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恭亲王府张灯结彩,其乐融融,所有的人都忙忙碌碌,生怕有一点的差错,唯独恭亲王的双眉永远似蹙非蹙,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咚咚咚……为父可以进来吗?”恭亲王轻轻地叩门,和声问道。
门“嘎吱”一声开了,侍女欣喜得对着恭亲王道:“王爷您进来吧,今天郡主可漂亮了……”说完识趣得退了出去,轻轻将门掩上。
恭亲王缓缓走近书黎,书黎身着着大红色绣满了腾飞着金凤凰的丝光缎喜服,头顶着缀满大大小小各色珍珠的凤冠,看得恭亲王心惊。
“孩子,你知道你今天有多美吗?”握住书黎的手在颤抖,书黎傻傻得望着自己的父王,许久“扑哧”一笑,“你的眼睛在动……”
恭亲王混浊的老泪四溅,“我的儿啊,父王今日不能送你去夫家了,不能看到黎儿拜天地,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恭亲王伤心得抚过书黎的脸颊,毅然起身,大步走出了自己女儿的闺房。
“管家,本王有事外出,一切先交托与你,切忌:若是出了一丝一毫的差错,本王就让你人头落地!”恭亲王厉声说道,让管家不寒而栗,连忙点头。
“王爷要去何方?需要带上兵马吗?”管家关切得问道。
恭亲王如猎鹰般犀利的眼神一瞪,吓得管家不敢多问,行了个礼之后就逃也似的离开。“今日是绝王爷大婚,您就这么不起劲?”追命调侃得对着天罗令绝道。
天罗令绝左唇微微上扬,“大婚?”将这两个字说得尤为讽刺。
“虽说王爷不喜欢这桩婚事,但也无需什么都不准备吧,这样岂不是让世人看您的笑话?”追命抱胸,说得洒脱,说完后却不住的摇头。
天罗令绝笑得更加的放肆,“既然是笑话,又何必阻挡着不让世人看呢?”天罗令绝冷声说道,脸上冰冷似玄铁。
“话虽这么说,但您也不必一身白衣吧,虽然我承认您穿白衣比较风度翩翩!”追命以轻快地口吻说道。
天罗令绝眼神之中折射出冷厉的光芒,藏在长袖之中的指关节异常青黑。眉宇之间的傲气让追命不由得为之臣服。
“穿白衣已经算是抬举他们了……”天罗令绝嘴角噙着一抹古怪的笑容,却异常的沉着,追命从天罗令绝自信得笑容中得出:恭亲王会死得很惨!
“还在想念纤柔吗?”追命低声问道。
天罗令绝看追命的眼神之中有一丝的嘲弄,“那你想念可人么?”追命低头不语,假装轻咳,天罗令绝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的古怪。“纤柔今日怎么没去药铺?”莫空师太敲着木鱼,轻闭着眼睛问道。
纤柔不知该作何回答,“近几日药铺不忙,所以柔儿今日自己给自己放了个假……”纤柔轻柔得对着师太说道,同师太一同跪倒在大佛面前默念着佛经。
“外面是否嘈杂?”许久莫空师太睁开眼问着纤柔。
纤柔一怔,莫名得摇着头,“没有吧……”
“那为何纤柔的心却如此的嘈杂?”
纤柔微微一愣,伸出右手轻声道了声“哦米拖佛……”
“柔儿为何躲避于此?”
“我……”纤柔本想说自己是来潜心学习佛法的,但这话真的很违心,所以她也没准备说出口。
“如果纤柔觉得佛门是用来逃避烦恼的话,那就是有辱了佛门的清净……”
“难道这里也不能让我容身吗?”纤柔幽幽得问道,有些失神。
“你的尘缘未了,这里并不适合你……”莫空师太悠悠得说完,继续闭上眼睛默念着佛经。
“我该怎么做?”纤柔仿佛是在问师太,又仿佛是在自问。
“一切尘缘都因缘而起,也因缘而灭,如果纤柔已经找到了那根牵住缘分的线,为何还要将其松开呢……哦米拖佛……”
“不松开又能怎样,是他不肯抓紧,又怎么能怪我松开?”纤柔有些哀怨得说道,眼睛有些模糊。
“既然纤柔已经找到了缘分的红线,为何不将其打个同心结,让它永世都不会松开……”
一语道破梦中人,纤柔恍然领悟了,“师太,现在是什么时辰?”
“巳时……”莫空缓缓地说道。
“还有一个时辰就午时了……”纤柔低语完,蓦地起身,“谢谢师太指点迷津,柔儿永世不忘……”话音未落,纤柔早已飞到了远处,只听到轻柔的回声回荡在苍穹。
莫空师太微微一笑,“哦米拖佛……”继续默念着佛经。一个筋斗,纤柔飞入了书黎的闺房,轻柔得落地。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很久……”红盖头之下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纤柔机警得问道,一脸的诧异。
大红的盖头缓缓地被掀开,书黎平静的脸孔出现在纤柔面前,“是我!”
“你?”纤柔诧异得后退了几步,“你的神志什么时候恢复的?”
“早在绝王府就已经恢复了……”书黎悠悠得说着,缓缓地将大红色的盖头掀掉,“只是醒来太苦痛,如果可以,我真心希望……可以做一辈子善儿……”无奈得苦笑着,将头顶的凤冠轻轻的取下。
纤柔脸上也挂起了苦笑,“是啊,清醒之人最痛苦!”
“我知道你今日来的目的……”书黎边说边缓缓地褪去身上大红色的喜袍,“穿戴好这些,真的有做新嫁娘的感觉了,这些于我已经足够!”书黎低沉的说道,走到纤柔面前,悉心地帮她把喜服穿上。
“你为什么这么做?嫁给绝不是你一辈子的梦想吗?”纤柔不解得问道。
书黎沉沉得一笑,痛苦的摇着头,“我嫁给绝王爷,只会使两个人都痛苦,而换作了你,意义就不同了……而且,我也配不上绝王爷,他这般的人中龙凤唯有护国公主这样冰雪聪明,倾国倾城之绝世女子才得以相配……所以,我祝福你们!”
“书黎……”纤柔的眼眶有些湿润。
“嫁纱我已经穿过,我的心也早已嫁与了我心底之人,剩下的就是祝福了,我祝福你们……”书黎微笑得说着,像一阵春风般暖人心脾。
“四年前,真的很抱歉,我真的错了,护国公主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书黎绝无怨言!”书黎说着,泪水滚落了下来。
纤柔不住得摇头,“我早已不怨恨你了,所以为你解毒治病,我真的不恨你了……”纤柔撇过脸,迫使自己的泪水不往下滴落。
“公主薄施粉脂依然可以典雅出众……”书黎细心得为纤柔上妆,惊叹得赞美道。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书黎温柔得帮纤柔梳理着黑玉般的发丝,嘴角始终带着一抹复杂得笑意。
“谢谢你……”纤柔的手抚向了书黎的纤臂,似水如波的眼眸之中有点点莹光在闪烁。
“我是个罪人,能为公主做一些事情赎罪,我已经颇感欣慰了!”书黎边说边将凤冠戴至纤柔头上,“公主今日真的很漂亮,真的是美煞整个天罗……”笑语盈盈的说道,将血红的盖头轻轻的为纤柔盖上,长长的送了一口气。
“郡主,迎亲的大轿已经到了,郡主动身吧!”门外侍女清脆又急促的传话。
“好,知道了……”书黎答完便躲进了一旁的衣柜。
“等等……”纤柔轻呼出声,“郡主今天……真的很漂亮!”纤柔真心得说道,书黎点了点头躲入了衣柜之中。另一边的绝王府则是一派萧条冷落的景象,萧条到无人敢高声言语,生怕与这萧条的景象不符。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连媒婆都不敢将这几句激动人心的话语说得高亢有力。
而纤柔却觉得心里暖暖的,因为绝的心中真的只有她一人,不然这婚庆也不会办得如此的简单,简单到连宴请都不如。
“夫妻喝交杯酒!”媒婆说完,将两杯清酒放入新人手中,在盖头下的纤柔淡然一笑,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倒是天罗令绝,始终小口小口地轻啜着杯中的清酒,缓缓地抿着,始终不下咽,一盏小小的清酒喝了半柱香的时间,让众人都觉得,这仿佛不是在喝喜酒而是在喝诀别酒。
“书黎郡主驾到!”一声高亢有力的传达声让所有人都惊慌不解起来。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书黎幽雅深沉的一路走来,引起所有人的惊嘘。
“书黎姐姐……”紫杉惊呼。
太子和太子妃的脸色都在骤然间改变,司徒壁更是摸不着头脑,看着身旁神情凝重的可人。
正当众人窃窃私语之时,纤柔一把将大红色的盖头掀掉,血色的盖头被风吹起,轻飘在漫无方向的和风之中,引起了一次更大的波澜。
天罗令绝握在手中的白瓷杯“吧嗒”一下落地,眼神却变得异常明亮。
“大喜之日摔了东西,不吉利哦……”纤柔微微扭过头对着一脸诧异得天罗令绝道,眼神之中魅惑异常,仿佛会勾人魂儿。
“绝王爷和护国公主的大喜之日,本郡主自然不能送上太薄之礼……”说完一挥手,一个侍从将一个金碧辉煌的木匣子放在了书黎手上,书黎亲手将其打开,里面竟然是金灿灿黄金铸造的兵权令牌。
周围一片混乱,人群之中沸腾了起来,莫纤羽的手指一下子掐进了肉里。“啊……”纤羽吃痛得轻呼一声,指甲竟然脆生生的折断在苍白的掌心之中。
书黎将盒中的令牌取出,缓缓地走到了纤柔面前,“父王年事已高,决定主动退位,所以特地命小女将兵权转交给护国公主!”说罢,书黎双手捧着令牌将沉沉得令牌郑重得交到了纤柔手中。
“见令牌如见人,从今往后,所有人必须听命于护国公主,不得有怨言!”书黎高亢地说完这句话,在场的所有士兵军官都高呼“护国公主千岁,护国公主千岁……”纤柔高举起令牌,冷艳庄重的气质一下子让在场的宾客军心大振。
“从今往后,就由本公主统领各位,本公主坚信,只要我们一日在,天罗国就会永世繁华!”纤柔冷冽的声音响起,有一种震人心魄的力量,使得所有人都甘愿为其卖命。
天罗令绝脸上洋溢出钦佩的微笑,冰冷得大掌紧紧的牵住纤柔纤细的素手。紫杉与太子面面相视,欣慰的一笑,眼睛之中绽放着柔情。
司徒壁被纤柔的话语震得浑身一愣,紧紧抱住可人,可人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透微笑,异常的诡异。莫纤羽黯淡得别过脸去,与这活跃高亢的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纤柔的目光最终投向书黎,书黎对着台阶之上纤柔会心得笑着,笑得很轻很柔,很甜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