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吃药,而是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还冒着气儿的水杯,然后继续盯着他的小电脑看。
我生气的走到他跟前,“痛斥“他:”老师,您不可以这样,吃了药,您的高烧才能退下去……”
“烫!”还不等我把话说完,他丢出一句令我费解的话。
“烫?”我又一次激动,“感冒了,身体当然烫了,所以我才让您吃药的……”
裴韶华转头看了一眼叽里呱啦的我,有气无力的轻轻扯开嘴角:“我说的是水烫,等水晾凉了我再喝药。”
噢,这样啊。只是他刚刚那一抹笑……我被他醉人的笑脸迷住了,以至于愣愣的看着他,没有看到他也在看我:他有着犀利的剑眉,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优雅的嘴唇,虽然他现在生病,可是这并没有影响到他半分俊朗容貌。
额,我在干什么?我怎么欣赏起他来了呢?他可是奴役我的裴韶华啊。我微微一怔,发现他嘴角噙着一抹优雅的笑。我赶紧低头,只是那一抹笑容的杀伤力实在不能忽视,我又一次面红耳赤。
为了掩饰我内心的波澜壮阔,我赶紧拿起水杯,冲裴韶华别扭的笑了笑:“裴老师,您稍等会儿“然后我心虚的匆匆跑到柜子旁边又取出一个杯子来,无聊的蹲在地上,两个杯子交换着倒水,这样水凉的快些,我一边倒着水一边往里面吹着气,以赶走里面的热气。倒了一会儿,我将杯子贴在脸上试了下温度,嗯?怎么觉得温度低了呢?没吧,才这么一会儿,怎么会这么快。不能太凉,温度太低会影响药效。我不放心的将杯子递到嘴边喝了一小口,嗯,差不多。正当我兴高采烈地刚要站起来的时候,发现面前的瓷砖上照出一个人影,我慢慢抬头,不用说,是裴韶华,这屋子里除了我们两个再没有谁了。我正要将杯子递给他,却看见他紧抿的嘴角边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我错愕正要将水杯交给他时,却瞧见杯子还在我嘴边。
天哪,我都做了些什么,这是他的杯子,我竟然喝了。而且他就在我面前,这一切都被他看了去。怎么办?
我站起来心虚的冲他笑笑,然后磕磕巴巴的:“裴、裴老师,我、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给你再换一杯吧?”
裴从我水中取走水杯,然后转身走了:“谢谢!”
他说什么?谢谢?我还是头一次听他说谢谢,原来裴老师也知道“谢谢”俩字怎么说啊。呵呵,原来裴韶华并没有那么坏嘛。
我正要挪动步子跟着过去,这时候来了条短信。我一边掏手机一边在心里嘀咕:是谁发的呢?平时除了裴老师,很少有人主动联系我的,噢,对了,还有移动催着我要账的时候也会发几条好心提醒我别忘了按时交话费。
我一看,天哪,是徐皓轩,但见他抱怨道:“我都到站了,怎么还不见你的人影,你死哪儿去了?你若是再不出现,小心寡人休了你!”
我只顾着伺候了病恹恹的裴韶华,竟然忘了今天来这里的真正目的。还有,徐皓轩不是说十一点到的吗,现在才十点半。难道是提前到站了?
不管这么多了,见裴韶华现在心情没有那么差,我赶紧行动吧。
我像幽灵似的,慢慢游到仰头正准备吃药的裴韶华的面前,双手放在干净的桌面上满脸堆笑:“裴老师,我要请假!”
裴韶华闻声闭上嘴巴,顺便将手中的颗颗药片重新放在桌面上,他梗着鼻子扭头看着我:“做什么?”
我咽了口吐沫,如实道来:“我朋友来看我,他现在已经到车站了。”
“什么样的朋友?”他的口气很怪,我听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我眯着眼睛:“是我高中同学,我们关系好的不得了,所以呢他也是我闺蜜。”
裴韶华双手撑在上面上,由于他尚未吃药,身子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他扭头看向一边,看不到他此时脸上的神色:“去吧!”
可是我却迟疑了。他见我不动弹,没好气的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儿?难道你是要我送你过去?”
我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立马赔上笑脸,”老师,您可不可以给我请三天假?”
裴韶华闻声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面前得寸进尺的一脸傻笑的我,他那可怕的眼神像是两把尖锐的匕首似的恨不能将我戳得千疮百孔。我吓得赶紧缩着脖子解释:“老师,我朋友他大老远的好不容易来一次,我想陪他好好玩两天。如果我将他放在宾馆不理不睬而我自己则坐在教室里心安理得的上我的课,我这样是不是太没有人性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老师您说是不是?”
见他恨恨的模样,我只好将问题交给他回答。没办法,跟他一起待久了,我也变得腹黑了。
他好久都没有说话。见他面不改色的怒视着我,我就当是他同意了,背上包包转身就走。不是我擅自做主,因为他经常这样,并不是说你可以走了你才可以走。有些话他根本不直接说的。
只是我还没有走两步,他就叫住了我,他问道:“瑾瑜,你闺蜜……是女的还是男的?”
他在说“男的”的时候,特别压重了口气,以示强调。所谓闺蜜,就是女生的女性好朋友,这个谁都知道。可是我却将徐皓轩化为我的闺蜜范围内,谁让他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呢?可是聪明的裴韶华竟然问了这么一个看似很滑稽,实则存在的事实。
我慢慢转过头,嘿嘿的,笑的一脸殷勤。
他眉头紧皱,瞪着我看:“男的?”
我依旧傻笑,当是承认了。
他再问:“你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我听后先是一愣,然后想笑可是见到他那种臭脸我又不敢笑,不过心里暗暗跟他叫板:什么思想,男的就是男朋友,难道女的就是女朋友了?这孩子脑袋中都装着些什么呀,我偏激的认为都是些****的东西。
都说美男多风流,一点儿没错。
面对他一本正经的臭脸我本想严肃的回答,但是为了强调我们真的只是朋友,我将小小的脑袋摇地跟拨浪鼓似的响当当据实报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他只是我的好朋友。”
我学着他,将“好朋友”三个字儿压得重重的。
可是他还是不相信,虽然眼睛眯着紧紧地,但里面透出来的万丈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他反问:“是吗?”
我从来没有看到裴韶华这般激动过,自然吓得不轻:“我们只是好朋友,是那种很好很好的朋友,就是大家说的比好朋友好,没有男朋友好的那种。”
“真的?”他再一次问道。
我点头如捣蒜:“真的,我们只是朋友。绝对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以为了解完实情的裴韶华会豪放的挥一挥手,让我滚蛋,不再多跟我耗着。事实上并没有,一切都在意料之外,但见他性感迷人的双眼在我身体上来来回回扫荡了N的N次方之多,让他锐利的眼睛过了把瘾,只是抱歉,该丰满的还未发育健全,让老师您失望了。
他的眼神扑朔迷离,让头脑简单的我煞是费解:失望?痛惜?不屑?鄙视?还是嘲笑?再说了,我不就是去见个三年没见的好朋友吗,他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我被他看得皮肤表皮的鸡皮疙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起彼伏,甚是波澜壮阔。整个人很有节奏的像是抽到抽打死的,一阵阵抽搐。
裴韶华嘴角微微抽动一下,继而恢复到适才的横眉冷对。他慢慢挪动步子,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见情形不对,赶紧朝身后靠去。以我一贯对他的了解,他摆出这种骇人的模样,定没有什么好事。
果真如此。
他挪一步,我退一步。邪恶的男人,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我像受到惊吓的小鹿般惶恐不安吗?难道你没有看到我已是泪水满眼盼吗?难道你……
跟他求情,除非白云大妈,黑土大叔家的公鸡真的下蛋。再说,我又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儿,为什么跟他求情?不过想想他这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要问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他性子中布满混蛋的不良因子,他以虐待他人为快,以践踏他人人格为乐。所以当你遇到这种人,最好别吓得屁滚尿流立马跪地抽泣求饶。听我的忠告,准没错。免得他更猖狂。
他就是那种欺软怕硬趋炎附势之徒,不然怎么只欺负我,却不敢动别人一根指头?
可是我没有后路了,我被他逼到了墙角。
他把我逼到墙角,他自己则将一双有力的大手撑在干净洁白的墙壁上,然后脊背大力弯曲,整个人下移,同时身子前倾,就这样一张放大的俊美的轮廓出现在离我面部不到三寸的地方。
他跟我近在咫尺。
从没有一个男人离我这么近过。我吓得想要逃走,可是此时已无路可逃。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则紧紧地盯着我,看不出任何表情:他似剑的浓眉像是一把利剑直戳我稚嫩的心脏;撩人的长长睫毛一动不动的立在风中,像他平时恶毒的指头戳着我的额头似的让我惶恐不已,又像是一个居高临下的王者,让我险些倾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他黑色的眸子是那么迷人,他如雨后黑葡萄般的眼睛中的我此时正紧绷着神经虎视眈眈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他,好像在防卫着什么,只是绯红的双颊出卖了我此时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