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医生看着被自己强拉进办公室来的男人，果然是横看竖看都不可能是自己的老同学那个帅哥二流子——宣城。
那天才刚送走了叶凝香一行人，就有小护士急慌慌找来说植物人醒了，吓得他差点儿七魂去了三魂，赶紧跑来一看居然还是自己的老同学，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儿吓得他直接背过气去。从没见识过刚苏醒的植物人能有那么厉害的眼神的，谁知道他倒好，不仅是刚醒，居然都能自己坐起来。
还好各位在场的医务人员都身经百战，第一个想到的任务都是赶紧送去检查，而不是吓得四散而逃。
一系列的检查数据下来，更是吓得众人噤若寒蝉，院长都差点儿跳起来要去找医学杂志各位大咖们来集体会诊了，这活死人居然都能复活了，复活以后各项数据还是没有恢复，重点是那样一个应该虚弱到躺在床上连自主呼吸都做不到主，居然不仅能呼吸还能跑能跳，挣扎着要出去找人呢，你说这不是诈尸，还能是什么？
还好蔡医生人面比较广，这才将一切都暂时压了下来，也说服了院长不要声张，活死人突然跳尸了是特例，如果这一宣传出去，自己都没法自圆其说，总归是对院方的一大影响，好歹这么大个华洛总院不差这么点宣传。
“我好歹帮你挡了那外面的风风雨雨，还放你出去找回了你要找的人，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么兄弟？”蔡医生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宣城问道。
“人，你不需要知道你不必知道的事。”
“人？你叫我人？”蔡医生听到这称呼笑开了，“你这说的好像你不是人一样！哈哈哈哈……”蔡医生哈哈大笑，不仅是这真的挺有意思，也为了缓和一下两人的冷淡气氛。
可是宣城没有笑，甚至连个开玩笑的眼神都没有，那直视他的目光似乎在说，有什么这么好笑的。
蔡医生尴尬地停下笑声：“我说你不是人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本来就不是人。”宣城淡然的说。
可惜听的人一点儿都淡然不起来了，不是人？这难道是个很普通的事情么？难道这个苏醒的男人真的不是宣城？
蔡医生盯着宣城看了良久，怎么看都是除了性格变得古怪了以外，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奇怪的额。
“你说你不是人，那你是什么？”
宣城继续重复了刚刚的回答：“你不需要知道。”
“好吧，那你说我不需要知道，那你真的不是人？你怎么证明？”蔡医生靠近宣城逼问。
“我不需要证明。”
蔡医生的脑海里翻腾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但那都是违反唯物理论和现代科技的，身为一个现代22世纪的临床医生，他怎么可以冒出那么迷信的想法！
“看起来你找我来没什么事？那我走了。”宣城看这个白大褂聊了半天却只是在浪费时间。
“哎等等！这么着急干嘛，叶小姐又不会跑！”
宣城听到她的名字神色才有些少许的不同，蔡医生终于明白，这个叶小姐似乎才是所有问题的关键，不过在宣城出事之前他从没听过宣城和叶家小姐的绯闻啊。
“她虽然不会跑，但是和她待着，比跟你一起有意思。”说着，宣城就径直向外走去。
蔡医生急中生智喊道：“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直接去问叶小姐！不知道~”
听到这儿宣城才回转头来，冷笑了一声，然后继续朝病房走去。
蔡医生继续喊：“不知道叶小姐要是知道，你的秘密会怎么样呢！”
蔡医生的声音还在病院走廊回荡着，但宣城已经快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然后转身下楼，朝叶凝香的病房去了。
该引起注意的人根本没回头，反倒是本层的负责护士狠狠瞪了蔡医生一眼。
“蔡医生，在医院内不要喧哗！”
蔡医生苦笑：“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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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城回到病房的时候，叶凝香还坐在病床上发呆，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外飘飘忽忽的红叶。
宣城还未坐下，叶凝香就问道：“白大褂拉你去干嘛了？”
“问了一些问题。”
叶凝香好奇地问：“什么问题？”
宣城瞪了叶凝香一眼：“我以为，你会比他们的好奇心少一些。”说完坐在了病房一旁的沙发上，像老僧入定一般。
“对于你，我当然有问不完的问题。只不过重点在于你愿意回答多少。”叶凝香看着枝桠上最后一片枫叶被晚风吹落，终于收回了目光，将关注点放到了宣城的身上。
“我什么都不回答，我留在这儿是为了弄清楚我想知道的答案，而不是来解决你们的问题，所以不要问我。”
叶凝香深深叹口气，一闭上眼，脑海中混乱的记忆就不受控制的袭来，简直闹的她完全无法平静，但是有宣城呆在这儿，她喧嚣的大脑也不那么可怕了，他的存在就像一个救生圈，让她在漂泊不定的汪洋中得到一丝的安稳和安全感。
“你的记忆恢复了多少？”
“基本全回来了……不管是牧蓉嫣的还是叶凝香的……都在我的脑子里打架呢！”说着叶凝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两世的记忆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有些负担。”
叶凝香微笑地看着现在对她似乎有些关心的宣城：“你有什么办法让我不这么难受么？”
宣城看了她一眼冷硬地回答：“没有。”
“哎，难道我只能这么受着？”
“是的。”
叶凝香望着白茫茫地天花板感叹：“原来拥有太多的记忆和没有记忆一样痛苦，太多的记忆让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没有记忆我一样不知道是谁……人为什么要这么累呢……”
“知道自己是谁真的这么重要么?”宣城问。
“……”重要么，叶凝香自问，重要的吧，因为名字才是束缚，身份是鉴证，这一切是她与人世间的牵绊，证明着她的存在。
“如果，你不是阎王，你觉得自己会是什么？”叶凝香反问。
“我不会去想没有意义的问题。”
“如果……我不是牧蓉嫣也不是叶凝香……但是我却拥有着她们的记忆……那我……到底是谁呢？”
宣城听到叶凝香这么说，心下一跳，忽然一个模糊的问题在他的心中涌现。
【如果我不是XXX，你还会记得我么？】
“怎么了？”
宣城清醒过来时，他正捏着叶凝香的双肩。
“……没什么，只是……没什么，你头疼的很厉害么？”
叶凝香翻白眼：“疼和不疼对于你来说重要么，反正你也不会管我。”
宣城捏着这具鲜活地身体，温热的触感让他几乎想不起来，她之前是多么可恶的一个恶鬼，让他与十司交恶，甚至被司情救出来逃出阎罗殿，彻底的践踏了他作为阎王的尊严。
“如果你再这么用力的捏着我，估计过会我就会增加肩膀痛这个莫名的伤势了。”
宣城应声松开了她。
叶凝香揉着被捏的不轻的肩膀，低声嘟囔他果然是地府来的，一点儿都不知道人类的脆弱。
宣城不知道是这具身躯的错，还是刚刚那莫名其妙地记忆碎片，让他的心空落落的，之前他也从来没有过心，但是这样明确的空虚感突如其来的让他想要用些什么去填满。
宣城看看现在靠坐在病床上为记忆而头疼的叶凝香，现在的她看起来似乎有那么点的惹人怜爱。
叶凝香被一个坚硬的臂膀拥入怀中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宣城那可以戳死人的尖下巴搁在她的脖颈处。
叶凝香刚刚还在喧闹不休的记忆一瞬间仿佛被黑洞吸走，平静而安宁，一片漆黑，就像曾经她呆过的那片‘混沌’之地。
与那时候不同的是，宣城他坚硬如壁，冰冷如铁的环抱，让她可以依靠。
“我是你第一个拥抱的人么？”叶凝香突发奇想地问。
宣城冷冷地回答：“你的问题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