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安,你被解雇了,这是你这几天的薪水!”
面对人事主管强硬的态度,梁少安并不想据理力争,只是默默的接过薪水。
站在公司的小花园里,梁少安长长地吐了一口胸中的浊气。
外面的空气很新鲜,阳光照在身上也很惬意,就在梁少安在享受这少有的幸福时光时,手机却不适时宜的响了起来。
梁少安扫了一眼,打来电话的是赵思聪,一个梁少安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人。
他很快接听了电话。
而电话的另一端,只是传来一阵古怪的笑声。
“你干的?”梁少安冷冷的问道。
“哈哈,我干的又怎么样,我告诉你吧姓梁的,只要我一天不离开海河市,你就休想找到一份工作!”
得知真相的梁少安暗暗攥紧了拳头,愤然道:“赵思聪,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处处与我为难?”
“哈哈哈,你指的是咱们的大校花吗?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无能,我上哪儿能找来这么极品的女朋友,忘了告诉你,今天晚上我要带顾盼兮去金海岸参加情侣舞会,你应该不会嫉妒吧?”
听着赵思聪句句诛心的讥讽,梁少安冷静道:“没什么好嫉妒的,那是你们俩的事,与我无关。”
“呵呵,嘴还挺硬,梁大才子,你就继续找你的工作吧,我会帮你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赵思聪,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很清楚,我只想劝你离开这座城市,如果你肯答应,我会给你全家一笔丰厚的搬家费作为补偿。”
“做你的春秋大梦!”
“好,很好,你有你的骨头,我有我的手段。”
“赵思聪,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得到盼兮的真心吗?你太痴心妄想了!”
“呵呵,随你怎么说好了,明天下午三点,市体育中心跆拳道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你我进行一场正面比试怎么样?如果你输了,就给我滚出海河市,永远都不能在回来。如果你赢了,我保证不再为难你,敢不敢接受挑战?”
梁少安清楚的知道,在大学期间,赵思聪就是学院跆拳道社的社长,身手自然没得说。可梁少安也不是吃素的,身为校篮球队的队长,不仅身手敏捷,而且铁粉众多,每逢赛事,现场必然是人气爆棚。
商学院除过这两颗耀眼的新星之外,还有一颗更为令人瞩目的明星,这个人就是素有“第一美女校花”称号的顾盼兮。
最初的时候,赵思聪仰仗着财力雄厚的家境,对着顾盼兮穷追猛打,但当时的顾盼兮却只对外表清秀的梁少安情有独钟,两人同校四年,恋爱三年,传下了一段“不爱金钱爱才子”的佳话,被校友们奉为经典。
然而,就在毕业之际,顾家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顾盼兮的父亲因为突患急性尿毒症,需要立刻进行肾移植手术!
对于顾家来说,肾源和手术的费用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情急之下,梁少安在全校组织了一场募捐活动,饶是如此,也只筹措到区区四万元的善款。
加上两家人东拼西借凑出的家底,才不过十多万块钱。
眼看着顾父一天天的被病痛折磨,两人决定放下尊严,去求助赵思聪这个现代衙内。
然而,赵思聪却提出了一个落井下石的条件,那就是让顾盼兮和梁少安分手,嫁入他赵家。
这种条件,对于梁少安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因为他深切的明白,顾盼兮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就没有妈妈,如果再失去父亲,那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大的伤害?
也就是这样,从踏出校门的那一刻起,两人便注定要形同陌路。
或许这就是命运,命运让本该相恋的人分开,却让本该不相知的人走到了一起。
尽管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可赵思聪对梁少安的报复却依旧在变本加厉。
赵思聪清楚的记得那个凄凉的雨夜,顾盼兮当众拒绝了他的钻戒和表白,转身投入了梁少安的怀抱中。
是的,这是一种耻辱,是对他这种有钱人优越感的一种打击。
所以赵思聪对梁少安的恨几乎是恨到了骨子里,恨到他完全不想跟梁少安生活在一个城市。
所以他想出了这样的办法,逼迫梁少安跟他进行跆拳道比试,然后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将梁少安暴打一顿,最后携校花完美离场,这就是他的如意小算盘。
握着手机的梁少安一攥拳头,平静道:“我接受你的挑战!”
挂断电话的赵思聪狡黠一笑,心道:梁少安啊梁少安,明天我会让你明白,跟我抢女人的人,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工资袋里只有可怜的五百块钱,梁少安有种说不出的憋屈,这份工作是他好不容易才找的,专业对口不说,福利待遇也不错。
可人家赵思聪仅仅只是一句话,就让他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不过梁少安也没办法,赵思聪的父亲是海河市远近闻名的地产商,不仅财力雄厚,人脉四通八达,据说暗中还掌控着政坛实权,跟几任市委领导的关系都很微妙。
梁少安现在经过的这条路段,就是海河市著名的商业街,赵家资产的聚集地。
这里任意一家店铺的价值,都够普通人拼搏奋斗半辈子。
街道的尽头,残阳似血,晚霞斜照,正值下班高峰期,人群和车流像往常一样变的拥堵起来。
而就在梁少安步行至公交车站时,却发现这里已是人满为患,人群围成了一个拱形,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
好奇心驱使的梁少安很快拨开了人群,只见地上躺着一位老头。
老头七八十岁的样子,膝盖那里都已经摔破了皮,看他脸上的表情痛苦,这一下摔的肯定不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这人怎么躺在这儿了,不会又是搞讹诈的吧?”
“说不好,这年月,谁扶谁倒霉,我有个邻居,就是因为扶了个老人,到现在还欠着几十万的外债。”
“是吗?那可真是够倒霉的,我劝咱们啊,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没看网上说嘛,想扶老人,家里先得有个千八百万在说,就算被讹了也赔得起。”
听着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在看看痛苦不堪的老太太,梁少安什么都没想,径直就走了过去。
“哎哎,小伙子你干嘛,真想倾家荡产?”看到梁少安的举动,有“好心人”顺手拉住了他。
“不能扶啊小伙子,看你这年龄应该还没结婚吧,你要是扶了,这辈子都甭想娶上媳妇了。”
“听哥一句劝吧兄弟,雷锋不是那么好当的,想扶你得有实力,看你这穿着也不像是有钱人。”
“不要扶啊,扶了你就什么都没了,搞不好下半辈子都得搭进去。”
听着身后声势浩大的劝阻,梁少安平复了一下稍稍有些愤怒的心情,默默的走到老头跟前,俯身道:“您没事儿吧,大爷?看您这样子摔得不轻啊,咱们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见有好心人过来,老头眼眶一温,咳了半天,嗓音有些发抖的说道:“咳咳……老毛病了,还好没摔着骨头。”
“那成了,您要没事儿的话,我给您送家去?”梁少安说着话,手臂已经托住了老头的后腰,另一只手扥住老太太的肩膀,稍一用力,人就被扶了起来。
“看什么看,没事散了吧!别跟这儿堵着!”面对围观的人群,梁少安烦躁的吼了两句,还挺管用,人群顺势让开了一条道,可梁少安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似的。
梁少安扶着老头的走过两条街区,来到某场区家属院的门口。
“小伙子,到我家里坐坐吧,今天要是没有你,我这把老骨头恐怕就保不住喽。”老头热情的邀请道。
梁少安微微的一笑,看着老头说:“瞧您说的,哪有那么严重,举手之劳而已。”
“哎,现如今像你这样心地善良的年轻人不多了。”老头感慨了两句,从随身携带的布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递给梁少安:“小伙子,萍水相逢,我身上也没带啥值钱的东西,这块手表送给你,聊表寸心。”
接过手表的梁少安嘎然一愣,这……这尼玛竟然是一块塑料电子表,地摊上最多卖二十块钱。
不过对于梁少安来说,扶老人完全是出于积德行善,人家送礼物是情分,不送,那是本分。
记得小时候,这种电子手表可是风靡全校啊,简直跟溜溜球有的一拼。
和老头道别后,梁少安来到了最近的公交车站,可他刚刚进入站牌,通往东城区的81路公交车却率先启动了。
尽管梁少安在后面一个劲儿的喊司机停车,可公交车还是在夜幕下绝尘而去。
更为要命的是,这是最后一趟末班车,现在的梁少安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打车回去,要么走路回去。
“靠,就晚了这么半分钟!”站在空荡荡的站牌下,梁少安很是懊恼。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或许人生,也就不会落下什么遗憾了。”看着手表液晶屏上显示的八点半,梁少安唏嘘道。
然而,就是这一念之间,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却突然跳成了八点二十九!
嘎……这也太坑爹了吧,忙活半天就得了块破表,而且还是坏的!
等等……等等……
在梁少安震惊的眼神里,一辆81路公交车正缓缓驶入站牌,前门“砰”的一声打开了。
“愣啥呢小伙子,不上车我开走了啊。”司机不耐烦的探着身子,冲呆若木鸡的梁少安嚷道。
原来时光……真的可以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