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甬道,衣着华丽的一群女人,仿若一副悲戚的画境,如此肆无忌惮的凄美着,让人欣赏却又心酸。现实与梦想之间也许就是这样矛盾着,虚荣的华丽梦想,却要用残酷的青春做代价,无日无夜的等待一个不知道沉醉在哪个女人怀里的男人,只为奢求他一点点所谓的疼爱,并未这一点点所谓的疼爱煞费苦心,百般争斗,最后不得不落个红颜未老恩先断的下场。不禁让人心酸。因为这些得不到幸福的女子,往往是整个荣国最美的最有才华的女子,但她们如花般的青春,却在还没开放的时候就被无情的践踏。轻轻在心底叹一口气,与他们相比,我是不是应该算幸福的,即使曾经的遭遇不堪回首,即使我最爱的清寒离我而去,但至少,我还有那么一段美好的回忆,毕竟我曾经得到清寒的最彻底的爱,毕竟,我曾经幸福过,即使孤独终老,也还是有那段爱的记忆。
“夫人知道这条甬道叫什么吗?”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后开口了。一抬手,后边的随从纷纷停下,长长的甬道里瞬间只剩我们两个缓缓前行。
“臣妾愚钝,不曾听过。”我跟随在侧,轻轻的回应。
“这条甬道的名字很好听,叫做望。它很长,每次走过,就要一炷香,别的妃子更喜欢乘辇。唯有本宫,却喜欢亲自走这么一段。夫人知道为什么吗?”他探寻的看向我的目光。我与她对望后,望向尽头。
“因为比起别人从外面通报,娘娘更希望自己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夫君。”我悠悠的说道,不用皇上,却用了夫君。“因为别的妃子要的是皇上给的荣华富贵,而娘娘要的,是丈夫的爱。”
徐徐的将话说完。淡淡的,如一缕青烟。
我没有看向皇后,所以并不知道她的表情,只是过了很久,久的我已经快看到甬道的尽头了。才听到她的声音。
“皇上喜欢你。”
“就像喜欢一件没见过的瓷器一样。”
“即使是瓷器,他也会将它弄到手的,如果得不到,不管那个瓷器如何惊世,他都会毁了它,而且不留痕迹。”
“娘娘,有一点我们是一样的。”我突然转向她“我们需要的,都只有丈夫的爱而已。所不同的是,我所有的爱情,只有两个人,再容不得其他。而且不能妥协。”
皇后深深的看向我,然后笑了。
“知道么?我们是一样的,我的爱情里,也只有两个人,只是我必须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做到,而你,可以帮我。”
“娘娘,我知道一个朝代里,后宫也有这么一条甬道,宫娥们给他取了另一个名字,我觉得相对于望来说,要更贴切点,它叫做……永巷。”
皇后停下脚步,转首看着走过的路,不再说话。我也不再说话,我知道她找我干什么,从她让我留下来时,我就知道,我没有拒绝,因为,这,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只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以为清除所有的障碍后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爱了吗?不可能,因为锁在深宫里的女人,永远,永远都得不到平等的爱,和自由,他爱的那个人,不是普通的人,而是皇帝。作为皇帝,他肩负着家国天下,那仅存的一点点爱,却给不了一个女人的。当然,这些话我并没有说,因为我需要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像她需要我一样,只是目的不同罢了。
精美的后花园,比起玉泉山庄的清新雅致,要华丽的多。紧紧相拥的各色牡丹,红的似火的海棠,还有各色的芙蓉。整个后花园,都被颜色沾满了。
“美吗?”皇后笑道。
“很美。”我看向一朵金黄色的牡丹,因为这是我没见过的品种。
“喜欢吗?”
“不喜欢。”
“为什么?”皇后讶异的看着我。
“因为,花太美了,便抢了人的风采。比如这朵红牡丹,太过艳丽,生生的将这黄牡丹盖去,而事实上,这黄牡丹出身高贵,才是真正的主人,不是吗?”边说,边将那红牡丹的花瓣一片片摘下,然后抛向天空,红色的花雨,顿时衬得黄牡丹高贵异常。“皇后看,这花虽然碎了,却比原来好看多了呢!”状似无意的说道,然后盈盈的看向她。
皇后淡淡的笑了“可是刚刚本宫却没注意到那朵牡丹,本宫的注意力全被一朵红梅给吸引了去呢。”
“红梅清冷,怎比牡丹上得了台面。”
“只要主人喜欢,一样可以将牡丹拔去,种上梅花也说不准呢!”
“只是红梅孤傲,却不是哪里的土都种的好的,倘若它不喜欢,依旧可以选择不开花的。”
“呵呵,是啊,红牡丹没了,这朵黄牡丹却是看的顺眼多了。”说完,便直直的向前走,我跟在后面,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暗想,这个女人,却是比我想象的要有城府的多,奈何,他要的,却是皇帝不能给的。摇了摇头,再看了一眼那朵牡丹,高傲的挺立,却是倍感冷清。因为环看四周,却没有赏花之人。
来到凤来殿,我停下了脚步,相较于皇宫大殿的豪华,这里要肃静的多,处处庄严稳重,却没有过多华丽的摆设。
“夫人是不是觉得这里很冷清。”皇后转身看我。
“不是冷清,是朴素,皇后乃天下女子的表率,今日一见,果然佩服。”
“呵呵,夫人真会说话。”边说便带我到了一座园子,“夫人这段日子就住在这里,离我的内宫很近。”
我抬头看了上面的牌匾,“黛池阁”轻轻念道,“很好的名字,臣妾谢过皇后”。
“夫人客气了,快过来看看这里可还满意。”说完,竟然拉着我的手进了园子。手上的温度让我不适,却也没办法躲开。
进了院门,看到那座黛色的池子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颜色的池子,黑的透亮,还发着点点闪光,仿若深夜的星空。
“很美。”我情不自禁的说道。
“喜欢就好,你先安顿一下,晚上我再过来。”
“哪敢劳驾娘娘,晚上我去拜见娘娘就好。”
“如此,那晚上见吧!”
“恭送娘娘。”我行了一个礼。送那个孤独的背影。
在转过身,看向这个池子,还有里面那袅袅的倒影,我失神了许久。
回不去了,仿若已经开弓的箭,一切已经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