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子默来到那个与众不同的别院,他一进门就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牌楼牌楼,顾名思义,是一种如楼有牌的建筑物,一般顶部都建成一个屋顶的形状,犹如楼顶,通常人们会在顶部的中央悬挂匾额,或者干脆在上面刻字,而这别院的“牌楼”却没有屋顶,取而代之的是雕塑。
进门第一个“牌楼”顶部雕的是“连年有余”,只见一个黄发小儿,怀抱着一条与他身子大小相似的鲤鱼,笑意盎然。子默看着这一个雕塑微微一笑,心下想道:这雕工怕是子恒看了也自愧不如,瞧那小孩,宽眼阔鼻,厚唇大耳,天生一副福相,他身上衣服的衣褶线条自然,圆滑饱满,连衣袖上的纹绣也雕得精妙绝伦。他怀抱着的那条鲤鱼,正昂首摆尾,大有一副鲤鱼跃龙门之气势,鲤鱼微微张开口,好似在吐仙气一般,那鱼鳞和胡须无一不精雕细琢,栩栩如生。再细细地一看,可惜白玉有瑕,这做工精巧的鲤鱼眼睛部位竟然空无一物,只留下一个黑漆漆地空洞,让人不禁扼腕,这大好的一副雕塑怎会有此败笔。
往前走七步,便是第二个“牌楼”,它顶部雕的是一个妙龄女子,同样是精细之作,那女子雕得容貌姣好,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细葱鼻,樱桃口;双云鬓发丝清晰可辨,一丝不乱,一双芊芊细手,玉指根根,指节和指甲分明,只见她一只手半握着杵在胸前,另一只手拿着桃花形的花黄,正至于额心处,细细看来,那女子好似会心一笑,让人神往。
子默自言自语道:“又是连年有余,又是美人贴花,这个龙天擎倒是个风雅之人啊!”
再往前走七步,就是与一般别院无异的楼宇了,子默回过头来看着两个牌楼,心里暗想:这等佳作为何不放在进门处,而要置于这平日里了无人烟的西院,只供偶尔住在此别院的人欣赏,岂不可惜?
推开这楼宇的大门,子默知道自己猜错了,因为推门之后,子默看见大楼里面昏暗无光,借着大门打开的微弱光线,子默看出这里竟然是一间祠堂,只听得一阵阵滴答滴答的声音传来,再加上香烛的味道,让人不由觉得毛骨悚然。
子默只能依稀辨得门正对着一张高台,高台上摆满了牌位,由于光线昏暗,子默也看不清供奉的都是些什么人,正暗自揣测呢,忽闻一阵清脆的鸟鸣声。
听到这一阵魂牵梦绕的鸟鸣声,子默的神经登时兴奋起来,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必您已然猜到,这鸟叫声正是子默他们苦苦寻觅的夜莺。
子默忙不迭地从袖口拿出火折子,轻轻地吹出火芯,借着微弱的火光,循着声音在屋内仔细地寻找起来,终于发现了在房屋的南面有一座观音像。
观音像是白瓷的,有半人高,放在一个木架子上,底座是一个用来养鱼的瓷水缸,水缸底部有一个木头塞子,塞子下连着一根排水的竹管,竹管的尽头是屋外的排水沟,想必设计者花了一番心思。不仅如此,那观音像做得惟妙惟肖,只见那观音一手平展兰花指,另一只手向下握着一只羊脂玉净瓶,瓶子里不间断地滴出水滴,落在观音脚旁的夜莺腹部,这夜莺的腹部是中空的,待夜莺腹部的水灌满了,夜莺受到重力的影响,尾巴向观音脚方向倾斜而去,同时发出一阵清脆的叫声,甚是精妙。
子默暗自寻思着这羊脂玉净瓶中的水是从何处而来的?
往上一瞧,发现有一根竹管连着房顶,竹管的细段的小口对着观音的头部,原来是天上之水。古代人认为下雨是神灵赐福,所以直接收集雨水从观音头上的小孔内流入观音体内并没有亵渎神灵,反而有敬重之意。天上之水再由羊脂玉净瓶流出,待夜莺“喝饱了”,尾巴立起,相信是夜莺的尾巴触动了什么机关,这才鸣叫起来。
听见这夜莺的啼叫,子默心里暗喜,八成这里就是兵器藏匿之地了,其实之前他们就分析兵器应该藏在西面的某间屋舍中,不过后来龙天擎临终的遗言使得他们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谜题的破译上了。现如今谜题的第一句总算有点眉目了,子默也顾不上对错,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于是赶紧去叫众人来一起参详。
大家正在为无法破解谜题而一筹莫展,听子默如此一说,便兴致勃勃地来到此处,见到此番场景也道是与山庄的风格有些不同,子默分析道:“毋庸置疑,此处是龙天擎掌管山庄时候建的,我们在山庄苦苦寻了几日都不见家养的夜莺,而这里却有一只瓷器的夜莺,此地符合‘夜莺啼处’的暗示,你等有何看法?”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子恒说道:“那我们赶紧找一找,这里可有什么密室之类的东西?”众人开始对这件屋子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不搜还不觉得,一搜便更加觉得此处迥异于常。
说这件屋子迥异于常,主要从两个方面而言,一是构造,别的屋舍都是两层,当然这屋子结构原本也和其他的一样,但是这间屋子明显是由两层改为一层的,因此这楼显得特别的高。二是窗户,明明之前所有屋院统一都是两叶式的窗户,却被改为一叶式的窗户,并且是由下往上撑起,用一根木棍支着的那种。
虽然古代很多窗户雕琢精美,堪称是艺术品,然而窗户的实用性更加不能小觑,窗户第一大作用自然是采光和通风了,两叶式窗户无论是造型,使用还是采光效果都远甚于一叶式的窗户,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地去更换呢?而且偌大的房子只保留了一个窗户,正在大门上方,其余的都被封死了。大门打开时与这唯一的一个窗户的采光是重叠的,又有何深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