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公子讲完了一个故事,就继续讲下一个故事,一个又一个的讲,他完全不用看书,信手就拈来一个故事,讲得抑扬顿挫,声形并茂,博得茶客的阵阵喝彩声。
这人口才了得,几乎可以媲美白青笠啊!顾小北灵光一闪,再让店伙计在上了碟点心,她把那碟未曾吃过的点心放到旁边坐满了人的一桌上,请他们吃,然后笑盈盈地问道:“这个公子看起来很有才华的样子,怎么会来这说书?”
“小姑娘是外地来的吧?这个公子原本是住在京城的,听说他父亲还是大户人家的账房先生,但是不知做错了什么犯了事最后不知怎么的就死了,这公子变卖了最后的一点家产来我们这嵘城谋生,但是这个公子虽然有才华,但他却只喜欢说书,很多人请他去做账房他都不去。”一个胖胖的大叔感慨地道。
“看来这个公子是个喜欢读书之人,听说今年他也参加了科举考试,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考上,便整天来这里说书,为家里添些家用。”一个瘦瘦的大叔遗憾地道。
“真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喜欢说书,在茶馆说书根本赚不了几个钱。”一个矮矮的大叔唏嘘地道。
“可不是?听说他们生活的可辛苦了。”那个胖胖的大叔又道。
那些人得了顾小北的点心,都乐意把知道的关于这公子的事都告诉了顾小北。顾小北听得差不多了,才转身回自己那一桌来。
“小老板,你怎么了?”粽子弟见顾小北有些失神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的道。
“你们觉得他怎么样?”顾小北指了指台上的年轻公子。
“长得还不错。”粽子弟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我感觉这人好能说。”糯米哥有些膜拜地看着那公子,他自己脑袋瓜子蛮灵活的,打听消息的本领也是一流的,但是口才就比自己弟弟差了很多,所以看到口才很好的人他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顾小北不由得赞赏地看了糯米哥一眼,怪不得他有这么好的打听消息的本领,原来很会观察啊!
“嗤!口才好有什么了不起?我口才也不错!”粽子弟毫不谦虚地道。
“你那是歪才,你能看得懂多少个字?你能随口就说出这么好听的段子吗?你有这抑扬顿挫的本领吗?”糯米哥毫不客气地数落这个不懂谦虚为何物的弟弟。
“那是因为我小时候没有机会上学堂,否则我也可以。”粽子弟委屈地道。
糯米哥一愣,知道他这话重了,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弟弟,便沉默了下来,心里暗自思量着,弟弟的年纪还不算非常大,现在在酒楼里也能得好多工钱,要不要让弟弟在去读一点书?
顾小北看着两兄弟难过的样子,正想安慰的时候,那个说书的公子突然停了下来,顾小北急忙朝台上看去。
那个公子似乎已经结束了今天的说书,正在收拾东西,茶馆的掌柜拿了几个铜板扔他面前的桌子上,有一枚铜板掉到了地上,他也不介意,微微一笑遍捡了起来。
这钱给得也太少了,顾小北皱了皱眉,她从那公子的微笑里看出了一丝苦涩,心里立刻为这公子抱不平。
等到那公子收拾好东西,从顾小北桌前经过往外走的时候,顾小北突然站了起来:“这位公子,能请你喝杯茶吗?”说完顾小北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这好像是风流公子搭讪良家妇女的台词啊!
她这是招揽人才不是调戏良家妇男,应该感到光荣而不是可耻!顾小北自己安慰自己一番,笑眯眯地看着那公子。
“多谢姑娘好意,在下没空!”那公子有些嫌恶地看了顾小北一眼,冷淡地道,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茶馆。
她被当做登徒子对待了,看来这个公子没少被女之搭讪啊!顾小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拿起东西,在桌子上扔了茶钱,朝糯米哥兄弟两呼喝一声:“快追!”就身影一闪,灵活地追了出去。
糯米哥和粽子弟互相对视了一眼:难道小老板真的看向了这公子?
“快来啊!”当先追了出去的顾小北见他们没有出来,急忙呼喊一声。
糯米哥和粽子弟也顾不得多想了,拿了各自的东西就跟着追了出去。那年轻公子走进了一条潮湿的小巷,七拐八拐地绕了好几个弯,走进一间矮小的院子里。
顾小北和糯米哥兄弟两偷偷摸摸地尾随过去,扒着门缝往里看,里面的院子非常潮湿,有好几处都长了苔藓,院子里的房子和东西都破破烂烂的。
“娘!”那公子走进院子,整了整面部表情,装出一副开心地样子朝矮小的房屋轻喊了一声。
“尘儿回来了?”屋里走出一个瘦瘦的看起来很苍白的中年妇人,微笑着接过年轻公子手里的布袋:“饿了吧?娘给你煮粥去。”
“娘,不用了,我在茶馆的时候,客人请我吃了点心,现在还不饿。”那年轻公子微笑地道。
顾小北听得有些心酸,根本就没有人请他吃东西,即便请了他他也不会吃。糯米哥和粽子弟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他们的生活已经够苦了,想不到有人比他们还辛苦。
“你们是谁?是尘儿的朋友?”那瘦弱的中年妇人到院子的小井前舀水,经过院门的时候眼尖地看见了顾小北他们,便打开门疑惑地道。
“我,我们是。”顾小北有些尴尬地不知如何介绍自己,怎么说呢?他们根本素不相识啊!
“你们还来干什么?我都说不喝了!”那公子听到动静,出来看到是刚才要请他喝茶的小姑娘,不由得面色一变。
“咳咳!”顾小北轻咳了声,对那公子道:“小女子叫顾小北,是资源县城里兄妹酒楼的老板,我来找你没有恶意,希望能和你谈谈。”
那公子面色稍缓,柔声对中年妇人道:“娘,你先进去,我和他们说说话就来。”
“哎,好的。”那妇人眼里有些疑惑,但依然很听话地回屋去了。
看着妇人回屋了,那公子才转身看向顾小北:“我是不会去做账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