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雪雁娘和舅舅来接雪雁。张素华短暂的送别,雪雁娘拉了她的手渗着泪花说了些什么。萧松并没有出屋。雪雁临走扫了一眼这个院子,像一个旅客想要记住一个车站一样。
雪雁回娘家后继续求女儿求治。两家没有谈出个结果。雪雁舅处理了自己积压的糖蜜枣,把亲戚借遍了。因为话没有说绝,王家还是寄希望萧松家能心一软改变主意。萧松和雪雁联系得知,她家甚至考虑过把刚十八的春美聘出去,用彩礼钱救急,但是对象并不理想,弄得春美一度进进出出的都低着头。
将近一个月过去。王家的钱还差得远。他们的盘算就是希望萧家松口多添些钱,萧家也看得很明白。
萧松小姑最不能原谅的是王家的欺骗行为,随着王家的颇有些低声下气的沟通,她的火气逐渐消退了很多,但理智上是她们现在钱也不宽裕。萧松知道,自己欠不起更大的人情了。
近些日子小伟常会在晚上来陪萧松。萧松看得出他不时流露的同情和惋惜,心里感叹他毕竟还小,不像方志杰那样持重的朋友,会把这种情绪掩藏起来,但也庆幸自己交了几个真朋友。
“小伟,你乡里有个同学跑面包是吧?”萧松看着棋盘。
“是啊。你用车吗?”
“嗯…”
萧松去接雪雁,到市里找王莉介绍的一位中医,希望有益于病情。虽然希望并不很大,但王家人还是很为萧松的一份关切感到些宽慰。
市里报社的仉记者对面坐着两个年轻人,说他们是年轻人,其实他本人也才三十上下。这两个人是有数面之缘的技校老师王莉的学生。对面的这个坐着轮椅,叫萧松,陪他来长得高挑而又端正的小伙子叫方志杰,刘记者对他倒是很留意,见面不长的时间,他从方志杰举止言谈中感觉出一种内敛、持重的热情和真诚,这很合乎他衡量年轻人的要求。
他们已谈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萧松实在是很平常的人,这是刘记者的初步印象。除了坐着轮椅,把他放在人群里几乎没什么出众的地方。在逐渐深入的交谈中,,萧松虽然是求助尽量但是把语言组织的委婉而不卑微,将自己的处境说的清楚却不低三下四,可见是一种怎样的敏感。他慢慢发现,萧松这种处境下,还在根源上奇迹般保留一种东西:就是骄傲。这不是指对他人的藐视,而是对自己的尊重。认真的听完萧松的讲述,放下笔记本说道
“你说得情况我大致已经了解了。你说你这次来带她来找一位中医?”
“对。”
“我想现在采访她一下,方便吗”
“嗯,因为…我对求助于媒体能有多大帮助也很忐忑,所以事先并没有对她讲。如果您要采访的话,咱们约个时间,我要先去跟我媳妇···说一下。”
“那好,下午吧。你们住在哪里?”
“XX庄那边的一个宾馆。”
约好时间,刘记者很热心的把萧松送到公交站牌。求助于媒体的人总有各种各样的不便与不幸,他也习惯了尽量去帮助和理解。临别时,萧松握住仉记者伸过的手说:“今天见到您,也满足了我的一个小小心愿,我小时候有一个梦想,就是做一名‘国士’”
“国士”?
“就是有胸怀天下的热情,并且去先这种热情的人,后来我发现我做不成,就只好佩服这种人了。社会上这么多行业,我觉得,最接近这个特点的~就是记者!”
“萧松啊,你这么说让我很惭愧啊,不过看得出来,你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我认为好记者都是国士!”
“呵,你们也不错嘛,年轻就不错。”他看了看方志杰,双手按在萧松肩膀上,郑重道:“年轻人都是相信自己能闯出来的!”
这话鼓舞了两个人很久。
送走萧松和方志杰,仉记者在路边立了一会儿,想着怎样不用挖掘萧松可能有意忽略的情节来写新闻。他总觉得萧松结婚后新娘就检查出脑瘤有些泰国巧合,尤其萧松有些闪烁却又颇有深意的眼神,他已经敏感的察觉了萧松必然刻意回避了些什么。
“累不累?”萧松问方志杰。
“好久没走这么远是路了。”
“不奇怪啊,以前咱们在沧州可没有电车子。”
“是啊,现在远一点都不想自己走了呢”
阳光下又见到城市的楼群与城市下的匆忙,偏偏天蓝的像洗过一般,映得在眼的一切都光灿灿的。
“公交来了!”
“走走吧,看你心情好”。
“七八里地呢,你不怵?!”
“走一段吧,累了再说!”
送走萧松和方志杰,刘记者立了一会儿,想着怎样不用挖掘萧松可能有意忽略的情节来写报道。萧松并没有讲王家是欺骗行为,但是他已经敏感的察觉了这其中的因由。
“累不累?”萧松问方志杰。
“好久没走这么远是路了。”
“不奇怪啊,现在有话都在家里说了。”
“哈!”
阳光下又见到城市的楼群与城市下的匆忙,偏偏天蓝的像洗过一般,映得在眼的一切都光灿灿的。
“公交来了!”
“走走吧,看你心情好”。
“十来里地呢,你不怵?!”
“走一段吧,累了再说!”
萧松去报社之前给小姑打过电话,小姑听他已不声不响的带雪雁到了沧州,吁了一口气说:“你试试吧,要是能有帮助呢!???”
于是萧松坚决了心意要这样做了。
他现在的人生所面临的,是无解的乱局。这中间的牵涉他已不能寻解。自己唯一可以作为的就是选择这次尝试。如果这时候他不曾去挽回,他将活在对自己一生的失望中,而如果他不能挽回,将是一生的失败。他经历过惨痛的失去和那时候他认为几乎无法承受的错过—所以,他懂得。
方志杰推着他走了两站后才乘上公交回到旅馆。
方志杰把萧松送到房间门口去开房门,喊道“嫂子,我们回来了。”
门打开,雪雁穿了一件带红白横纹的薄毛衣站在了门口,她似乎偏爱横纹的衣服。萧松看着她的眼睛,很像早晨他去接她时,她立在父母身后,在他下车的一刻有些局促的想拉一下衣服的表情。
“我们回来了。”
“找到那中医了吗?”
“我们没去找他。”
雪雁近来变得深深的眼神疑惑的看着他。
“我们去了报社。”萧松和雪雁把经过说了一遍。
萧松讲着,雪雁一直看着他。”
“这么盯着我干嘛?”
“嫂子这是不是崇拜啊?”
“哪有,崇拜什么啊”雪雁矜持的笑了。
“我先回去了。”方志杰起身告辞。
“再玩会儿啊。”
“下午采访时我再过来帮下忙吧,忙完了我招呼在沧州的哥儿几个聚聚”
“好啊,你有空的话下午过来吧,记着采访人多了我心里还有些底。”
“嗯,好,那屋下午过来”
送走方志杰,雪雁重新坐好,萧松把轮椅停在她的身前,斟酌了一下句子,雪雁等着他说。
“那记者,姓仉。我跟他没提你们家事先知道你得病的事,因为我想那样即便能从报社这里得到什么帮助,对你一家的影响也不太好。所以咱们得说得一样。”
“...嗯。”
“别光‘嗯’啊?!诶,你眼睛原来能睁这么大?”
下午两点多,仉记者过来采访,萧松他们和方志杰已经准备好。仉记者明显是个对工作很有热情的人,再加上只差几岁就是“我辈中人”,交流的的过程还是很流畅的。他表示会尽力相助,并一再鼓励和开道雪雁和萧松,让他们很是鼓舞
采访完后,因为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萧松决定第二天再带雪雁去找医生。
萧松去报社之前给小姑打过电话,小姑听他已不声不响的带雪雁到了沧州,吁了一口气说:“你试试吧,要是能有帮助呢!???”
于是萧松坚决了心意要这样做了。
他现在的人生所面临的,是无解的乱局。这中间的牵涉他已不能寻解。自己唯一可以作为的就是选择这次尝试。如果这时候他不曾去挽回,他将活在对自己一生的失望中,而如果他不能挽回就,将是一生的失败。他经历过惨痛的失去和那时候他认为几乎无法承受的错过—所以,他懂得。
他们走了两站后又乘上了公交回到旅馆。
方志杰把萧松送到房间门口去拍房门:“嫂子,我们回来了。”
门打开,雪雁穿了一件带红白横纹的薄毛衣站在了门口,她似乎偏爱横纹的衣服。萧松看着她的眼睛,很像早晨他去接她时,她立在父母身后的院子里,在他下车的一刻有些局促的想拉一下衣服的表情。
“我们回来了。”
“找到那中医了吗?”
“我们没去找他。”
雪雁近来变得深深的眼神疑惑的看着他。
“我们去了报社。”萧松和雪雁把经过说了一遍。
“雪雁一直看着他。”
“盯着我干嘛?”
“这就是崇拜吧!”
方志杰的玩笑堪比一字千金,雪雁又侧过身矜持的笑了。
“我先回去了。”方志杰起身告辞。
“那好,忙完了我去找你们聚聚。”
“好啊。哎,下午采访时我过来帮下忙吧?”
“如果你有空的话,人多了我心里还有些底。”
“那好,我还没见过采访呢。”
送走方志杰,雪雁重新坐好,萧松把轮椅停在她的左前方,斟酌了一下句子,雪雁等着他说。
“那记者,姓刘。我跟他没提你们家事先知道你得病的事,因为我想那样即便能从报社这里得到什么帮助,对你一家的影响也不太好。所以咱们得对一下词儿。”
“...嗯。”
“别光‘嗯’啊?!...你眼睛原来能睁这么大!”
下午两点多,刘记者过来采访,萧松他们和方志杰已经准备好。刘记者明显是个对工作很有热情的人,再加上只差几岁就是“我辈中人”,交流的的过程还是很流畅的。他表示会尽力相助,并一再鼓励和开道雪雁和萧松,让他们很是鼓舞,对改变自己的处境充满了期待。
采访完后,因为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萧松决定第二天再带雪雁去找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