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倾城一直抱着怀中冰冷的身躯,仿佛怀中的人只是睡着了而已。
“我们出去吧!”秦醉月对着旁边的凤倾与君若见开口。
两人默默地一起走出屋。
秦醉月静静地在院中的台阶坐着,低垂着眼,望着地面。那个对她慈爱如母亲的人,就这般在她眼前消逝了,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自私占有了属于她的母亲温暖,她是那么渴望拥有一个简单而幸福的家。
倾城你是幸福的,虽然一路经历那么多的苦难,你拥有如此深爱着你的母亲,如此疼惜你的云澈,而她也从中分享到了这本应不属于她的幸福。
听雨阁上下静寂无声,仿佛从未有人在一般。
君若见眺望着门口,看着那一袭嫁衣的女子,拥着怀中的妇人,眼神空洞,身形动容,她是那么脆弱,那么孤单,透明得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眼前消失一般。
“不要过去。”凤倾唤住欲进屋的身影。
君若见诧异地回头看着一脸正色的凤倾,那般精致的脸上,哪还有一点点平日的轻漫神色。
“有师兄在,她不会有事。”狭长的凤眸,泛着点点忧思。现在他们任何进去,都无济于事,那就让他们好好待在一起吧,这个原本属于她们的婚礼,却变成了悲伤漫延的丧礼。那红得鲜艳的嫁衣映红的人的眼。
老天爷为何给予她的幸福要这般短暂,她还没来得及和他拜完堂,你便在她的眼前,夺走她惟一的亲人,让她一瞬间从天堂跌到地狱,为何要对她这般的残忍,一次又一次剥夺她地幸福……
秦醉月定定地望着地面,眼露寒光。我不会原凉你,再也不会,永远也不会。
轩辕倾城依旧那么抱着林如月,紧紧地,一点也不松手,眼神动了动,为怀中的人理顺微乱的发丝,头紧靠在怀中人的肩膀,虽然那里再没有一点温度。
楚云澈静静在旁边守着,望着她的一举一动,俊眉微皱,没有开口相劝,也没有拉她离开。他知道她需要安静,安安静静地告别。直到日暮西沉。“我不要她埋在地底,忍受那冰冷的孤独。”喃喃开口,仿佛是在身边的楚云澈说,又仿佛是自语。
楚云澈默默起身出门。
“她怎么样了?”君若见疾步走来问道。
“她要把娘亲火化。我去准备。”说罢转身。
“师兄”凤倾上前拉住楚云澈,抿了抿唇:“你进去陪着她吧,这些我们来做就好了。”
楚云澈怔了怔,还是回到了屋内。
一阵清风从门口吹进屋来,屋内的红绸,吹着哗哗作响,吹过她的脸。蓦然抬起头,望着门口:“是你回来了吗,娘?是你化作清风回来了吗?”原本干涸的眼,蕴了泪,含泪而笑。仿佛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正在向她走来,一声一声地唤她:“倾城,倾城……”
良久,风停,一切静寂如初。
轩辕倾城望了楚云澈,楚云澈会意上前抱起林如月向屋外走。轩辕倾城这才挣扎着站起身,才现脚已经麻了,刚一站立,又跌坐在地。
“小心”刚进门的君若见疾步一闪,扶住她。
“谢谢。”半晌,脚下没有那般麻木了,方才走出门。到了桃花林,楚云澈已经将林如月放在柴堆之上。
凤倾拿着火把望着走来的人影。
轩辕倾城,接过火把,点着火。
看着越来越旺盛的火苗吞噬着那个曾经一再保护她,曾经做白糖糕给她吃,曾经为她痛心到失去生命的亲人。
那般炙热的火焰,她的眼中依旧一片冰冷,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直到入夜,将林如月的骨灰收起带回房。
轩辕倾城抱着怀中的瓷坛在新房中坐了一夜,而楚云澈一直未踏入新房半步,他知道她需要安静,也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所以他不去打扰。
这个原本属于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独自抱着母亲的骨灰,独座一夜,满屋的红色,她的眼中不见温暖的光芒。
而后院里厨房里的灯亮了整整一个通宵。
清晨房门推开,轩辕倾城闻到一阵熟悉的甜味白糖糕,是娘亲的白糖糕。
楚云澈将托盘放在桌上:“我知道,我没有娘做的好,所以……”
轩辕倾城抿了抿唇,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眼角微湿,这是,这是娘亲的味道。是娘亲做的白糖糕的味道。
“我没有怪你。”轩辕倾城幽幽叹息道。她怎么能怪,怎么舍得怪,他已经尽了他的努力,就差没把自己的命的给搭进去,面对他这般的付出,她如何忍心,她那般深爱他,怎么舍得……
“我知道。”楚云澈轻轻笑了笑。他可以感觉到她的心意,感觉到她心中的绵绵深情。
这盘白糖糕,要做出这样的味道,想必他定是做了无数次才做好,看着他眼角微微的青色,情不自禁伸出手抚着那眼角。“你没洗脸。”
楚云澈笑了笑:“我先出去了,你再吃点,昨天都没有吃东西。”
轩辕倾城轻轻笑了笑,点了点头。
楚云澈出了房门,一会便看见房中的身影出了门,然后走进房,看到那空空如也的盘子,嘴角勾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