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爱是伤,也是痛1
晴心很想说:如苹死了,小芹活着,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为怕沈菀枫难过,到口的话换成:“嗯,你赢了,我真的回来了!你要好好养伤,不要为公司的事烦心,不要为我烦心,好吗?”
沈菀枫点点头,微微一笑,右手吃力地帮她擦去眼泪。这一刻是如此温馨,不知这刻温馨能维持多久?
渐渐的,沈菀枫恬然睡去,晴心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深情地凝视着。她好想说:我的肚子里已经怀了你的骨肉。可是她不能这么说。
两个人的温馨并没维持太久。因为病房外头,出现了另外两个女人,一个是Nana,一个是程笑。
这是令人意外和尴尬的,想不到晴心、Nana和程笑,三个女人能够同时相遇。
聂贞霞随在两人身后,脸色是一派的茫然不知所措。她并不知道儿子在外头有多风流,想当然的,对于Nana和程笑的了解,几乎等于一张白纸。
她只见过Nana一次,就在晴心和沈菀枫的“结婚”庆典上。那天她很风光,带着十几个泼辣女人前来砸场子,又带走了菀枫。直至天色蒙蒙亮,菀枫才又回来。
至于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再怎么单纯的人也该想得到原因。
所以现在聂贞霞的脸色很不好看——对于那个看起来文弱婉约的程笑,她却并不认识,所以神情表现得有点迷茫,有点担忧。
晴心的脸色也不好看,也有迷茫和担忧。
她已认出程笑,这个她只见过一两次的女人,但她不知对方就叫程笑。因为两人没有正式相识,没有说过一句话,沈菀枫也不愿提起。
现在,晴心可以清楚地打量面前的两个女人。Nana是性感而泼辣的,套用很现代的一句话,一身的气质简直就是“牛”;程笑是温婉而文静的,很具有古典的姿韵,像是红楼梦中的林黛玉。
毫无疑问,晴心对程笑的印象要稍好些。但是对方两人——特别是Nana,分别把另外两个女人,全当作了最可怕的情敌,眼中似乎藏着某种不祥的气息和警惕。
晴心终于移开目光,幽幽地说:“你们也来了。”
“是的,想不到嫂子来得还真快!你不是已经跑了么?怎么还要回来?”Nana冷笑。那句“嫂子”和“跑”,令人听起来怪讽刺的。
晴心还没接口,聂贞霞已经冷冷回应:“这是我们沈家的事,小姐你管得太多了吧?菀枫已经睡过去了,你们请回吧!”
“我是来见他的,不是来见你的!”Nana瞪了聂贞霞一眼,“你是谁?要你管!”
那天大闹沈家喜宴,Nana并没有留意聂贞霞,所以这一次可真走了眼。
“我是菀枫的母亲,也是晴心的婆婆。这一辈子,我只认得晴心一个儿媳妇!”聂贞霞气不打一处来,一向端庄淑雅的她,就是看Nana不顺眼。
“你是……伯母,对不起!”Nana一听聂贞霞的身份,当即气馁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在面对心爱的男人的母亲,最终还是放下了尊严,乖乖地垂下头去,“我只是想来看看菀枫,他伤得重吗?”
“还好,死不了,不过他有我儿媳妇照顾,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聂贞霞并不吃她那一套,仍是冷冰冰的样子。
Nana的眼里闪过一丝气恼,但是没有说什么,回头望了晴心和程笑一眼,“咱们晚上,不如找个地方谈谈吧。”
“那好,情缘咖啡屋里,这个地方你去过。”晴心大方地应承。
没想到程笑,怯怯地摇了摇头,“我不去,再说我并不认得这个咖啡屋。”
Nana冷笑说:“你不去随你!不过劝你别在沈菀枫身上打主意!”
“我爱菀枫,和你们的爱是不同的。我爱他,可我从来没有要求他做任何事。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谈呢,又不认识你。”想不到看起来柔婉的她,说出的话着实叫人赞叹。
晴心愣了一下,忽然感觉自己,比起这个女人,简直差多了。想起沈菀枫在“婚后”,一直跟面前两个女人鬼混的情景,气不打一处来,不由也摇头说:“那么我也不去情缘了,菀枫……等他伤好后,你们去争吧抢吧,我退出!”
聂贞霞一听这话,不禁叫道:“晴心,你疯啦?你是菀枫的妻子!”
“谁是她的妻子?”Nana嘲讽地一笑,“菀枫已经告诉我了,他不可能和谁结婚,只不过是敷衍父母亲的罢了!你以为晴心是他的老婆吗?他们是串通来骗你们的。”
聂贞霞怔住,她没有再说一句话,眼中再次流出泪水。但很快,她就稳住情绪,坚定地说:“不管怎么样,晴心是我们沈家的媳妇,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们的结婚证书我是看过了的。你们两位,请给我快点离开!要是吵醒了菀枫,就不是大家的本意了。”
这句话很够分量,Nana瞪了晴心一眼,又回首凝注病床上的沈菀枫一会,才愤愤地转过身子,消失在病房外面。
病房里只剩聂贞霞、晴心、程笑、熟睡的菀枫。程笑突然痛苦地说:“阿姨,我叫程笑,你能让我陪着菀枫一会吗?一会,只一会!”说着,向聂贞霞、晴心跪了下来,又向晴心哭求:“我知道你叫晴心,我叫你一声嫂子,求你让我陪伴菀枫一会儿吧……”
晴心和聂贞霞面面相觑,场面都如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两人默默地走出门外,关上病房的门,终于给予程笑和菀枫两人“单独”的空间。
聂贞霞摇了摇头,问晴心:“心儿,我知道你在恨菀枫。他背着你和别的女人交往,我也是刚刚才清楚一点。但是你看这个程笑……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菀枫有身不由己的一面,你要谅解谅解。”
“妈,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呢?”晴心苦笑。
“不,有用。在妈的心中,你永远是我的儿媳。”
“可是……我和菀枫已经不可能了。等他伤好以后,我就回枣阳老家,再也不出来了。”晴心说着说着,心中又是一窒,感觉好痛,好痛。
“心儿,你不要骗我了。你其实很爱菀枫,比那个程笑还爱。”聂贞霞叹口气,“感情的事,妈是过来人,咋就看不明白呢?只要你抛开死去的小芹和如苹,也许菀枫能够和你一生一世。”
晴心很想说,这是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抛开那个天真纯情的如苹?怎么能抛开那个有可能是我孪生姐妹的小芹?徐小芹并没有死啊,沈枫要是知道真相,他的心又怎么可能放在我这边?
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黯然地垂下头去,让沉默来打发寂寥的时间。
短暂的沉默过后,病房的门开了,程笑带泪的脸颊映入晴心和聂贞霞眼帘。
程笑小心地擦了擦眼睛,微微一笑说:“晴心姐,阿姨,我该走了。菀枫还在睡,别跟他说我曾经来过。能看到他,陪他一会,我已经满足了。请你们好好照顾他,让他的伤快点好起来。”
晴心和聂贞霞心中涩然,一时不知如何接口,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程笑转过身去,捂着脸飞快地奔出医院。晴心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看到一抹带泪的晶莹。那抹晶莹能够震撼人心,能够反衬一个平凡女人无私的爱情之心。
晴心哭了,聂贞霞也哭了。相对于Nana,她们对程笑的表现,觉得更加揪心和同情。
聂贞霞叹口气,吩咐晴心:“心儿,你在这儿陪着菀枫,妈先回家去,给你们煲个参汤来。”
“妈,你就不要走了,我回去煲也行。”正准备走入病房的晴心,闻声止步。
“心儿,你坐了一天车,人也累了,还是让妈回去吧。要不,打个电话叫佣工煲好了送来。”
“还是自己做比较好。”晴心坚持着,“妈,我不累,先回去了。”
聂贞霞只得点了点头,望着晴心走远,觉得她的背影好孤单。不知这个儿媳妇,会不会真如她自己说的,在菀枫的伤好后,就又悄悄离开呢?这一切应该怪谁?其实最大的错误,就是方如苹的痴情,和沈菀枫的滥情,才间接导致了晴心的分离。
她所不知的是,这中间还有一个徐小芹,一个并没有死去的已经失忆的小芹。她甚至有可能是晴心的孪生姐妹。
过一会,沈菀枫醒过来了,见旁边并没有晴心的身影,急忙问:“妈,晴心呢?”
“回家给你煲参汤去了。”聂贞霞故意轻松地问,“菀枫,告诉妈,你和晴心是不是真的结婚?”
沈菀枫愣了一下,才回答:“妈,对不起。我以前……确实欺骗了你和爸。但是自从晴心走后,我的心空空落落的,这才知道我在乎的是她。我已经爱上他了。”
他说的认真,聂贞霞却听得直皱眉,“那你为什么要那样伤害她?跟她结婚之后,又跟别的女人****?程笑、Nana,这两个女人都不是好对付的,一个凶,一个柔,都是一样的痴情,看你怎么收拾下场!”
“妈,她们也来过啦?”沈菀枫淡淡地问。
“当然,否则我怎么知道这两个女人?”聂贞霞叹口气,“晴心回来,妈看你的气色也好多了,以后哪,可要善待心儿,知道吗?”
沈菀枫沉默了。聂贞霞以为他不肯答应,扬起头来。
“妈,我想我是爱晴心的,Nana和程笑她们,我会彻底解决。”沈菀枫忽又肯定地接着说下去。他的表情是一派的毅然决然。
聂贞霞这才舒口气,说:“枫儿,晴心是个好女孩,你知道她的好处,那当然好。”
这时护士小姐过来,给沈菀枫换过吊滴,提醒说:“病人刚醒来,不宜多说话,最好让他多休息。”
沈菀枫刚动完手术,体质还很虚弱。于是聂贞霞不再跟他说话,哄着他睡去,她自己也感到困了,不由趴在病床上,也睡了过去。
晴心走出医院,忐忑不安地走向公车站牌。她要重回沈家,心里到底有些不安,可是她很想亲自为沈菀枫煲参汤,还想……回家看一看。记忆中,在沈家生活了两个月,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熟稔。
是的,沈家并没有变。庄院还是那样的庄院,楼房还是那样的楼房,连花圃里的牡丹芍药也没有多大变化。其实晴心离开并没多久,这些当然没有大变。
可是人情世故,仿佛也变了。晴心刚刚进门,就遇见沈傲,还有“公公”沈邦正。沈邦正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你可回来啦?”
他的表情没有惊喜,没有气恨,只有平淡如水。
晴心回答:“爸,我回来了。我想给菀枫煲点参汤。”
“那你去吧。”沈邦正的口气依然故我。
“嗯,我去了。”晴心苦笑一下,走向前厅,再穿过厨房。
她没有向沈傲打招呼,因为她看清了沈傲的为人。他虽然给她送来一个记录沈菀枫诸多“劣迹”的U盘,可更加暴露他的狭隘心理。对于这种男人,晴心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沈家的几个佣工,和晴心相处不错,见她回来,非常礼貌地打招呼,叫她少奶奶。
“少奶奶”三个字,听在晴心耳里,仿佛就是讽刺。但她不能对这些佣工表现任何的不耐,因为她知道他们是善良而真诚的,不像沈傲。
沈傲受到到冷落,整张脸都绿了,装作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晴心越来越不像样了,在咱们家,居然也摆出这样的臭脾气!”
“你很少回家,可以不去管她。”沈邦正淡淡地说。其实他对沈傲并不看好,一来沈傲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二来嘛,纵横商场几十年,什么样的人物没有看过?他会不知道沈傲的某些野心?
所以沈邦正对沈傲,也是爱理不理的,继续说:“你哥住院了,你去看过几回?”
“爸,我和你一样,都在忙公司的事,还没来得及去看望大哥。”沈傲有些心虚地垂下头去。
“混帐东西!你敢学我?比我?沈氏集团现在成为什么样儿,你挑得起吗?这些日子以来你做过什么成绩?祸事虽是菀枫闯出来的,可他在住院之前的表现,比你好得多了。”
“因为他挽留了部分股东?然后封锁沈氏分裂的消息,令股票不致那么快跌底?”沈傲冷笑,“我虽然没有他的本事,可我没有使沈氏集团的方家坚决退出沈氏。”
沈邦正愣了愣,忽然咆哮如雷:“混帐东西!菀枫我当然气,可是比起你这个不长进的家伙,菀枫要好上许多!”
“爸!你既然这么关心他,为什么还站在这里?”沈傲冷笑说,“我和菀枫到底是亲疏有别,是不是?其实你是在乎他的,这两天都没合上眼,开口闭口都是他——为什么不去医院跑一趟呢?以表示你的关心!”
这虽然是冷笑之言,却也是不容反驳的实话。
沈邦正无言了,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向车库。他已经决定,要去医院看望儿子一下。
这是为人之父的无奈。他气菀枫,恨菀枫,可究根结底,菀枫始终是他的儿子啊!之前他也很想去医院看望他,怎奈因为沈氏的事,和菀枫闹过几回意见,不过是拉不下脸面去见他而已。
现在他想通了,所以驱车赶去,就算偷偷地看一眼病床上的菀枫也好。
沈傲冷冷一笑,向着沈邦正的背影,愤愤地说:“沈菀枫,你始终斗不过我的!为了沈氏,别怪我狠!只恨汽车没有把你撞死,令我不能接手重整沈氏集团的目标!”
“沈傲,菀枫住院是不是你害的?”晴心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傲闻声回头,愣了一下,才邪邪一笑,“大嫂,你说的什么话?我和菀枫是兄弟,怎么会害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