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如洗的晴空,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
树下的女子,一身素白的衣裙,长发高高挽起,用丝带束着。如水般的晴眸停留在手在的书卷上。
因为快要临盆,谷中的人什么都不让她做,闲得无聊便搬出楚云澈房中的医书来打发时间。
见她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院中看书,其他人也没有再过去打扰,只有无所事事的某人,凑上前去。
“看什么书呢?”凤倾从后面一把夺过书卷,翻开封面“针经,这样的东西你也看得下去。”
洛倾城懒得理他,翻了翻白眼,伸出手:“把书还我。”
“看书有什么好玩的,不如我陪你聊聊天?”将手中的书卷,随手往后一扔。一脸期待地等着洛倾城的回答。
望着被扔出去的书,洛倾城恨得牙痒痒,杀人般的目光望向凤倾:“你是不是最近骨头又痒痒了,啊?!”
凤倾乖乖地跟出去把书捡回来“你们每个人都不理我,捂死我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无所事事的。”洛倾城目光再一次回到书上。
“我无所事事?”凤倾提高嗓门,好看的眉毛高挑,扫了洛倾城一眼“你不也是无所事事吗?还好意思说我。”
“我是在准备生孩子,你呢?”洛倾城放下书瞪向凤倾。
“切。”凤倾不屑地冷哼“生孩子了不起啊!”
洛倾城坐起来,瞪向某人:“生孩子是没什么了不起,那你生一个给我看看?”挑衅地望着凤倾。
“我……”凤倾被逼得无言以对,半天张着嘴一开一合,也说不出一句话。
忽然间,腹部传来一阵阵难奈地疼痛。洛倾城抱着肚子,皱着眉。
“哎,你怎么了?”凤倾看着洛倾城脸色变了,小心翼翼地问道。
洛倾城深呼吸,摇了摇头。
“要不要叫师兄过来看看。”凤倾小心地问道。
终于舒了口气“不用了,是孩子在踢我呢?”脸色却愈发的苍白。
可是疼痛再一切袭来时,她便感觉不妙了。手心开心冒着冷汗。“快……快帮我叫人……孩子……”
“师兄”凤倾扭头用内力传音唤道。
片刻功夫,楚云澈便赶过来。
“可能是孩子要出生了。”凤倾抬头望向楚云澈。
“快去叫产婆过来,叫紫衣蓝衣烧水,还有把师爷请来……”楚云澈抱着洛倾城往房里走去。
“云澈,云澈……”洛倾城紧紧拽住楚云澈的衣襟,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般。
“放心,有我在,产婆马上就过来,你再忍忍……,马上就进屋了。”
洛倾城竭力绽出一抹笑。
楚云澈感觉到手上一阵温意,加快脚步往前走去,羊水已经破了……
到屋里小心翼翼地将洛倾城放在床上,一阵又一阵的阵痛,让洛倾城已经汗水淋漓,汗温的头发贴着脸颊。嘴唇咬得快要渗出血色。
楚云澈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轻轻抚开她人上凌乱的发丝“不会有事的,放心……”这话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在说给洛倾城听,还是在说给他自己听,握着她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怎么样了?”凤倾施展轻功将产婆带来。
“冯大娘,你快来看看,怎么样了,羊水已经破了……”楚云澈有些无助的开口。
“你们快出去吧!男人进产房不好,让紫衣蓝衣进来……”冯氏把二人推出门。
“水来了。”紫衣端着盆急急赶来。
“快……快进去。”楚云澈帮着推开门。
房门外的两人焦急地等待着产房的门打开。
门开了,紫衣端着盆出来,盆水殷红的血水,刺痛着两人的双眼。
“生了没有?”凤倾急问道。
“还没有。”紫衣端着盆急急离去,片刻之后,又端着水进去。
房内不时传出女子凄厉的叫声,楚云澈的手握成拳,指骨泛着青白的颜色,心中喃喃念道,一定要平安,一定要母子平安,千万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终于,屋内平静了,片刻之后“啊”一声更为尖锐的叫起传来。
楚云澈两人再不顾不得其它,冲进房内。
因为太累的缘故,洛倾昏了过去,而产婆也倒在了地上。
初生的婴儿,安静的放在床侧。
凤倾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
那个孩子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地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怪不得没有听到小孩的啼哭声,是个死婴,全身泛着些微的黑色,周身冰冷。
楚云澈望着床上沉睡的洛倾城,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紫衣,把孩子带出去。”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紫衣将襁褓中冰冷的婴儿,抱出房去。
“怎么回事?”凤倾望向楚云澈。
楚云澈怔怔地望着沉睡地人,没有回答,心底如深秋冰冷的雨夜,寒彻心底。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凤倾与楚云澈相对而立,逼视着楚云澈质问道。
你不是爱她吗?你不是神医吗?你不是她唯一的依靠?
你怎么让她变成这样?
你怎么舍得?
“你出来。”玄风老人进门不由分说将凤倾拖出房门。
“师父,你们早就知道的对不对?”凤倾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
“你们把重伤的她带来,我就告诉过云澈,这个孩子保不住,他偏要由着那丫头要留下那孩子,一个身中剧毒的人,她的孩子怎么可能保得住?”玄风老人出声道。
凤倾默然无语。
他已经霍出自己性命去救他,去保住这个孩子了,为了这个注定不会有的奇迹,师兄耗尽半生的功力,不惜换血来救这个孩子,他有什么错……
怪不得师兄一直心神不宁,怪不得对这个孩子这么小心翼翼。
这样的结果,让她如何接受,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彼此身边,难道,因为这个孩子,又要别离吗?
凤倾望那扇紧闭的房门,目光沉痛。
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着这个痛苦发生着,无能为力……
紫衣蓝衣,进去将昏倒的产婆带出去。
室内一片寂静,带着微微的血腥气。
楚云澈痴痴地望着那张沉睡的脸,眼中那细碎的疼痛令人心惊。
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念道。
洛倾城微微睁开眼,便看到楚云澈的脸,苍白的脸扬起笑:“孩子呢?我想看看他。”
楚云澈微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双明媚的双眸,他怕看到她的失望。
洛倾城望着楚云澈低下头,心里有些慌忙,有些不好的预感。静静等待着楚云澈的答案。
良久,楚云澈开口:“对不起……孩子没保住。”说出这句话仿佛抽尽了他身上的力气。
以前,即使面对再强大的对手,他都不曾惧怕,淡然处之,可是在面对她,他却如此害怕,害怕她对自己失望,害怕她受伤,害怕她会离去……
洛倾城怔怔地望着楚云澈,嘴角的笑变得颤抖:“……”嘴巴张着半天说不出一字来。
突然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快得令楚云澈措手不及,她不信,她要亲眼看到他,连鞋都没有穿跳下床,往门口跑去。
“溪儿”楚云澈抱住她的身子。任凭洛倾城怎么挣扎也不松手。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骗我给我希望……为什么……”洛倾城吼道。
如果做不到,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
如果连他都不可能让她信任,在这个世界,她又该去相信谁。
一股腥甜的感觉涌上喉头。
洛倾城无力的闭上眼,毫无血色的唇流出刺目的鲜红。
渐渐混乱了视线和听觉……
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人……
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出了什么事?”外面的凤倾和玄风老人闻声进来。
而眼前的楚云澈,抱着怀中的人,是那么沉痛和绝望,这样的他,这样的痛苦是他们从来不曾在他脸上见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