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疾旧症

当萧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皎白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室内，给原本黑暗的室内带来了少许的光亮。

张开双眼后，萧翼仍能清楚的感受到双腿之中肌肤骨骼里的痛楚，再一次进入梦境调集真气，沿着身体内部仔仔细细的运行一遍，细致的抚平愈合每一处的创伤。

许久后，真气又自动散去，虽然萧翼努力的想要收拢逐渐消散的真气，但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真气透出体外化为点点荧光消失在空气中。

虽然萧翼觉得多少的有些可惜，但他现在并不能改变什么，于是把这件事先放到一边，萧翼看着自己平放在床上的双腿，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泽，如同熊熊燃烧的火光。

尝试着将腿慢慢的弯曲收起，双腿在伴随着一阵抖动的情况下慢慢的开始运动，虽然速度有些慢，但已经让萧翼欣喜若狂。

直到双膝并拢收到身前，萧翼借着室内朦胧的光仔细的看着面前的膝盖，好似世界上最美好的景物一般。

平复下心中的狂喜，萧翼挪动到床边，起身下床，感受着脚踩着地毯时的触感，以及身体慢慢站直时的顺畅感，心中又是一阵激动闪过。

深吸了口气，萧翼努力的抬起左腿，向前迈去，毫无阻碍的踏到了地摊上，虽然因为这是多年来的第一次稍微正常的行走，而显得有些摇晃以及方向有些偏移，但萧翼仍是激动的大喊一声，两行热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感受着不依靠任何物体的行走过程，萧翼在室内摇摇晃晃的行走了几部，看起来有些像不大的孩子正在阑珊学步，虽然这对萧翼来说有些晚，但萧翼仍然很努力很认真的走好每一步，纠正每一步的错误。

逐渐掌握技巧后的萧翼已经能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摇晃，方向也能完全的把握好，已经不满足于在室内行走的萧翼打开房门，向着外面走去。

楼道里亮着洁白的灯光，萧翼沿着楼道来回的行走，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原本十几分钟才能在楼道内行走一圈，但现在走一圈已经不用十分钟就行了。

一直走到有些累了，萧翼才返回房间里，打开灯，走到浴室里冲了个澡，然后躺倒在床上，向着今日所发生的美事，不自觉的嘿嘿傻笑起来。

可惜不知道周峭住在哪里。原本想要将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周峭的萧翼此时心里不免感到遗憾，只好明天遇到他再说。

萧翼再次调集真气，细细的沿着全身游走，仔细的感受着身体每一处传来的变化，屋内的灯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却依然掩盖不住他肌肤下正极速流转的莹白湍流。

窗外的大海传来的海浪声，似乎也在赞叹少年人的坚韧与勤奋。

。。

整整一夜，萧翼便是在这种调集真气，运行全身，感受真气的消散，然后再次调集真气的循环中度过，当清晨的温暖阳光照入室内，温暖着他的身体的时候，萧翼终于再次张开了双眼。

尽管一夜未睡，但萧翼此时并不感到疲倦，反而很有精神，下床后慢慢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海岸与海洋，只觉得这么多年来这是他最爽的时刻。

房门被推开，周峭走了进来，当看到萧翼站在窗前的身影，他明显吓了一跳，大声惊呼：“这什么鬼，你怎么就站起来了？”

转身看着周峭，萧翼有些不解，心想我的腿好了自然就能站起来了，这有什么问题么？于是说道：“腿好了自然就能站起来了。”

周峭心里想到了某些可能，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白，大声呵斥道：“胡闹！”

萧翼不解的看着周峭，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你还没有完全掌握真气的运行规律和脾气，怎么就敢这么大胆的指挥真气强行冲开疾障！”

“万一真气在冲击疾障的时候暴走了怎么办？你能控制得了？”

“辛亏没出什么事，否则——。”

萧翼被周峭的连声责问吓了一跳，这才知道昨晚自己做了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初次接触指引真气运转，便让真气全力击破体内疾障，万一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住这么强大的冲击，那——

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想来确实是有些后怕，但关于周峭说的真气的运行规律和脾气，萧翼反倒觉得不是问题，这绝对不是他的自大，而是萧翼真的觉得自己能完全掌握住真气，甚至他觉得在运行真气的时候他就是真气本体一样亲密无间。

当然这些事没有对周峭说出来，萧翼只是笑着接受了周峭的呵斥，等到周峭的火气平息了，萧翼又问出了自己的另一个问题。

“真气自动消散？”周峭疑惑的看着周峭，问道：“你脑子有病？”

“。。”萧翼无语的看着周峭，很认真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请不要开玩笑。”

周峭看他说的不像假话，便对萧翼说道：“你试一次给我看看。”

“好！”萧翼点点头，坐到床上，慢慢进入状态，将真气引导运转后，便停止了对真气的进一步引导，慢慢的，真气在体内开始涣散，透过皮肤消散在空气中。

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周峭此时面容肃穆，神情严肃的感受着消散在空气中的真气，仔细体量这些真气属性的每一丁点细节，直到最后才发现和天地间的真气属性没有区别，甚至单纯到连萧翼的神魂烙印都没有。

太过单纯，反而不是好事！

萧翼看着周峭闭着眼站在那里，但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困扰他的最大问题已经消失了，至于他的真气如何如何，那些事情他并不算关心。

“咳。”周峭睁开双眼后，看着萧翼说道：“你果然有病。”

“咱能不开玩笑么？”萧翼有些无奈，摊手反问道。

“我没开玩笑，我现在绝对的认真。”周峭坐到床前的椅子上，看着萧翼说道：“我仔细感受了下你的真气，和那天晚上一样，是最纯净的真气，这么看来，应该不是你的真气的问题。”

“既然不是真气的问题，那么应该是什么问题呢？”

周峭严肃的说道：“你的运功方法当然是没有问题，那是傻子都练不出问题的最白痴的功法。”

“最大的问题，就是你的真气无比的纯洁干净，已经达到了天地精气的地步，你甚至没有在你的真气里留下任何有关于你的烙印与信息，这就是最大最严重的问题。”

“就好比你拿过一张纸，涂涂画画之后这张纸仍是那么的干净，白的如同雪一样。”周峭继续说道：“你在纸上图画了半天，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纸张的白净，那么在你的用笔方法没有问题的情况下，问题出在哪里？”

“因为你的手与眼出了问题，甚至你的感觉你的神经都有问题，致使你做不到在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周峭无比认真严肃的说道：“同理，你无法在真气上留下痕迹，就是你的身体内有问题。”

“直到现在为止，有两种情况会导致真气不能寄存体内而产生外溢消散。”周峭调整下气息，说道：“一是你的丹田有问题，致使神魂不能引导真气归元，体内无法积蓄真气，但是你的体内不但有真气，而且还十分的雄厚，所以这一条你不太可能。”

“那么就只剩第二条，就是你的经脉有问题，无数的真气在体内流动需要依附经脉的无数通道，若经脉出了问题，那么真气即便能在神智的引导下运转全身，在最后也无法由经脉归入丹田内，只能消散不见。”

“这样一来你每次运转真气都需要你的神智亲自引导，稍不注意真气便会停滞不前，直到消散。”周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的经脉有问题，你说这是不是病？”

看着萧翼并不算关心的模样，周峭冷声跟了一句：“如果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你的腿迟早还会恢复原样。”

这一下，终于令萧翼感到了事情的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