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洛倾城刚起床,走出门,便看见已经在门等候着。
“走吧!”凤倾轻轻一笑,带着丝丝苦涩地味道。
洛倾城跟了上去,拉了拉凤倾。明澈的眼眸望着他,微皱着眉头。
“你跟着一起走就是了,你不是想知道师兄的秘密吗?”凤倾侧头笑道。
洛倾城放开凤倾城衣袖,怔怔地望着一脸笑意的凤倾,那样的笑分明带着苦涩的味道,让人莫名心疼着。
一路上凤倾很少开口再说话,完全不似以前那个围着她聒噪的像麻雀一样的凤倾了,洛倾城心里开始莫名的不字起来,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呼吸都有些沉重了……
骑马一连走了两天,凤倾都沉默着。
到了城门口,洛倾城才惊觉,凤倾把她带到了琴城。这个带着曾经承载着无数记忆的地方。
洛倾城如同失了魂般地下马走进城内,一切还是如当初那般,一切恍若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物事人非了。回来的只有她而已。
醉月楼常年来都是流光溢彩的。
秦醉月的府第中,一切都沉静着。
床上面色苍白的妇人,那削瘦的脸,深陷的眼窝,原本明澈的眼眸,也没了神彩。
“大夫,我娘的病怎么还是没有一点起色?你给她用最好的药给她治啊,我不怕花钱的。”秦醉月看着床上那弱不禁风的身影一阵阵的心疼。
三年了,三年来看着林如月一天天的削瘦下去,她请遍了所有的名医,全部都束手无策。君若见让御医也过来看了,也丝毫没有任何起色。一个个只说是心病难医,只能尽力加以调养。
心病……
她的心病便是洛倾城了,看着她为了洛倾城的死不惜与亲生儿子断绝了母子关系,看着她每天神思恍惚地念着洛倾城的名字,看着那双明澈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神彩,秦醉月心情沉痛。
如果当初自己从京都将她带走,也许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一切了,她已经逝去,可是身为姐妹的她却连她的娘亲都照顾不好,内心涌起深深的自责。
“秦姑娘,令堂的病老朽真的是无能为力,令堂心结太深,只要让她想一些开心的事,解开她的心结,或许病便会好起来。”大夫轻声叹道。
秦醉月勉强的笑了笑。“走吧,我跟你去拿药。”
一直以来,照顾林如月的起居,一切她都尽力亲力亲为。抓药,煎药,饮食,一切的一切,从不假手于人。
从医馆出来,秦醉月茫然的走在街上……
她要怎么办?
林如月的病越来越重,大夫都束手无策,甚至说她命不久矣……
一切的一切压在她的肩头。
恍然间看到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
内心深深的震憾着,那个背影是那样的相似,那纤尘不染的白衣像极了她。疾步往前追去。一辆马车挡住了去路,待马车驶过,再追过去,哪还有什么白衣人的身影。
秦醉月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手足无措。
是你吗?
是你回来了吗?倾城!
还是我也像娘那样出现了幻觉,因为太想你能出现,太想你能活过来,所以看到了你的背影。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红衣的女子抱着药无助地望向四周,期望再能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
怔怔地立在街道上,茫然的望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夕阳西下,如醉的黄昏下,琴城,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美的如诗如画,如同一曲静静吟唱的清歌,令人沉醉。
洛倾城从落音亭回到客栈。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他到底要带她看什么,难道只是为了重新记起曾经的回忆吗?
而回忆终究只是回忆,再怎么美好,已然过去。
“姑娘,凤公子他出城了,说如果你回来了,去城外的找他。”掌柜的一脸含笑地走过来,叫住正欲上楼的洛倾城。
洛倾城感激地笑了笑,没有再上楼,转身出了客栈,往城外行去。
芙蓉树下红衣男子望着策马急奔而来的白色身影,嘴角的笑带着苦涩的妖娆,美的令人眩目。
洛倾城跳下马,望着树下迎风而立的人,面色微怒。
他到底再搞什么,一会她去这,一会让她去那。
什么秘密,看来自己是被他给骗到了。
“你来了,那走吧。”声音淡淡的,低的如同叹息。
洛倾城压下满心的怒火,再信他这一次,再骗她的话,她就真的不客气了……
离开了芙蓉树下,跟着走进了一片密林。很明显这个树林被人布了阵,一般人怕是很难走进来,更别说往林深处走。
穿过密林,眼前如诗如画般的美景让洛倾城难以置信。
在那密林深处有着好大一片花田,挨着花田还有一片桃花林,微风拂来,带来阵阵清淡的花香……
洛倾城失神般的往前走,这一切的一切让她震惊,震憾,最后更是叹为观止。
这一切的一切,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曾经她说,她住的地方要是一个世外桃源。要有一大片桃花林。
那时他浅笑不语。
曾经她说,她将来要种一大片花田,美得像仙境一样的花田。
那时他静静听着。
曾经她说,她将来住的房子要是一个精致的竹屋,要有竹林,那样下雨的时候就可以听到竹叶在唱歌,若是清风拂过,带着沙沙的声响又是另一咱景象。屋角要挂着风铃,随着风飘来清灵的乐声。
那时他静静聆听,温柔的浅笑。
云澈……云澈……
洛倾城全然忘后面的凤倾,疾步朝前走去。果然穿过桃花林,便看到了一座精致的竹屋,旁边的巨石上刻着“听雨阁”三个字。明澈的眼眸,瞬间蕴了泪。
这里的一切她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到了门前,想要推门,却又迟疑,垂下手。
凤倾走来轻轻推开门。
室内精致而整齐。
竹椅,竹几,竹榻,每一处无不透出清雅闲逸的情思。
洛倾城泪如雨下,心痛而又欢喜着。
“看得出来,他做这一切全是为你。”凤倾抚着竹几叹息。
微风过,屋角的风铃,随风而动,发出清灵的声音。一声一声回荡在洛倾城的心底。洛倾城怔怔的站在窗口望着屋角的风铃。
这一切的一切,她只是随口说来的憧憬。而现在她曾经所梦想的一切,都真真实实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爱着他……他的一切一切都牵挂着你的心,既然如此,又为何要逃避,三年来,你在不断逃避,而他却在用他的生命默默守护着……”凤倾幽幽开口。寂静的屋内清晰地听得到每一个字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敲在洛倾城的心上。“明明知道那个孩子保不住,怕你伤心,一次又一次,他将自己的功力输给你,将自己的血换给你,只为了那个与他无关的生命,只因为舍不得你伤心……好自己差点丢了性命……”洛倾城蓦然回过头望向凤倾。
怪不得一直以来他都是脸色苍白,怪不得那纯澈的眼眸竟然会出现疲倦的神色,三年他们的生命在不觉中血肉相连,自己竟然不知。
“他回去了,因为他要帮你拿到解药……我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去和他们做交换……但请你去和他一起面对,不要让他一个人去承受。”
洛倾城望向凤倾,笑得泪流满面,在云澈的面前,她的坚强,她的聪明全都没有了。贪恋地依赖着他。她以为他们的心会远离,却没有看到他一直在守候。
命运总是捉弄着他们,又或者,是她的逃避与退缩捉弄着他们。
以为可以放下,心还是为他而悸动着。
望着屋角那随风而动的风铃,洛倾城忽然笑了,如冬日的阳光般温暖而清澈。然后飞奔着出了竹屋……
压抑的思念涌上心头,她想要看到他,想念着他怀抱的温暖,想念他身上那清新淡然的竹香,想念那双温柔而纯澈的眼眸……
精致的竹屋内一片宁静,凤倾望着飞奔出去的身影,笑得如夏花般灿烂。
精致的脸庞,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