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讨薪的风暴
(上)
“深联总”装饰公司新岛市国际饭店项目部总辖四家很有名望的工程队,五十五层的高楼由这四支工程队平分秋色。
饭店厅堂的1-4层是由新特奇装饰公司的工程队负责。工程队的队长姓金,是个彪形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人送外号‘土匪’,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人们送给他这样一个不雅的绰号。而他到是高高兴兴地接受着,别人在喊他‘土匪’时他总是应声回答:
“唉,什么事呀?”
他带的工程队,作风顽强,雷历风行,善于打硬仗苦仗,工程队的技术人员无论是在工程技术,工程概算方面,还是工程设计,工程施工方面,在四支工程队中都是手屈一指的。
工程进行的前半时期,大家都是相安无事的,各工程队之间相互配合的也都很好,项目部的指挥灵活,大家都能严格的遵照项目部的指示和要求,一切都是按照预期的计划有序地进行着。
工程进行到后半时期,工地中的惯性问题开始浮出水面,先是有一个月的工资因甲方的工程款迟迟不到账,项目部几次的催促都是没有效果,在项目部的工作例会上,赵经理只好劝大家要耐心地等待,并保证等待的时间不会太长的。
工程队的工人们也理解项目部领导的难处,大家都在耐心的等待着,要知道,工地的工人一般都是家境比较贫寒的,一家子的孩大老小就等着这每月的工资过日子呢。
工地的工人有一句口头谭,每每遇到难事烦事,痛苦之事的时候都会说“唉谁让咱家没钱啦。”是呀,谁有钱出来扯这份蛋呀。
项目部的经理们在劝各工程队的负责人要耐心的等待的同时,各工程队的负责人也在劝本工程队的工人们要耐心的等待,而工人们也就只好告诉家里人要耐心的等待。
大家都在耐心的等待着。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就在大家的等待中过去了,两个月的工资叠加到了一起,有的工人倒是心有余乐,风趣的说“咱们要感谢项目部呢,不然的话,咱们到哪去攒这么多钱呢。”
工人们都在盼着第二个月发工薪的日子,他们在等待,在盼望,各自计算着自己应发工资的总数,各自计划着发了工薪以后,该给家中汇去多少,自己还要购置点什么东西。
有的人嚷着发了薪后要休假一天,好好地到饭店搓一顿,美美地到洗浴中心享受一把,还有人说要去趟超市,买一件新袜子和鞋子,更有甚者大喊发了工薪之后要去怡乐中心找小姐住上一宿。
盼归盼,嚷归嚷,第二个月发工薪的日子又是过去了。
项目部的例会上赵经理在耐心的说服大家继续等待。实在是没法子的事,甲方有他们的困难有他们的难处也有他们的考虑和无奈。
项目部在这个问题上只能是上传下达了,在加紧催款的同时还要考虑以后的事,即不敢多说又不能深说,一切都是任由甲方的心情了。所以,项目部也是处在两难之中,即不敢得罪了甲方,更不能伤了工人们的工作热情。
其实最难的还是工人了,他们家中有揭不开锅了的,有在外地读书的孩子讨借无门了的,还有的家庭病人拒绝治疗了的..连喊带叫。
工人们开始有反应了。有的人到项目部去借去要,有的人到项目部去作去闹,寻死上吊。
他们在私下里议论着各自的困境,也在议论着项目部的无能,有的在发泄着内心的怨愤,也有的说再不发工薪就不去上工了。
在工程队领导的说服下,工人们还是说归说,做归做的,工人们照样的出工,照样的干活,工程进度照样的进行。
各工程队内部的特困户和有一些特殊情况的工人,工程队都内部处理了,工程队长自掏腰包,动用了自有资金,努力的安抚着工程队内部人员情绪的相对稳定。
在痛苦的煎熬中,工人们度日如年地又等待了一个月。第三个月的发薪日马上就要来临了,人们私下里预测,猜测,决策着。
刚吃过晚饭,张昱就忙着小卖部的事去了。
自从旱烟老大回家以后小卖部就由张昱负责了。
大家也是倒着班地替换着他,特别是晚间,有的时候就得需要李栎扯膀子把他拖回寝室,实际上在小卖部呆的时间张昱倒是不如李栎呆的时间多了。
开始的时候罗睿也是经常光顾的,可每次都是被李栎弄得一肚子气,她又不好发泄,没办法,只好忍气吞声,慢慢地也就不再去了。
几个工人慢悠悠的走到了小卖部的窗前,坐在了门前的长凳上。
“师傅买点什么呀?”张昱问。
“买什么呀?一分钱都没有了,拉屎都得用手抠了。”
“不会吧,有些用品我可以佘欠一段时间的。”
”不好意思了,你们不也是没开薪的吗。”
“瞧,这小卖部也冷清了。”一个人说。
“能不冷清么,都两个多月不开薪了。”
“哪呀,到明天可就是三个月了!”
“我昨天碰到赵经理,看他那着急的样子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走路都带着小跑,跟他打一声招呼都是忙三叠四的。”
“是呀,罗大泡这几天也是整日的骂娘撅祖宗的,怕是这个月的工薪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
“开薪?想都不要想!”又来了一泼子工人凑着热闹。
“为什么呀可是仨月的工薪压在他们手里了!”
“我有一个小道消息,听说公司动用了自有资金拨款给咱们项目了。”
“是呀,昨天罗大泡不是也说了吗。就那么几万块钱屁事都不管。”
“这孩子,瞧他说的,能开一个月的是一个月的呀。”
“是呀,总比这兜里蹦子皆无的强呀。”
“钱嘛公司的确是给咱们项目部拨款过来了,昨天上午赵经理去提的款,我都看见了,不过吗——”说话的人停下来。
“不过什么呀?你这人昨这个样子呀,竟说半截话呢。”
“是呀,有什么信息大家相互通报一声,免得干着急呀。”
“现在我还拿不准,所以不敢说出口的。”
“哎呀!有什么不敢的呀,怕什么呀,咱这不都是在瞎扯白话吗?”
“那我问你们,昨天下午谁看到赵经理了,今天一整天谁看到赵经理了?”
“没有,都没看到。”
“怎么啦,他不会携款潜逃了吧?”
“嘘——小声着点,我跟你们说呀,这话可是你们说的,我没讲的。”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呀,明天咱们到项目部去看一下不就明白了吗。”
说话的几个人去街心园了。
张昱在整理小卖部的账单,这几个月来工人们的赊账已经越来越多了,旱烟老大出事前他们已经付清了,兑小卖部的欠款和手机钱罗睿只收了小卖部的货款,手机钱她不肯收,说买来就是送给张昱的,怎么好再要钱呢,可张昱硬是把钱给了罗睿,并说如果不收钱的话手机他就要退还给她,没办法了,罗睿只好说暂时先替他存起来,到银行存款时户名开的是张昱。
罗睿曾对张昱说过,这笔钱永远都是你的,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改变的,结果公司不开薪了,工人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续赊欠,使小卖部的资金周转不开了。
开始的时候从批发商那里小额的赊欠,后来在批发商哪里也是债台高筑了,不好意思再赊了,罗睿便把张昱还给她的钱又支了出来,说是借给张昱做流动资金的,张昱便以付给她利息为条件收了钱,可是一个月下来,这些钱全都垫了进去,罗睿说再帮他想想办法,可是张昱说什么也不肯接受了。
罗睿在楼上就看到了张昱在同刚才的那帮子人说话,便走下了楼来。
“怎么样?生意好吗?”罗睿一走进小卖部就大声地问。
“大不如以前了,连赊账的人都不是很多了。”张昱一扬手中的赊账条子说:“这些条子倒是与日俱增,瞧,都这么多了,整天躺在这里睡大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张昱将厚厚的一大本赊账条子重重地摔在了柜台上。
“这可都是钱那,等哪天发工薪了,他们不就能醒过来了么。”罗睿笑着说。
“发工薪?要等到什么时候呀?“张昱怀疑的看了罗睿一眼。
“不管是什么时候,工资毕竟是要发的呀。”罗睿拿起柜台的赊条,一边整理着一边说:
“唉!我跟你说,现在那些工人要闹事了,你告诉你的那些人,离他们远着点,这欠薪的事是凑巧了,甲方的突发事件使资金暂时周转不开了,而我们的公司又同时在宁波,上海和海口等五个工地新开工,动用了公司全部的资金,没办法了,我们被困在中间了,现在正是需要大家理解和支撑的时候。”
“我们一个做小工的,闹不了多少事的,我们为的是干活挣钱。”张昱把一条凳子推给了罗睿说:“唉,小睿,你看到赵经理了吗?”
“没有啊,找他有事吗?”
“呵呵,没事的,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不清楚,你一定是听到了什么吧?能跟我说说吗?”
“可能是说笑话吧,有人说他携款跑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眼镜,你千万不要相信那些人的胡说八道!”
“那他昨天上午去银行提款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呀,开始时说先发一个月的工薪,后来赵经理说再等一部分钱来一起发。”
“对了,下午他就不见了,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张昱紧跟着说。
“眼镜,不清楚的事我们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如小卖部需要钱的话我可以跟我的同学先借一部分的。”罗睿说着向张昱跟前靠了靠。
“不要再给你添麻烦了,就这么对付着吧。”张昱打开一带鲜奶递给了罗睿说:“我们能有几个钱呀,再说他们几个人的家中又都在等着用这里的工钱话呢。”
“这我就放心了,这样就好。”罗瑞心里想,你们这人我还不了解呀,那鸡粪风波的事还没你们的事了呢,闹的比谁都欢,连老板都找来了她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奶后笑着对张昱说:“这可是你说的呀!”示意着张昱这可不行反悔的。
“啊!是罗工那。你可真的够忙的呀,白天里在工地检查,下了班又在小卖部检查,有多辛苦哇,你累不累呀?”李栎一进小卖部当头就是一炮。
罗睿乜了李栎一眼继续喝着鲜奶。
“怎么样?没检查出什么毛病吧?”李栎在向前凑着。
“卫生不好!有股臭气味。”罗睿一口吸进了袋中的奶,狠狠地扔到了垃圾桶里,一转身出去了。
“李栎,不要老是这样的阴阳怪气的,其实罗工真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坏。”张昱在劝解着李栎,今后你们都要改一改的,不要一见面就眼红,就掐仗。”
“怎么?你真的是被那个小妖女给妖化了?我可告诉你,那天我给家里打电话,正好旱烟大叔在我家,他可是说了,他坚决不同意你们俩走的太近,还让我看着你呢,你可要注意着点,我这样做是在履行旱烟大叔交给我的职责。”李栎说着脱掉了外衣,使劲地抽打着罗睿坐过的凳子,嘴里嘟囔着:
“还卫生不好呢,有股臭气味呢,都是她带来的,要我说呀,哪是一股妖气,一股子邪气,现在好了,干净了,你回去睡觉吧。”
“李栎,其实有些事不是像你想像的那样,我总觉得罗工对我们帮助挺大的,你看找我爸爸的时候,她表现的比我还着急呢,有许多的事都是想到了我的前面,还有那次,她还被一帮子的小青年围在了中间,还有我们被抓的事,再说这个小卖部吧.”
“小卖部怎么了?欠她的钱吗?还有那个破手机钱,那可是我们大家的工薪啊,她还好意思逼你要,你还好意思说呢。”一提起手机李栎就生气,总是忘不了那次旱烟老大在车上给罗睿打电话时她来宿舍说的话,自己赌输了,给她小妖女倒了一杯茶也就可以了吧,她还提出要他做一件什么事,还不知道这是一件什么事呢,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想好,自己一直被他折磨着。
“唉,可得说明一下,罗工可是没逼着要钱啊,这不是你们大家的意思吗?说把欠她的钱都还给她,再说了你们的钱我也是给了你们的呀,那天还给她钱的时候,她可是说什么都不肯收的,后来都有些急了的。
“那再后来呢?”李栎在逼着。
“再后来她肯定是收了,不过.”
“不过什么呀?我告诉你没有不过,她把钱又给你了吗?”李栎不等张昱把话说完就抢着说:“不可能的事!”
“咋不可能呀,这些钱又都给了我,都用在了这二个月小卖部的进货上了。”
“那么你可要注意了,什么时间借给你的,借了多少钱,都是要有个手续的,还要她签一个字才可以的。”李乐搬着手指煞有介事地说。
“没那个必要吧?”张昱有些被李栎搞糊涂了。
“咋没必要呢,我跟你说,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说不定你哪一件事得罪了她,她不担要你高利贷的信息,还会讹你本金呢!”李栎板着看透一切的样子。
“不至于吧,你怎么把问题想的那么严重呀?”张昱看着眼前的李栎,感觉到打工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平时公认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李栎竟产生了如此的心思,他暗暗地感叹,悲伤真的是一个好老师,他可以改变一个人,可以磨练一个人,更能转变一个人,正是悲伤和苦难伴随着我们目前的这段最难忘的峥嵘岁月,同时也促成了我们的成长和成熟。于是便认真地拉了一下李栎说:
“李栎,马上丢掉你的偏见吧,你知道吗,很多的事都是罗工在暗暗的维护着我们的,你想想看,每天打给我们的饭菜比别人少吗?我们晚上干活的时间不都是算加班了吗,还有..”
“还有她每天都要到小卖部来帮你卖东西,帮你数钱。”还没等张昱把话说完呢李乐就抢着说了。他啧了几下嘴,又晃了晃头说道:
“眼镜啊眼镜,你的眼睛是被镜片给挡住了,陷得深了,真是没的救了!”李乐一头躺在了床上。
清晨,李栎早上早早的起来在小卖部的门前打扫着,擦拭着。
罗睿穿着一身运动服,风儿似的飘了过来。
罗睿跑到李栎的面前停了下来,侧着头在看着忙碌着的李栎,她有些话想对李栎说说。
“跑步去呀罗工?”李栎看了一眼已经停住了脚步的罗睿。
“是呀,活动活动身体,也好为早餐找点食欲。”罗睿一边活动着四支一边说,“咋这么早就开始干活了呢?”|
“啊,我也是。”李栎转过身来说:“不过我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是为早餐找点食欲。”
“那是什么呀?”罗睿脱口问
“我是为食欲找点早餐啊。”李栎冷冷的说。
“李栎,你累不累呀?不就是早餐和食欲吗,说的这么翻来覆去的干吗呀?”罗睿很是无奈,同时也在心里佩服李栎这冷冰冰的诙谐和幽默。
罗睿继续跑步去了。
她在心里反复的说着,“活动活动身体为早餐找点食欲,活动活动身体,为食欲找点早餐。”多好的警句啊只是早餐和食欲变换了一下位置,就使同样的活动身体,引出了不同的目的和结果,这还哪里是早餐与食欲的关系呀。
罗睿的早练,她不知道到底是找来了食欲还是找来了早餐,她草草的吃了几口饭就去上班了。
远远的罗睿就发现了张昱在街心花园的一处同几个工人边走边说着话,她便加快了脚步,从后边赶了上去。她无意偷听他们的讲话,而是想告诉张昱千万不要搅到目前讨薪的事件中,那样的话会让她很为难的,因为哥哥曾在项目部跟他们说过,发现再闹事的,就马上停他的工,把他赶出工地的话。
“张昱,有点事要和你说的。”罗睿在后边喊了一句。
张昱回头看了一眼,停下了脚步,“有事吗小睿。”
“在说什么呢?热火朝天的。”罗睿赶了上来说。
“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呀,最热门的,最关注的呗。”
“张昱,我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要搅到这件事情中,一人炒豆大家吃,出头的椽子先烂,这你比我懂的,你们几个有谁用钱的话就跟我说一声。
“别人问你话总不能装聋作哑吧,这些人也是的,有什么事都愿意和我说。”张昱的话是真的,张昱自从五一联欢晚会后,那个幽默滑稽的小乞丐形象深深的印在了工人们的心中,特别是小卖部开张,物美价廉的商品,热情洋溢的亲合,使得工人们感到了春寒里的温暖,张昱的才华,智慧和幽默,很快的就折服了生活区中的工人,大家没事都愿意聚到他的小卖部门前,都愿意听他讲话,有话也愿意讲给他听,都觉得和他说话拉家常,惬意,舒心,有事没事的都愿意和他凑到一起,这也正是罗睿所担心的事。
“说归说,做归做,你心里有数就行了。”罗睿再次的叮咛着。
“你说话也要悠着点,现在不比从前了,毕竟你们是欠了人家三个月的工钱了,一年中有几个三个月呀。”张昱在回敬着罗睿,是关心?是关切?是关爱?
“有没有搞错,怎么成了我们欠工人的钱了呢?”罗睿一脸灿烂的笑容看着张昱,她觉察到了来自张昱的关心和关爱,心里感到热乎乎的,美滋滋的。
“不管你怎么说,工人们是这样想啊,你是项目部的人,你们就欠着他们的工薪那。”
“要搞清楚,我们可也是在给老板打工的,我们的工薪不是也没发呢吗。”罗睿一脸无辜的表情,带着几分气象,“我们找谁去呀?”
“这么讲话就不在理了,俗话说打酒找提瓶子的要钱呀。工人不找你们找谁去呀?”
“找老板去呀,那么有章程啊!”罗睿真的生气了,她分明是在说鸡粪事件中张昱给老板打电话的事。
“找老板怎么了?那时候你说过你们也是打工的话了吗?你在扣别人工钱的时候说过你也是打工的话了吗?”正赶上前面的人扔下了一个矿泉水瓶子,张昱狠狠的一脚将矿泉水瓶子踢飞了起来,“还有,你在赶别人出工地的时候,说过你也是打工的话了吗?”张昱越说越生气。
“没有没有,我从来都不曾说过,告诉你,我以后也不再说了。”张昱的一脚仿佛是踢在了罗睿的身上,她浑身欻然一颤,蓦地感到眼前的张昱好像陌生了起来,他的话语,他的举动,他的表情,把罗睿的烈性,蛮性,犟性,一下子都激出来了,她轻轻的撇了一下嘴,心里暗暗的说,不就是那个小川女叫什么琦妹子的吗,至于你念念不忘吗?好心变成了驴肝肺,都让狗给吃了。
罗睿越想越生气,手里拿着鲜奶还没喝呢,她也同样狠狠的摔向了远方,然后使劲的拍了下手,气昂昂的向工地项目部走去了。
“小乞丐,你说什么啦?把罗工气成那个样子了?”
“这回你可要小心了,恐怕是吃不了要兜着走了。”
“哎,到底说什么了?咋不说话了呢。”
“你不会是说,我还会接吻,想和她。”的话了吧。
“要我看呢,你一定是动手动脚的了,怎么着她了?”
“哈哈!”
后边赶上来的工人们都在七嘴八舌的拿张昱开涮。
张昱并没有马上走,他不想和罗睿一起走,便等着后边赶上来的工人,大家对他的玩笑,他只是报以微微的一笑。
大家说说笑笑的向工地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项目部的院子里站满了人,楼上楼下的,闹哄哄,乱糟糟的,不知道项目部里出了什么事情。
人是一种跟风的动物,爱看热闹,爱凑热闹,是人的一种天性。
几个工人拉着张昱也向着项目部楼下跑去。
原来大家是听到了传言说赵经理携工人的工薪款潜逃了,大家都信不过罗大泡的话,有的在责问为什么三个月不给开工薪,有的在追问到底什么时间开工薪,有的人在叫喊着“还干什么活呀!工薪钱都没有了!”
项目部的人全部都出来了,他们在苦口婆心的劝着大家马上去做工,罗大泡直着公鸭嗓叫骂着,“谁不去开工就扣你们的双倍工钱!明天就把他赶出工地!”
可是,在工人们的眼中,双倍的工钱比这三个月的工钱那显得太微不足道和渺小了,要赶出工地的也得把工钱给了呀。
大家在七嘴八舌的说着,嚷着,叫着。
人越集越多,人越多越乱,人越乱越闹,人越闹越胆大。有的人已经闯到项目部的屋子里去了。
罗睿一见,急忙从人群中跑回屋子里去了,她在走过张昱的身边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去忙自己的去了。她要保护好她的图纸,防止被人趁乱毁坏了,弄乱了或是给拿走了,
张昱慢慢地地走上台阶,大声的说:
“工人们师傅们!听我讲两句话可以吗?”
“说吧!小乞丐!”
“唱一个也行啊!”
大家乱哄着,吵闹之声渐渐的小了下来。
“我们大家到项目部来,每一个人都有压在心里的问题要向项目部的领导们说,要让他们给我们说明白了,给我们解释清楚了,给我们解决了,你们说是不是呀?”张昱在向大家问着。
“是的!”
“好!既然这样,那像现在这样的大家一起说,一起喊,一起闹,我们的问题能解决吗?我们的要术能满足吗?我们的愿望能实现吗?”张昱激动了,在大声的喊着,问着。
大家都静了下来,都在听着他要讲的下文。
“我有一个好办法,大家看可以不可以,我们现在先去开工,把要说要问要解决的事和问题都想好了,晚饭后大家推选出一个代表,心平气和的和项目部的领导说,然后再把处理的结果反馈给大家,不知道这样大家是否同意?”
“行啊!”
“就这么办吧!”
“那好,既然大家没意见,我们现在就去开工吧。”张昱不失时机的说。
这次大家原本就没有什么目的,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在凑热闹的和看热闹的,一听张昱的话,都认为张昱说的也是,都一哄全散了,先前来的几个人也觉得对,正好有个台阶就下吧,跟大家一起去工地干活去了。
张昱在转身的瞬间,发现了两束截然不同的目光同时射向了他,一束是来自罗睿的那双笑弯了眉毛的凤眼,那笑意里饱含了感激,赞叹,爱慕之情。另一束是来自李栎的那双怒火燃烧的眼睛,张昱的心里一紧,暗说又坏了,又让他们给撞上了。
工人们都开工了,继续做工。
有的人心里感到尽兴,这下子让罗大泡他看看,也知道知道这是我们工人的力量,工人的威风,心里惬意。,全身都舒服,感觉自己高大了。
有的人感到不尽意,没玩够,没看够,也没说够,他们觉得闹的还不够大,个人的愿望也没得到满足,最起码没弄出一个子午卯酉来呀,这算什么呀,这不白闹了一场吗?
有的人感到气愤,第一,压了工人们三个月的工薪了,工人们来找问一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呀,怎么就还要被扣工钱,还是双培的,特别是还要把人赶出工地,更让人气氛的是还要挨骂。
第二,工人们有困难就得找项目部呀,这三个月来家里的孩大老小的要吃要喝呀,还要有个大事小情的也需要钱那,来找你们暂时先借点钱,怎么就不可以了呢,因为项目部收到工程款了呀。
第三,有人看到赵经理开车走了,他是不是真把工人的工薪款带走了呀?这是谁也说不清的事呀,而罗大泡只会骂人,说提问题的人是放‘你妈的狗屁’!
第四,我们凭什么相信那个小乞丐的话呀,他的几句话就把我们赶到工地里来上班了,要选代表要当时选呀,大家就等在外边听结果呀,这小乞丐分明就是在讨好罗大泡,是他想当这个代表吧,然后再出卖我们大家的利益。
哼!决不能让小乞丐的阴谋得逞,这个代表选谁也不能选他。
还有一种人,他们赶到一切都无所谓,以其平静的心看平常的事,平常的人,平常的问题,他们认为大家都是在闹着玩的,是在开玩笑,胳膊能拧过大腿吗,到头来呀,吃了亏受了苦的还是自己,玩笑开完了,一切也就都是正常的了,太阳每天清晨从东方升起,傍晚从西方落下,一切都要顺其自然啊。
李栎他们几个是连扫兴带气愤,还没走到工地呢,李栎的大嗓门就嚷嚷开了:
“我说眼镜!你不长点记性是不是,又开始臭显摆了是不是!这大家一齐上都有力度呀!选的哪门子代表呀?”
“就是吗,人多力量大,声势也大呀,什么心里话都敢说,选一个代表能说什么呀,能顶个屁用啊?”工人在给李栎加油。
“唉眼镜,你不会是想要当这个代表吧?”刘汨搬着张昱的肩头说。
“我干嘛要当这个代表呀,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张昱红着脸说。
“对我们没有好处可是对你有好处啊。”刘汨一推张昱说。
“对呀,这回你可以出人头地一把了。”玉珏也在加刚。
“何止呀,说不定会得到一个香吻或肥丘什么的呢。”
“你们都在说什么呢,这话咋越说越离谱了呢?”张昱有些生气了。
“离谱,我告诉你眼镜,这些都是好听的呢,我是念在我们是兄弟,要是换做别人呀,我不上去撕烂他的嘴才算是他长的结实呢。”李栎气哼哼的走过了张昱的身边,“眼镜,这个代表你就孬想了,一个被妖女妖化了的人是没有资格当我们的代表的。如果赵经理真的是携款潜逃了,耽误了追查他的时间所造成的经济损失你可是要负责的。”
张昱感到头翁的一下子大了,李栎的话像一记重拳,狠狠的击打在了他头上,这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开玩笑的范畴,说话的态度和表情也远远不是平时哥们打哈哈凑趣的样子了,完全没了前两次对他的围攻时的情调,如果前两次是一次攻击和总攻的话,那么这次则是对他的一次摧毁性的核打击,他明显地感到了那致命的热熔波和强劲的光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