。”
管羽说:“顾子淳,你把货放在哪里的?”
顾子淳打开了车后备箱,从里面提出一只纸箱。
程雅言从车里抽身出来,她看见纸箱,便从脸上取下眼镜,急忙拿出一把钥匙划开了封着纸箱的封口胶,她从里面拿出一件韩版小套装放在身上比试着,她的脸上大放异彩,眼睛在管羽和顾子淳身上转动着,说:“这件好不好看?”
顾子淳和管羽都说她穿上一定好看。
“那这件我就不卖了,我要留给自己穿。”
在程雅言不停地将顾子淳带来的衣服从纸箱里拿出来比试着,顾子淳问管羽:“你们是要去哪里么?”
“刚刚听很多记者说起羽菲,是不是她真的到我们这里来了?”
“是的,她刚刚才离开我爸的公司。”
听到羽菲的名字,程雅言便提着手里正试着的一件衣服走过来,说:“你认识羽菲?子淳,这是不是真的?”
她显得既紧张又兴奋,羽菲是她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崇拜的偶像,半个月前媒体就打出羽菲的全国巡回演唱会的第二站就在本市,地点已确定在本市最大的可容纳万人的体育馆,演唱会的票在不到十天早已售罄,管羽和她连续排了几天的队都是失望而归。
得到顾子淳的肯定,她便将衣服全部放回纸箱,将纸箱重新放到后备箱里,她大叫着:“那你快带我们去找她签名,还有给我一张她演唱会的门票。”
能拿到羽菲的签名是好梦寐以求的事。
接着她钻进车里催促着顾子淳快开车。
管羽说:“雅言,我们还要给客户寄货呢。”
“等拿到羽菲的签名再去也不迟。哎,子淳,你把车开快点,快来不及了。”
顾子淳在程雅言心里已形同天使,顾子淳带她绕过大门前的记者到羽菲下榻的那家宾馆里拿到羽菲的亲笔签名。
程雅言在车内反复看着笔记本上羽菲那金钩银划般的签名时,她快乐极了,说:“子淳,你太神奇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出门去见羽菲的?是不是小羽偷偷给你打了电话?”
“呃,不,是……”顾子淳沉思着,小心地措辞,“是我刚好开车路过这里。”
顾子淳的心里惴惴不安,他分明是接到陆臻的电话才赶来管家大院的。
他记得酒会那天他冲出巴厘岛饭店后,他在海边徘徊很久,他的情绪低落,海浪拍击沙滩的声音使他体内有一股想跳下去的冲动,可他不甘心就那样委屈地离开人世,他把他和程雅言相识以来的往事一一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他忍不住给陆臻打了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一直质问他为什么不肯帮他得到雅言,陆臻很肯定地用赞赏的口吻说他已经很勇敢了,但是感情必须要付出更大的艰辛才能得到,陆臻把在他离去之后的事告诉了他,并鼓励他说他应该再继续努力。
当天和羽菲相见的那个人不是他父亲顾启轩,恰恰相反,羽菲的助理当时正和陆臻在一起,是陆臻在第一时间把羽菲的消息散布出来给媒体,在半个小时前,陆臻还告诉他在程雅言面前千万不要提到自己的名字,他说,“子淳,女孩子都喜欢有主见的男生”,所以他第一次在程雅言面前撒谎,把别人的成果占为己有使他有一种罪恶感。
“那陆致哥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呢?”
“没有,我今天没有和他联系过。雅言,演唱会的门票我再去想办法帮你弄,你和管羽就安心地等着。”他不敢去看程雅言,只敢盯着车前方的路段。
程雅言兴奋地说:“好啊,子淳,我要一张贵宾票。”
程雅言事后就想也许陆臻没有来见她是因为他忙得脱不开身,他是有女儿的人呢。
羽菲的演唱会举行那天,天空下起了雨,尽管如此,羽菲的歌迷不离不弃冒雨站在体育馆场内外,场内人头攒动,场外水泄不通,一时造成交通堵塞,萤光棒随着音乐声挥舞着,音乐声起时,人人都喊着羽菲的名字,管羽和许多人都喊哑了嗓子,程雅言能熟练地唱完羽菲的每一首歌曲,她的情绪完全沉浸在羽菲的歌声中,她跟着羽菲一起唱完每一首歌,直到把嗓子唱哑,羽菲最后唱她的成名作《我愿意》时从台下找了一个女生上台去和她一起唱,程雅言很嫉妒那名幸运的女生,她觉得自己比那女生唱得好听多了,当那名女生不但得到和羽菲一起在舞台中央唱歌而且最后还得到羽菲的零距离拥抱后,她只会傻笑并且从嘴里发出难听的尖叫,如果换成她,她肯定不会做出那种白痴的举动,她一定会倾诉她对羽菲很久以来的仰慕。她的手里握着一本贴有她那些年一直收集的有关羽菲出道以来的每张专辑名和开演唱会、发布会的新闻报道的笔记本,她的手里都攥出汗来。
事后程雅言一直忿忿不平,管羽说:“雅言,你用不着那么生气吧,当时我们没有站在前面,羽菲肯定看不见你了,我们已经有了她的签名,比很多‘羽迷’好多了。”
程雅言没有反驳管羽的话,她的心里还是耿耿于怀。
裴秀丽念念不忘挖走Anne那件事,果真没过几天,她就打电话约Anne面谈,但Anne以完全不能胜任为由婉转拒绝了她,裴秀丽便为此事气恼了很多天。裴秀丽去了Anne后的第二天,陆臻和她在办公室进行了一次长谈,起初Anne不愿意接受他的建议,谈到最后陆臻诚恳地向她表明他需要她帮忙,她才肯答应。然后Anne就到陆氏公司在外地的一个工地上督促工程进度,她的工作仍由刘苏接手,那个女孩子做起事来笨手笨脚的,连公司里的一些主管都看不下去,但陆臻却没有撤换她的想法,反而说要给她一个机会。
此后所有人都发现陆臻对陆美萱的关心更过分了,只要那孩子哭一声,他就会立即冲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如果是保姆弄哭了陆美萱,他会把保姆狠狠骂一顿,他和安佳之间常会因此发生争执,而安佳继续热衷于她的瘦身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