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布置好比赛现场,我说:“现在只是完成了任务的一半,希望一会儿在现场,大家能够随时注意观众和选手的情况。”
“现在通知门口,让观众开始入场吧。剩余几个人就坐在工作人员的席位上待命。”我坐在最靠墙的座位,昏昏欲睡。还有一个小时开场,还得挺三个钟头哦,天啊……昨晚为了报告赶到凌晨,今天下了课一直在礼堂,午饭啃面包,晚饭还没着落。如果今天顺利结束的话,还能和学生会的“乌合之众”们出去吃顿好的。
今天点菜要什么呢?糖醋排骨?松仁玉米?口水鸡?
正当我脑子里闪着十万个问号的时候,一张通行证放在我面前。
蓝色的?我抬头见到的是一个30多岁的陌生女人。高贵的套装在她身上显得没有凌人的气势,反而添了些许知性和柔和的光芒。
“我有通行证啊。”我扬扬挂在脖子上的黄色卡片。这是工作人员的通行证。
“这是参赛选手的通行证。”她笑着跟我解释。
我当然知道这是参赛选手的通行证,难道那个张笑君真的?
我一直当他是个爱开玩笑的大叔的说……
“这个是我先生让我特意带来给你的。”她把卡片推到我面前。
“您怎么确定要找的人是我呢?”绝对不能认。
“他说看见就知道是哪一个。而我觉得就是你。不要让他失望哦。当然,我也很期待呢!”
我看着她走进贵宾休息室,手里紧紧握着那张蓝色的卡片。
这样的机会,我要抓住吗?
手慢慢地放松了,不过是唱歌嘛,何乐而不为呢?如果说布置舞台是为他人做嫁衣,那我何不也来做做这穿嫁衣的人?
既然这样,就不能浪费时间了。
拿着包包去洗手间,选了三色眼影中甚少用到的深蓝色眼影,睫毛也被睫毛膏拉长,脸颊刷上淡淡的粉红色,口红呢?我一向不喜欢用太鲜艳的颜色来装饰我已经很红润的唇。轻抿了两下嘴唇,红色就愈发凸显出来,再涂一层冬季的护唇啫喱。头发呢?容易,直接把马尾放下,轻捋一下,长发就直垂到腰间。
现在是8:00,每个人大概唱5分钟。
我拿到的是14号,倒数第二出场。还有一个小时给我准备,这次比赛是要自己准备伴奏的,现在只好先去音响师那里看看还有什么剩下的伴奏了。
“这里没什么适合你这种小女生的歌吧!”音响师是从外面请来的,看个子娇小我,有点蔑视的口气。然后继续戴着他的大耳机,摇头晃脑。不时还哼两句:“从此和你没有一点关系……还不如爱自己……”
“这首歌的伴奏有吗?”我指指他的CD机。
“有啊,怎么,你要唱丁薇的歌?”他惊讶了一下,下一秒又带着不信的笑说“可不容易唱呢!妹妹还是找找你同学吧。”
“我就唱这首了。我是14号。”不计较他的信与不信,我转身走进了选手的休息区。
这里俨然是另一个季节了,男生都穿着衬衫来凸显气质,女生则无一例外地选择“美丽而冻人”的裙子。看我穿着冬装进来都一脸不屑。
有人看见我脖子上的牌子,以为我是工作人员,当然,事实上我确实是。
“你,说你呢,给我找点水。”一个穿着十分前卫的女生颐指气使地直接命令我。
“抱歉,我们不提供饮用水。”我假假地用公式化的微笑回应她。
找了个空位坐下,大家怎么都不坐呢?不累啊?我可是忙了一天了,现在给我一张床,我肯定马上就睡了。
“下面请14号选手演唱歌曲《再见,我爱你》,大家掌声欢迎!”
我从主持人身边走出去,此刻这个舞台和2个小时是不同的,台下几千双眼睛在看,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素昧平生,我只是唱歌,就和很久以前在回家的路上大声唱歌一样。这个舞台,依然只有我一个人。在灯下无论悲伤还是快乐,都是梦一般的没有真实感。而我享受这种孤独更沉溺其中。
吉他声和鼓声响起,我知道,我将用尽全力潇洒地跟你说再见。
丘比特常被埋怨
爱神之箭又射偏
惹来无数啼笑姻缘
而天使说的永远
有永恒那么遥远……
——丁薇《再见,我爱你》
这位大陆女歌手的歌,有冬天的感觉,寒风中的固执与潇洒。
有时候,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我爱你,是个陈述句,主谓宾,意思干脆明了。可是女子们却为了这句话而百转千回,守望经年。
我却是把这人生的第一句“我爱你”留在了舞台上。给一个虚幻的你。
舞台表现上,我是欣赏王菲那一派的,不做作,不矫情。了解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唱歌。无需哗众取宠,只有你的音乐与听众交流。
我也是这么做的,只是不知道第一次的舞台表演究竟是何效果。毕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像王菲一样压得住台的。
“再见我爱你不如省点力气爱自己……”
我结束了这首歌,对观众行了礼就转身回了后台。没有拉票,没有演讲。
主持人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做,赶紧跑到台上,短暂的冷场之后,是雷鸣般的掌声。
回到后台第一个迎上我的,不是部里的成员,而是那位音响师。
“你唱的太好了,有时间一定要来我们录音棚录几首歌,免费,只要让我们做样品就行,这是我的名片,一定要来啊!”他真的是刚才那位音响师?态度变太快了吧……
等最后一位选手表演完毕,我们15个人都站在台上,等着评委公布前三甲,因为只有3个人可以进入最终的决赛,去省内参加地区赛。
我可以感觉到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我旁边一个女生甚至快哭出来了。我呢,不过是偷了仙度瑞拉的魔法,在这舞台上做了个美梦,并不在乎梦中的结果如何。毕竟,梦醒之后,我,还有我忙碌的大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