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公主有此三件事情之约,看似是无稽之谈,您定然以为她只不过是一个喜爱玩闹的小丫头,诚然,大智若愚是一种智慧。
翌日,舒家三个孩子依旧一身太监装扮,一早便守候在永嘉公主的寝宫前,若是完成这最后一件事情,他们便“重获自由”了,只是他们身上的密信却不知要如何才能献给皇上,便要出宫了。
雪花还在肆无忌惮地倾洒着,落在舒家几个人的头上,天赐白花,是不是预示着一种不祥的结局。在这肃杀的季节,世间万物都没有生气,连人的心也跟着死去。
永嘉公主倒也没有什么架子,听闻舒家三人在门外守候,只梳了个发髻,随意插了一根发簪便出来了,月兰早已安排了轿子在门外,永嘉公主出门道:“又是一个大雪天,瑞雪兆丰年,相信明年一定是一个丰收年,妙极,妙极。”说罢,意犹未尽地看了舒子恒一眼,嘴角边露出不为人察觉的一丝笑意。
舒家众人连忙上前请安被永嘉公主一把拦住,道:“免礼,今日还要劳烦几位照应着,这些繁文缛节还是免了罢,咱们出发。”说罢,她款款地坐进轿子里。
月兰朗声道:“起轿——”一干人等随着轿子缓缓出宫。
子浵走到月兰姑娘身旁,轻声问道:“月兰姑娘,敢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月兰还来不及回答,却听轿子内的永嘉公主道:“舒姑娘切莫多问,到了你便知道了,今日本宫出宫没带一个士兵,全仰仗舒家几位高人相护,自然不会害你们。”
轿子一路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府邸,月兰高喊一声:“落轿——”,轿子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舒子浵抬眼一看,但见门前的匾额赫然写着两个大字——汤府,子浵心里一惊,汤府,不正是汤毓儿的家吗?转而去瞧身旁的二哥子恒,他此刻睁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永嘉公主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守门的两人一看轿子旁的月兰,也知道来者何人,赶紧便要进屋通报,却听月兰道:“我家主子特别吩咐,今日只为与汤小姐叙旧而来,莫要惊扰其他人。”守门的赶紧点头哈腰答应着,将大门打开,月兰一招手,众人将轿子抬进汤府。
月兰上前挑开轿帘,道一声:“公主,咱们到了。”
永嘉公主从轿子中迈着莲花步而出,对月兰道:“我去见见毓儿,看看她有没有梳妆打扮。”说罢,对着子恒神秘一笑。
原来,她昨日提出这三个要求,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今日能带子恒来见汤毓儿一面,以慰相思之苦,她看似玩闹的三个要求,舒家人一点也没有防备,便随着她来到了汤府。
再说,永嘉公主轻车熟路来到毓儿的房间,汤毓儿呆坐在桌前,捧着子恒送的木偶人,痴痴地看,心神恍惚,全然没有察觉到永嘉公主的到来。
永嘉公主一脸坏笑地走进她的房间,瞧见汤毓儿一脸相思断肠的模样,呵呵一笑,道:“毓儿,你是不是在想着你的情郎啊?”
汤毓儿心下一慌,扭头一瞧,见到是永嘉公主,两人一早便约定私下无人处不必拘于礼节,便羞答答地埋怨道:“公主就爱嘲弄人家。”
永嘉公主瞧见她手上的木偶人,上前一把抢到手中把玩,继续调笑道:“唉,这佳偶成双,你那个舒子恒也真是的,只送你一个木偶人,孤男寡女的,甚是哀怨哦!”说罢,一双眼睛想汤毓儿瞟去。
但见汤毓儿一脸郁郁寡欢的神色,低着头替舒子恒开脱道:“他也是身不由己,我不怨他。”
永嘉公主会心地一笑,道:“毓儿,你昨日送了份大礼给本宫,古人云: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宫岂是不知礼的人,今日要还一份礼给你,送你一个情郎。”
汤毓儿只当永嘉公主在嬉戏,随口道:“公主又戏弄我了。”
永嘉公主得意地对外唤道:“请本宫的士兵进来。”
汤毓儿大吃一惊,心下想道:莫非永嘉公主要送她一个男子?赶紧红着脸一口回绝道:“公主莫要胡来,什么情郎,我不要。”
永嘉公主故意调笑道:“当真不要?”
汤毓儿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回答道:“不要——”
话音未落,月兰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个“太监”,那太监柔声叫了一句:“毓儿——”声音有一些哽咽,却那么熟悉,这声音日日在汤毓儿的心里回荡。
汤毓儿蓦地一惊,抬头望去,正见那“太监”脱下头上的帽子,那正是她思断愁肠的舒子恒,她轻轻地拍打着脸颊,自言自语道:“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吗?”
舒子恒上前去温柔地抓住汤毓儿的手,柔声道:“傻瓜,这都是真的,我舒子恒就在你的面前。”说罢,轻轻地拥她入怀,幸福,来无影去无踪,可它到来的时候,那么真实,仿佛触手可及,一种甘甜从心田流淌而出,整个人都如同浸腻在甜蜜中,嘴角不自觉地便上扬起来,和相爱的人依偎在一起,寒冬也变得温暖起来。
永嘉公主见状和月兰打了一个颜色,她二人蹑手蹑脚地退出屋子,回到院子里,对正一脸焦虑的子默和子浵道:“本宫是刻意带舒二公子来此的,毓儿之前跟我说,貌似舒大公子并不喜欢毓儿和舒二公子在一起,本宫的确救了你们三人的命,舒公子,本宫向你求一个人情,有情人终成眷属,本是人间一大美事,你又何必棒打鸳鸯呢?”
子默面露为难之色,敷衍道:“公主明鉴,并非草民要拆散鸳鸯,只是,汤小姐家世显赫,远非我们这些江湖中人高攀得起的。”
永嘉公主见状笑道:“那末,若是本宫有意做媒,舒公子你看如何?”
舒子默低头不语,子恒和汤毓儿两情相悦他自是知道的,只是如今龙汤两家的事情让他不愿意接受这门亲事,然而当面驳斥公主的一番美意,却难免会被治一个不敬之罪,这着实是一个难题。
子浵在一旁行礼道:“小浵代二哥多谢公主一番美意,只不过,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大哥说了也不算,须得爹爹和娘亲同意才好。”巧妙地解了大哥的围。
永嘉公主颌首道:“舒姑娘说的有理,我便先去探一探汤将军的心意再做定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