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深情一吻
我换上最灿烂的笑脸，陪着德妃母子闲话家常。只是说的是什么，我都不慎留意。
德妃娘娘身边的女官？
四阿哥倒是帮我解决了一大难题。我知道这几****定回来找我，最起码他对我还是存些许感情的。
我的腿应该已经是淤青了一片，四阿哥使的劲儿还真不小。
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要见的人，四阿哥始终没出现在我眼前。
只有十四阿哥时不时来“嘘寒问暖”，逗我开心。
昨夜，紫禁城下了今年初冬的第一场雪，雪势甚大。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纷纷从天际飘落下来。
今早我推开了门，入眼的是白茫茫一片。顿时心情大好，差人去找小月儿，可她又不知跑去了哪里。我只好独自一人跑到御花园赏雪。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犹著。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眼前的景致让我的脑中冒出了这首诗。果然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我兴奋地跑到园子里，冰凉的空气冻得我鼻尖发红，可我去丝毫不觉得冷。
脚踩在雪上“嘎吱嘎吱”地响，我忍不住弯腰抓了一把，握成了个雪团儿。使劲儿朝着前面的一棵树随手抛了过去。
刚好打中了树杈儿，积在上面的雪纷纷落下。对面走来两个人，正好洒了他们满头满脸。
我吐吐舌头，赶紧跑过去，希望别是什么要紧的人。
“宁姐姐，你也来赏雪？”
还没跑到近前，就看到宁儿对我招手。她今天穿了件粉色小袄，颈上围了狐皮围脖。在雪色的映衬下显得更是可爱。
“我”刚想回答，我的笑容全部僵在了脸上。寒气一下子侵入了身，血液在这一瞬间逆转十三阿哥，他正站在我面前，扫着肩膀上的雪。
“奴婢鱼宁给十三阿哥请安！”
该来的总归要来，如果这是我的命，那我就该勇敢面对。
对着十三阿哥，我福了福身。
“鱼宁？哎我说你还真够大胆的！”他没理睬我，转过头对着月儿。
“苦衷都对你说了，你十三阿哥大人有大量，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她又对我说。“姐姐，这位就是大清的十三阿哥。看！玉树凌风、气质非凡，绝对是世界女子的偶像。”
她在我跟前介绍着，似乎在她的眼里十三阿哥的一切都是好的，没有丝毫瑕疵。
他是个善于伪装的人，果然是滴水不漏。
我不是很了解吗？
“鱼宁，听月儿讲你是十四弟的心上人！果然是不同凡响！”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并在“不同凡响”几个字上咬得真切。
那每个字也同样地敲在了我心上。
“回十三爷，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能碰上十四爷是宁儿的福分。也算是命运的安排！”我回答的毫不示弱。
“哈哈哈哈！”他不怒反笑。“好个命运的安排！好个命运的安排！那就要请你鱼宁格格多多指教了！”
“奴婢不敢！”
“你们先聊着，我肚子不大舒服，急需去趟茅房。”
月儿好像并未发觉我们的“兵刃相接”，还道我们相处愉快。自己就飞快地捂着肚子跑走了。
天地之间一下子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人。
他收敛了一身的气息，娃娃脸上显露出的是我熟悉的表情。
冷漠、残忍、嗜血。
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而我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步也挪动不了。
一年的时间不算是太久，可在他身上却起了天大的变化。原来比我还要矮小的十三阿哥，现在反倒高我一头，站在我面前压迫感十足。
他坏坏地笑着，伸手抚上了我的脸颊，来回抚摸着。
“歆梓！你还活着吗？要是你死了不就全结束了吗？”
“下流！”我飞快地拍掉他的手。
“为什么要回来？其实死掉是最好的解脱！对你来说是，对我来说也是，对四哥来说亦是！”
“你知道吗？咱们满人最是崇拜老鹰。”我与他对视，“它们有七十年的寿命，可要是想活那么长的时间，在四十岁的时候必须要做出一项艰难的决定。因为它的爪子老化，已经不能捕捉猎物。它的嘴又长又弯，几乎碰到了胸膛。它的翅膀异常沉重，飞行吃力。它只有两种选择：等死，亦或是重生”
我讲着讲着逐渐加重了语气。
“可它不像死，要继续活下去，就必须很努力地分到山顶，在悬崖上用嘴击打岩石，直到嘴完全脱落，等待它长出新嘴。然后用嘴把爪子一根根拔出来。等爪子长好后，再把羽毛一根一根拔出来，等羽毛也长出来后，老鹰就”重生“了，你明白吗？”
“你是说你就是只老鹰？”
“映红不会白死！总有人会得到应有的报应！”想到了映红，我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生怕一个冲动给他一巴掌。
“是吗？还真有趣儿！”他退后一步。“你不会以为区区十四阿哥就能保住你吧！”
“这点儿自然不劳十三阿哥费心，既然宁儿能进宫就定然有自保的力量！”我说的强硬，可自己知道底气不足。
四阿哥和八阿哥这两个人的态度还不明朗，光是德妃娘娘给我撑腰不知是否足够。
“你说！要是我请皇阿玛，要纳你入府，会不会好玩一些？”他邪恶地摸着下巴。
“你无耻！”我气得直哆嗦。“德妃不会让你得逞，而且我也不相信皇上是个强人所难的人。”
“说不定你会自愿呢！”
“绝不可能！”
“话别说的过早。”他丢下了这句话转身就走。
“你真的确定你的映红妹子已经死了？要是她尚在人间呢？”
我愣在当场。
十三阿哥的话让我一夜无眠。
映红的死以让我深烙印心底，而且我也亲耳听到她被抛落水中。
今儿个，他说的定然是为了霍乱我心。他应该惊恐的，至少是应该觉得不安。本应死去的人又活生生成了另一个人。
所以，我选择忽视他。
没出三日，我接到旨意，直接被分到了德妃娘娘那里，担任女官。原本跟随的四名宫女也被调走。这次是真跌破了一大群人的眼镜儿。
地位极高的待选秀女还没面圣就被派去当了女官，可是大大贬低了身份。
在德妃娘娘身边儿到是相当清闲，她倒是从没把我当宫女看待。
有什么大事儿小情也只需我交代给下人，从不用劳心劳力。
“宁儿，我知道现在是委屈了你，不过等皇上给阿哥们都指了婚，你就当定了小十四的福晋了！”闲来无事，用过了午膳，德妃又留我在寝宫闲话家常。
“娘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讲，折杀宁儿了，您对宁儿的好，宁儿定不会忘记！”
她把十四阿哥当成了心头肉，自然也待我如亲生女一般。想想她所经历的一切，我难免对她产生发自内心的同情。
二十年前双生子不能同存于世，但凭借着母子相连的亲情，她不顾性命将一子匿藏，免了一死。
二十年后，明知道两子相残，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接受，永远对另一个儿子恨怨一生。
无论她权势多高，也只不过是宫廷斗争的牺牲品。在王权之争中，谁又能毫发无损呢？
死去的四阿哥为此丢去了性命。现在的四阿哥永远活在额娘的憎恨之中。十四阿哥免不了被我利用的命运。我又深陷于对十三阿哥的仇恨那十三阿哥又会如何？
像是上天注定般地，不管经历了几道轮回，我们注定要伤害、怨恨彼此！
我的心越发悲凉起来。
“过几天是小十四的生辰，你就别当值了，陪他出宫走走，散散心！”德妃吩咐道。
“谢过德妃娘娘！”我赶快磕头谢恩，喜形于色。
还没进宫几天的女官能获准出宫，真是莫大的荣耀，对我来说更是难得的事儿。
听说，八阿哥几日之后就会返京。
夜已深沉，伺候德妃娘娘睡下之后，我也退出寝宫。一路上跺着脚，小跑了一段。天冷的紧，我把双手互插在小袄中，才觉得好过了点儿。
女官的寝宫离德妃娘娘的住处隔的相当远。我受不住寒，抄了个近路。
说是近路还真是有点儿也不假，一来一回大抵能省上一半的时间。还是当多罗格格时，映红告诉我的。
天实在是太冷了，四处无人，我只身钻进了永寿宫的后院儿。
白皑皑的雪在月光的反射下散着冷冷的光，是如此的寂静又沉闷。无边的黑夜笼罩着四周：这里是偏殿，并无宫灯，好在借着月光还能看得清五指。
四周轻悄悄地。我的脚踩着积雪而发出的“咯吱”的响声也分外清脆可是，好像我的背后还有一种声响重叠着我的脚步声。
“咯吱”“咯吱”、“咯吱”
我停他也停，我行他也行我咽了咽口水，停在那里，慢慢地转过头四阿哥就笔直地站在我身后，默默地注视着我。眸子是那样的深沉，仿佛诉说着千言万语。银灰色的月光像是能穿透他的身躯一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是透明的，如此不真实。
是他！那个让我揪心入肺的人就站在我眼前，可是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该说点儿什么！是该说点儿什么！
可又能说什么呢？
结果又是相顾而望“你，别来无恙？”终于还是我先开了口。曾几何时，我们之间是如此的生疏了？我对他一笑，可我知道那笑有多不自然。
他一步步走近，每走的一步就像是踏在了我的胸口，“咚咚”直响。让我的呼吸紊乱了起来。
直到我面前，他停了下来。
“一切安好，只是。”他拍拍左边的胸口。“这里少一人。”
心底的微酸泛滥成了海洋，汹涌的波涛铺天盖地而来，让我一个招架不住，泪洒当场。
我急忙转身捂住了脸，不想让他看到我此时的狼狈。
他记得我，我知道他还是对我有情。以前的他或是现在的四阿哥，他的心里始终有我！
双臂一紧，我落入了个冰冷的胸膛。
他跟了我多久？怎么会如此冰冷，像是冻结了血液一般？
“歆梓，在额娘的寝宫外，我已足足等了你半日。好在上天怜悯，你又出现在我面前！”他低下头，习惯地把它埋进我的颈窝。拼命地吸着我的体味。
“胤胤禛，”仁这个字儿到了嘴边儿硬是让我给咽了下去。“能看到你的人，听到你的声音真好。”纵有千言万语，也只化成一句话。
“你可知道，我祭祀皇陵回来之后发狂地到处找你。可整整把这个紫禁城翻了个遍也寻不到你的踪迹。为什么不懂得好好保护自己、为什么要把我的心狠狠撕碎？你可知道没有了你，我的心都停止了跳动？”他越说越激动，声音抖得厉害。
我的颈间湿了一片我将手覆在他环着我的臂弯上，微微抬头靠上他的头。一抬眼，满天的星斗闪烁着，其中有一颗大而明亮的正朝我不停地闪耀映红，他是爱我的，对吗？
当年的事儿，他是不知情的。我们相信他好吗？
一滴眼泪从我微笑的嘴角滑落，冰冻了许久的心流入了一丝暖意。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我们拥抱着，深吻着。似乎只能靠这样才能证实彼此的存在。
他冰冷唇先是印在我的眉心之后又落在我的眼角，温热的舌尖自那冰冷的唇中探出，轻轻允吸着溢出的泪滴，像是吸取了我全部的感情。他的唇顺着泪痕轻柔下移，最终以温热的姿态覆在了我的唇上，这次舌尖不再是轻允，而是突然的撬开我的齿，强势的冲了进来，不断的在我口中探寻着，索取着。
好一会儿，他才不舍地放开我的唇，并来回摩擦着我睁开眸子，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个迷离的我“歆梓！你是我的，咱们走过了坎坎坷坷。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与我分享的只能是你。”
“我我已不是歆梓。是鱼宁，马尔汗的女儿鱼宁。”
“好，歆梓是胤仁的，鱼宁是四阿哥胤禛.”他搂我入怀，宠爱地轻点我的鼻尖。
“是，不管是歆梓，还是鱼宁都是你的！”我嗔了他一眼。
他的身材较十四阿哥壮硕了许多，像是一堵墙挡住了四周的寒气，我安心地靠在他胸膛上。
他拉着我的手穿过了层层宫墙，把我带到了安顺殿。一年多的时间并没在这里留下什么痕迹，唯一不同的只是覆盖着皑皑的白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