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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黑白世界(一)

半个月之后一切恢复了平静,除了整天貂蝉缠着韩霜天要猫耳朵吃以外,似乎实习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幻梦,现在梦醒了,韩霜天要开始为真实生活而劳心费神了。作为一个学习农业的大三学生来讲,十年之后的现在和十年之前可不一样,现在学农的拿到本科文凭所能做的还是农民的工作,如果想要真正的从事实验室里的工作就要不断的向上考,只有考上研究生,才有机会从事更高级的工作。

也就是说大学四年已经不够了,最为一个拥有最多高等人才的国家,华联邦里只有拿到研究生文凭才算是高级人才。

韩霜天也在计划考研,但只是停留在计划上,他其实是不愿意考研的。按他的说法就是,读书读了十多年,想要用余下的青春去干点别的东西。但是究竟要去干什么,韩霜天也没有想好,看着身边的人都在考研,于是觉得自己也应该试试,到时候再走一步看一步。

其实韩霜天只是一个打酱油的,每天六点钟去了自习室,十点钟就回来了,美其名曰的是给貂蝉买猫耳朵,但貂蝉是何其聪明,她一看韩霜天恍惚的眼神就知道,面前男孩只是不愿意学习而已。

今天也不例外,韩霜天手掌托着小小的白狐狸,人高马大的韩霜天将白狐狸衬托的更加小巧,这种组合引来一群路过女生的围观,貂蝉是什么人,古代四大美女之一,她可不喜欢被女孩围起来不停地摸来摸去,借着机会她狠狠地在韩霜天手指上咬了一口。

“你干什么啊,都要出血了。”韩霜天带着白狐狸来到无人的林间小道,韩霜天的食指上咬出一个流血的口子,没有想到的是白狐狸再次咬在上面之后伤口开始快速愈合,几乎是瞬间,连血迹都消失干净。

“我可不是你用来赢得瞩目的筹码,再说了,你让她们摸来摸去试试。”貂蝉没有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试试就试试,你以为我不想吗?要不然你也把我变成和你一样的白狐狸,这样我就一下子钻进她们的衣服里。”韩霜天第一次和貂蝉开起恶劣的玩笑,这是两个人相处久之后,彼此之间的防备慢慢松懈。

貂蝉没有理会韩霜天的玩笑,她可能也没有领会对方的意思,她的鼻子仔细嗅着空气中的味道。这个动作引起韩霜天的注意,他也开始嗅空气,固然空气中有异常的气味。

“什么味道这么臭,简直比一个月没洗的袜子还要霸道。”韩霜天曾经有一个室友,他有二十几双袜子,每次洗的时候都是二十几双一起洗,没有攒齐二十双的时候就放在床下晾着,一放就是一个月,整个寝室完全没法住人。后来这个人因为忍受不了韩霜天和其他室友对他的唠叨,自动调寝室走了。

貂蝉从狐狸形态变成穿着汉服的样子,她美丽的身影只有韩霜天能看到。一个长得很丑的女生从韩霜天身边走过,也闻到空气中的恶臭,她厌恶的看着韩霜天。

“现在的男生真是的。”韩霜天看着对方垃圾桶一样的背影,竟然听到对方这样污蔑他。

“我们快离开这里吧,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下水道出了问题。”韩霜天对貂蝉说,貂蝉也没有搭腔,四处巡视一下变回了白狐狸,跳上韩霜天的掌心。

踩在林间的青石板上,恶臭的味道更重了,韩霜天皱紧鼻子,看着前面的路,突然他发现脚边的草丛里有很多虫子在爬动,忍不住好奇心的韩霜天弯腰一看才看清是无数的蜈蚣。

“快走。韩霜天。”貂蝉催促着,韩霜天不明所以的加快脚步。几分钟后两个人才逃离恶臭笼罩的地区,韩霜天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能畅快的呼吸也是一件好事。

“这不是普通的臭味。”貂蝉一句话让韩霜天打了个寒颤。

“这是尸体腐烂发出的臭味,而且你刚才看到的蜈蚣也不是普通的蜈蚣,那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能让尸体快速分解腐烂的蜈蚣,叫做七星蜈蚣,它们在进食尸体的同时能够排除加快腐烂的物质,是这种物质让尸体发出浓重的臭气。这种蜈蚣中国并不存在,是日本特有的品种,因其完全长大之后背上有七个白点而得名,上一次见到这种蜈蚣还是在七十年前。”

貂蝉连珠炮一样将话说完,这下韩霜天却傻眼了,他没有想到貂蝉知道这么多,也不知道貂蝉是不是在忽悠他,编什么吓人的故事。貂蝉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瘆人的故事。

貂蝉看出韩霜天的心思,她瞥了韩霜天一眼,说。

“我可是活了千年的狐妖啊,什么没见过。”

现在韩霜天终于能能静下来分析貂蝉刚才说的话,从话语中分析,很可能刚才韩霜天走过的林间小道里埋着一具正在快速腐烂的尸体。韩霜天转转眼睛,拿出手机,但是想想之后又将手机放下。

我这样将警察叫来万一没有发现尸体怎么办,再说了我这一下子告诉警察,校园里有一具正在快速腐烂的尸体,换做是谁都会觉得蹊跷,再把我当做重大嫌疑人,那我不就冤枉死了。我看还是先去找找,貂蝉也在这里,如果真的发现一具尸体,在报警也不迟。

韩霜天冷静的时候拥有过人的分析能力,虽然是去挖尸体,但他心里也没有感到害怕,因为身边有一个比尸体更可怕的妖狐存在。

韩霜天从农学院的大棚里拿来一把铁锹,跟在貂蝉后面回到树林里。这个树林里种的是梨树,现在正是枝叶茂盛的季节。白狐狸形态的貂蝉走路的样子很优雅,四只小短腿步频很快,在草地上走着的样子十分可爱。

“你为什么要费时费力的来挖这具尸体?”貂蝉忍不住问。

扛着铁锹的韩霜天低头观察七星蜈蚣的走向,心里在想着貂蝉的话,终于他开口了。

“不管他是谁,这里都不应该是他最后的归宿,之前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现在我知道,我想我应该帮助这个他,因为他已经失去帮助自己的能力了。”韩霜天是个只会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他不会帮助不愿意起床的人买早餐,却愿意帮不认识的老爷爷拎沉重的袋子,或者说韩霜天只会帮助自己想要帮助的人,而不会帮助那些让他帮助的人。

“你看,这里的蜈蚣都是向外爬的,七星蜈蚣有一个特点,它们将尸体吃完之后会自相残杀,但是它们不吃同类的肉,只是将同伴吃下去的尸体翻出来,重新吃掉。所以弱一些的七星蜈蚣在进食之后会选择离开,所以我们只要向蜈蚣爬行的反方向寻找就行。”

韩霜天看着密密麻麻的蜈蚣,它们体型大小各异,很少能看到背上有七个白点的七星蜈蚣,看来那些长成的蜈蚣都在尸体上自相残杀呢。

韩霜天找到尸体的位置,就在林荫道边的一颗梨树下,韩霜天见到貂蝉所说的长成的七星蜈蚣,它们身上真的有七个白色的点。在最外面的地表上就有七八只,但其中五只已经成为尸体,它们的身体被同类撕成两半,然后从中间剖开,可以看出食道被挖空的迹象,这真是一种恶心的昆虫。韩霜天心想这种恶心的东西也就只有日本有。

韩霜天将正在互相撕咬的七星蜈蚣踩死,铁锹刚刚插入地下,他就感觉碰上什么坚硬的东西,韩霜天尴尬的咽一口口水,然后看着貂蝉,貂蝉早就有些忍受不了这里的臭气,她只想快点结束,然后回到韩霜天无人的寝室悠闲的吃猫耳朵。

铁锹挖开土地,韩霜天看到一个惨白的头盖骨,同时土壤中的七星蜈蚣见到光线之后开始逃窜,丢下刚刚还在啃食的同类尸体消失在草丛中。

“它们这样逃走没事吗?”韩霜天担心这种恶心的虫子会带来生物入侵。貂蝉摇摇头告诉他,这种虫子没有尸体吃活不过三天,它们是依靠卵形态来度过食物匮乏时期的。

韩霜天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却被貂蝉制止了。

“这个人不是中国人。”貂蝉对韩霜天说,但是对方没有明白,就算对方不是中国人,也应该报警啊。

“这个人这几天一直在监视你,你可能没有发现,但是我察觉到了,而且他也能看到我。”

最后一句话让韩霜天将手机放下,其实貂蝉说错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人在监视他,只不过不知道监视他的人就是面前的一堆白骨。看来这件事情没有看上去简单,其中一定牵扯很多。

“我们静观时变。”韩霜天将尸体重新盖好,他心中清楚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韩霜天退学的消息是在晚上的时候,他的室友告诉他的,对方很平常的语气。

“老三,听说你退学了。”对方似乎在说一件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这个寝室就是这样,从大一的时候住在一起,但是彼此之间很少交流,不是因为彼此关系不好,只是大家都是少言寡语的人。寝室六个人都是好人,这一点没有错,只不过对待室友少了书上写的热忱。

“怎么可能!”正在喝水的韩霜天瞬间将水喷出来,他要是退学的话他爷爷不把他的腿打折然后挂在北山的正门上!从小就被爷爷的高要求束缚着,本来考上这么个二流学校爷爷就和他生了很久的气,要知道让这老爷子知道韩霜天退学,韩霜天一定死的很惨。

此时韩霜天自行脑补出自己被挂在北山正门的图画,这幅图画栩栩如生,一阵风吹过之后韩霜天的尸体在北山正门的牌匾上微微摇摆,惨不忍睹的样子。

但是我没有退学啊!我想这些干什么!

韩霜天瞬间发现症结所在,虽然之前有过退学的想法,但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现在已经大三,退学变得毫无意义,自己总不能回到高中在进行一次三年的高中生涯吧。

“你们搞错了,一定搞错了。”韩霜天对室友说,然后不声不响的从阳台拿出拖把将地面擦干净。这时隔壁寝室和韩霜天关系要好的强子还有另一个专业的耗子也进来,见面就是一句。

“大炮,听说你要退学,发生什么了吗?”

“你们听谁说的!这是谣言!”韩霜天知道两个人并无恶意,但是这两个人一个是学生会主席,另一个是副主席,消息从他们口中传出来的话就绝对错不了。

果然在两个人对视一眼之后异口同声的说出两个字。

“导员。”

这件事是真的,但申请退学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对了,申请退学难道不需要我出面吗?这件事一定有蹊跷,可能和今天挖出来的尸体有关。

韩霜天沉默,这让两个人更是看出端倪,他们都发现自从实习回来之后韩霜天就像变了一个人,总是买回来猫耳朵,但是两个人想去蹭点吃的时候却发现,放在桌子上的只有一个空袋子。而韩霜天也不想刚刚吃完的样子,同时对待两人的态度也变得冷淡。

有的时候还会碰到韩霜天自言自语,似乎在和什么人对话,对话的内容有时候听得懂,更多时候还是听不懂的。

两个人默默地离开,心中想着这个好朋友可能会最终失去。

第二天,韩霜天像往常一样来到餐厅吃饭,白狐狸抱着满满一袋子猫耳朵“嘎嘣嘎嘣”的吃着。突然一个男人走到韩霜天面前,很有礼貌的说了一句。

“我能坐在这里吗?”对方的中文不是很标准,从声调和礼节性上感觉对方是日本人。

此时餐厅里的人很少,都是早起学习的人,他们一个个睡眼惺忪,韩霜天是这些人中最有精神的一个。韩霜天抬起眼皮,看一眼对方,黑色的西装,一张中庸的脸谈不上美丑,但能看出对方的年纪不小。更重要的是对方身材不高,只有一米六左右,和挺直腰板坐着的韩霜天几乎一样高,当然这也是因为餐厅凳子比较高的原因。

看身材对方是倭寇啊。

韩霜天眼神露出轻蔑,但脸色还是冷冷的,桌子上的白狐狸也看着男子,嘴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吃猫耳朵的清脆响声成为伴奏。

“是你给我办理的退学吗?”韩霜天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冷冷的问。

对方有些尴尬,可能没有遇到这样无礼的对待,僵硬的笑一下之后摇摇头。

“那你坐吧。”韩霜天将手中的肉夹馍咬一口,然后继续看手机新闻,昨天哪里有地震,今天早上敌对的两个军事集团重新剑拔弩张,世界大战等待十年之后终于要拉开帷幕。

“韩霜天阁下,我是专门从日本来见您的,我有一件事想要和您谈谈。”对方坐下之后满脸堆笑,韩霜天最讨厌这种献媚者,见了就觉得烦。

“你昨天下的飞机?”韩霜天早就知道,监视自己的人有很多,其中也包括这个男人,韩霜天这么问一方面是先看看对方的反应,另一方面是因为对方是日本人而赏给他的嘲讽。

对方愣一下之后沉默,几十秒之后点点头,对方知道自己的谎言被识破,但是却还是固执的选择将谎言继续。见韩霜天没反应对方继续说。

“在下松本菊门,是松本家族的成员,我的父亲是松本三郎。”

“你叫菊门?”韩霜天打断松本的话,看到对方再次点头说咳的时候,韩霜天笑了。

“屁眼的意思啊,你的父亲还真是爱你,用这么重要的位置作为你的名字。”韩霜天故意嘲讽对方,韩霜天是东北人,天生有着对日本人的仇恨,就是这些又矮又猥琐的人侵略了自己的家乡,虽然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但从小拥有强烈爱国情结的韩霜天对日本人的痛恨超乎同龄人。

松本咬住嘴唇忍住发怒的冲动,同时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们松本家族希望您能够加入我们,只要是您提出的要求我们都会想办法满足的。”

韩霜天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失去了食欲,他将还剩下一口的肉夹馍放下,同时看着松本。

“加入你们干什么,抓慰安妇,还是折磨战俘,更或者是屠杀无辜的平米?你们这些龌龊猥琐的人怎么会认为我会同意?”

“韩霜天阁下,您是在纠结于过去的历史吗?那些已经过去了,不代表现在的日本人。”松本研究过韩霜天的生长环境,他知道要想让韩霜天加入松本家很难,但是为了将功补过的他在家主面前立誓,一定要将韩霜天带回日本。

“历史是会重复的,你们过去可以那样做,就说明你们在将来的某一天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我研究过日本的历史,还有你们的文化作品,你们的思想大多数我都理解不了。”

这句话给松本露出一个明显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那么那些文化是您理解的?”

韩霜天嘿嘿一笑,嘴唇轻轻蠕动。

“动画片和****。”

松本一脸尴尬,没想到这个少年难缠的地方不是固执和仇恨,而是对自己讨厌的人无时无刻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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