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皇上,觉得怎么样?”皇后扶着伤势好转的皇帝自龙榻上起身。
“太医说皇上伤势不轻,尤其……”尤其悲伤过度,需要好好调养才是。可是这话,要她怎么说?皇上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她知道,皇上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女人。听说,她被选为皇后,也是因为自己与那女子有些相似。仅只相似便能让自己成为东宫之主,这到底是说自己幸运还是不幸?这个问题,她到现在都没有答案。
“皇后,朕,是不是太亏欠你了?”李洛英拉着自己的皇后陪自己坐在桌旁,突然问。
“皇上?”皇后抬眸看向自己的夫君,他居然,居然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这……
“我知道。这后宫之中因你相貌与她相似,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但是朕一味选择忽视,让皇后,受委屈了。”火儿,我若是不找你,你便会更好是么?是这样的么?既然这样,既然这样……
“皇上……”皇后看着与往日大不相同的皇帝,为什么……
“朕之前亏欠于你,日后便来补偿吧!”而今日……
“来人,送皇后回宫!”
皇后,今日,就请让我彻底的与她道别,今日之后,朕亏欠于你的,朕,全数补偿!
“寒竹,她过的可好?”李洛英坐在栖凤亭的栏杆上,随手扔给左寒竹一坛酒。
“嗯。”接过酒坛,左寒竹拍开封口,嗯,酒香四溢。好酒。
“那你呢?这些年,你过的可好?”他再问。他与她,朝夕相处多年,真的是,让人嫉妒啊。所以,他回来的这些时日,他根本不理他。只因见了他,他便会恨,会怨。恨自己身处皇宫不能亲去寻她,怨她为何不来见他。
“我还活着。”左寒竹轻轻吐出这句。如果不是她性命堪忧,他宁肯老死在摩崖谷也不会踏进中原半步!
“我知道。是我让你去寻她,也是我对你又怨又嫉。我怨你为何寻着了她为何不告诉我,嫉妒你能与她不受外界干扰那么多年。寒竹,为何?”
“因为你曾是她最重视的唯一的朋友。坠入摩崖谷前除了你,她没朋友。我,什么都不算。”左寒竹不甘的喝了一口酒,他什么都不算。
“为什么这么说。”如果他是她最重视的朋友,为何连见也不肯见?
“她从曾用我的衣袖擦手过,也不曾在我面前放肆过。”她在他的面前,永远冷淡有礼,她的放肆,她的骄傲,她的邪恶,他只远远的见她在一旁偷偷看过。她的一切真实,都不曾让他接近过。
“是么。”李洛英看着挚友一脸苦涩不由一愣:“你果然,爱上了她。”已经计算在内的,却仍是出乎意料之外。原本以为他不会,结果,仍然如此。
“是啊。爱上了。”左寒竹苦笑一声,不再言语。
“你变了很多。以前的你,心高气傲。所以,我才会让你前去寻她,你会爱上她,我曾想过这个可能,可是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可谁知,你不但爱她,连你自己都改变了许多。”
“你还说我。你不是也一样。”洁癖那么严重的人,居然把她擦手的衣服一直留着。
“呵呵,原来,我们都栽在一个不爱我们的女人手里。”李洛英看着他,许久才道:“其实你挺惨的。她那个人,如果对你真的无视,你会觉得很痛苦。”
“嗯。”左寒竹随手扔掉空空如也的酒坛,舒服的躺在亭子外的草地上,惬意的闭眸:“可她不为人知的那面你也不知道啊。”言语中颇有一番炫耀的味道。
“你别忘了,我是皇帝。”李洛英语气有些冲。
“哦。知道。”左寒竹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过来躺会儿。”
“听说,你对皇后不怎么样。”正在舒服享受这难得宁静的时刻,李洛英的耳边传来非常讨人厌的声音。
“哦。”他是要做什么?为皇后鸣不平?
“女人一旦被逼急了可什么都做的出来。回来后,也听过不少传闻。你对她的关心已经少到她有什么异常举动你都不曾注意过么?”
“好了,不用再说了。我知道怎么做。”李洛英忽起起身:“今天,我只想把时间留给我自己。”其他的事,过了今天再说吧!
“好。”左寒竹沉默半晌,闷闷的给出一个字,再度躺回草上,天空,很蓝。
火儿,你好吗?这些年真的是苦了我啊!何时才能,再见你……
“火儿,你说这红湘林是你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对吧?”纪馨喏摸着一棵树上的刻痕:“你小小年纪就那么心机深沉,啧啧,怪不得阎清那么宠你。”
“嗯。”这个地方,几次分合,阎清,你会找到这里来么?
这一路走来,不少江湖人士指着她狂吼:“阎火儿没死!”也有不少人伤在她的手中,那么,你会来么?
“我说,你这一路弄这么大动静是要干嘛?生怕人不知道你没死不来仇是么?”纪馨喏不赞同的看着她:“你再想找人也不用这么大的动静吧?”
“我不这么大动静,你觉得那个人会明目张胆的出来么?她背地里做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确认我的生死,与其让她偷偷摸摸不知会做什么事,不如直接告诉她我没死,这样一来,省了多少事。”现在的她,只怕华奇与浩玉联手也不是她的对手,何况浩玉与华奇根本不在一处。
“你在担心天音庄的人?”纪馨喏了然的看她:“总是一副冰冷的样子对他们,其实,你比关心我还要关心他们。阎火儿,你到底要他们怎么做?”
“何时不再与阎火儿有瓜葛何时休吧!”阎火儿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苦笑道:“现在才知道,原来杀人多了也是麻烦。不知道要让谁把自己的命拿去才好呢!”
“你要做什么?”纪馨喏吓的不轻:“你才从鬼门关回来,你又想怎么样?这么大的江湖,不够你折腾么?我拜拜你,行行好。你为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想想好不好!起码,起码你为阎清想想!”
“雕儿回来了。”随便看了她一眼算是给她一个回应,阎火儿抬头看天,呵,雕儿。蓝天上,一只白雕俯冲而下落在阎火儿身前的树上,雕颈上还系着一根浅绿色的发带。
“阎火儿!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你给我听清楚,我、不、准!”纪馨喏抓狂的吼。她不准她再做任何拿她的命开玩笑的事!
“哦。”阎火儿哦了一声,在她快发飚的时候扔出一句:“笑尘带着笑凡赶回摩崖谷了。”回来了就好。洛,谢谢你。
“回摩崖谷?”纪馨喏一愣:“可是……”谷内应该已经没人了呀,回去做什么?
“没人会想到我的软肋会在那个地方无人照应,如此一来,你认为还能有人威胁到我么?”就算是她,也不能!
“走吧。”说完,阎火儿毫不犹豫的迈步,这一次,不会再犹豫了!
“去哪里?”纪馨喏慌忙跟上:“你走了,阎清怎么找你?”不是说只要在这里阎清就能找到吗?离开了还怎么……
呃……阎清?!
通体黑亮的马儿背上驮了一个人,青衣白发很是扎眼,却又莫名的协调。那马上的正是阎清。
“玄扈。”阎火儿轻轻一唤,那马儿听到呼唤前蹄一扬,直接要甩掉背上的人。
“倒是美了你。”阎清轻轻喝斥,稳住过度兴奋的马儿对她伸出手道:“带来了。”她最爱的马儿还给她。
“阎清,媚儿死了。”阎火儿抚着兴奋过头的马儿脖子:“为了救我死的。”
“她也在你身上下毒了不是么。”阎清淡然接道:“两清了。我们走。”
“我们去哪里?”纪馨喏看着两人离去有些傻眼。
“不是我们,是我们。”阎火儿伸出手让阎清将自己拉上马坐在阎清身前居高临下:“你去天音庄与叶苍朗会合。告知那边的人我的决定。还有,月中去浩玉不在庄内。”
话才落地,阎清拍拍马颈,玄扈长嘶一声扬蹄而去。
“喂,你让我怎么去呀,就这么走着去?!”纪馨喏看着潇洒离去的二人,玄扈单骑双人倒也没见慢下多少,一会儿功夫一马二人便没了踪影。
“喂,你们这两个死没良心的!喂,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喂!”正在抓狂的纪馨喏听到一声雕鸣,白雕振翅疾去,一根浅绿色的发带飘然落地。
“该死的你们。”纪馨喏眼眶发红,捡起的发带被她紧紧抓在手中:“该死的,你们!”
“真的去?”阎清问着身前的人:“不是一直不忍么?”怎么这次又决定要去了呢?当年被她一掌推下山崖都不曾对她有过任何举动,怎么现在……
“我最恨别人威胁我。”而且,笑凡差点死在她手中,对她的容忍也因这次的事件而告终。如果说开始的一切是因她而起,那么,绿袖现在的命运,便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火儿……原谅我。”阎清幽幽的冒出一句,这么多年的风雨,真的不能再失去她。
“嗯。”马背上的人儿昏沉沉的扔出一句:“困了。睡觉。”阎火儿放松的靠在阎清怀里,迷糊道:“好像小时候。”
“呵,睡吧。”阎清单手搂着她的腰以防她掉下马:“我们回来后去哪儿呢?”
玄扈悠哉的晃在官道上,夕阳正好,人正好。马儿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