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挂断电话,宾馆房间香槟色的窗帘积满厚重的灰尘。她走过去拉上窗帘,而后又被窗外的夜景所吸引。十字路口车灯屁股的红色光影彼竭我盈你退我进光怪陆离得像一群没落在夜色里的红色蝙蝠,它们在木子的眼前放大,再放大,红色的光刺激得木子的眼泪簌簌掉。是的。颓丧的情绪一时半会根本就走不开。它还萦绕在木子内心深处的角落。好像是挤压式的糕点那般膈应得疼。哈哈。木子,你可真可笑啊。很多女人在30左右,也许事业场情场皆得意,或许还能有一或乖巧或调皮捣蛋的孩童作为纽带和调剂。为何自己,偏偏是,一无所有的,那一个?
她费了好大劲捣鼓来捣鼓去才打开了电视机。小小的电视机简单古朴,遥控机外壳沾满陌生指纹和细菌皮屑,却高冷得不愿为人民服务。这个城市,也呆了好多年了吧?和亲人一起迁徙到这里,而这儿的家,也与自己毫无干系了。
打开的电视频道刚好在放一个言情剧。炙手可热的女演员眉眼传神。木子看着电视剧里和自己同龄的却看不出岁月的少女脸。想着自己从来未婚也未尝不可。要是能重头来过多好啊。木子把对世界的恨都报复在自己身上。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做人真是失职。
呵呵呵……木子揪着一颗心,心如刀割般疼痛,这疼痛顿挫迂回就如有谁握着这颗心把它当做橡皮泥用力拧动。呵呵……如果时间还能倒流,我怎会与父母脱离关系。打死我也要维持和平的表象,这样或许能在步入婚姻前增加些许筹码。我更不会答应与不爱的人结婚却相信自己可以当做他不存在。一个能动性体现得比女人还强的男人。怎么可能呢?
女人的青春比烟花还耀眼,也比烟花还短暂。早在色泽绝美的烟花升上半空照亮世人双眼那一霎,就该及早寻得归宿。不要穷途末路才逼着自己挪步。资本不足,已难得爱。抛开所有的资本去获得爱,则是难上加难。
不要轻易推开一个人。也不要完全信任一个人。
何苦去走极端。
也许自己做过的傻事之一就是太听任于自己的顽固。很多事情,错过了就没有回头路的。而没到来之前谁会知道到时的窘迫,有多少人会未雨绸缪得恰如其分。时间,说错过,就错过了。
夜变得很深。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空无一人的寂静。雨停了。天边没有下弦月。木子把大衣裹在枕羊驼色头上睡着了。梦里有一群小白白绵羊在森林里跳来跳去,木子吆喝着,牧羊人般使它们排排坐,吃果果。未等最后一只小羊站好就翻身要‘跳马’。蹦,蹦,跳。从第一只到第一百只。啊~~~一声尖叫划破长夜的深蓝……她梦见自己刚好跳到第三十只后面。然后被一块山上滚下来的石头压扁了。不会是希腊神话的西西弗斯推的吧?如果此刻的木子没有被压扁,她真的会跑去和大汗淋漓的西西弗斯说别赎了。这赎也赎不完的罪还是别赎了。快快终结这苦痛。
有的人因画好一幅画而开心。有的人因站上了新大洲而狂喜。虽说都是多巴胺分泌出的喜悦感,但它们各自代表的人的价值和囊括的意义不同。
木子睡在做不完的梦里,深眠于沉甸甸的虚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