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在蛮荒这种地方,是不会有任何的季节变化的,但这天,却是蛮荒那些弱小的、捕不着食物的人的天堂。今天,九重天的仙人会来发送食物。往日这个时候,她是不屑去与那些弱者争抢食物的,一来,是贬低了自己的身份,二来是实在可怜那些瘦弱缚鸡之力的人,所以在蛮荒之地,鲜少有强者会去争抢弱者的食物,这是它的原则。可是今日不同了,沈瓈央看着嘴唇发紫的沈釉夫,她很心疼她,可能是自己也有个胞妹,所以疼爱她无比。这个孩子也不知什么原因,这么小便入了蛮荒这寸草不生的地方,想是可怜,眼睛看不见,又无武功,不知挨了多少罪。
沈瓈央叹了口气,将她放在木炭上,盖上一层稻草,决然走出去,这一路倒也顺利,沈瓈央没花多少工夫便到了蛮荒最高的地方。那些身着破旧衣服的人都奔上去,开始争抢这来之不易的食物,男的,女的,少的,老的,都围在那群衣着华丽的人周围,眼中无不露出贪婪的欲望。她站在远处,不知那位紫衣高贵男子说了什么,只是一眨眼,只剩下那群争夺的,疯狂的流逐者。每个人拼尽了全力,去拿,去抢,去争夺面前几匹庞大动物的尸体,霎时,血的腥味弥漫在这天地间,也不知是动物的鲜血还是争夺的人的血。
骸骨、鲜血,沾满暗红的生肉,飞满了整个山顶,明明只是一刹那的瞬间,停息下来,便已是血流成河。在这片没有太阳,没有月亮的地方,被暗红的血染满了整片天,斑驳的,凌乱的,恰似那荒芜的彼岸花岸,邪魅无比。
死伤者无数,倒在地上,这些都是争夺失败的人,只是有些不甘心的,还伸手去拿那剩下的白骨,只是被无情的胜利者抛开,这里,只讲“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沈瓈央眯眼,这还真是精彩,以往,自己从未看到过的场面。
“噗!”方才得意洋洋的胜利者突然倒地,随即吐出一口鲜血,还未来得及反应自己是怎样死的,惊恐的睁大眼睛,瞳孔倒影着沈瓈央那张可怖的脸。散落在地的众多食物被许多失败者抢夺,沈瓈央抬眼,那些人便将食物放回了地上,沈瓈央将那些食物拾起,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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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仙界,没有夜,没有星,白茫了一片,却也让人渴望黑。孤寂的宫殿伫立在仙界的最西角,未曾受过血的洗涤,战的杀伐,傲立在那里的挽心殿,像极了前主——叶清挽,白星金檐,没有粗俗钱气,只有铮骨之岩。青衣女子身后站着几名侍仙,没有言语,没有问候,身上银饰所碰撞发出的声音,如此突兀。
白发仙人乘鹤而过,倒也引得碧池中灵鱼匿石中。“仙人。”挽心殿下一黑衣侍从上前行礼,语气平淡。青衣女子挥手示意让其退下,后偏过头,眯了眼,语气飘渺“去找一套仙人常服,我要用”“是”后面一橙衣女子上前,步入殿中,门开,清溢着雪梅开放时的味道,让人心安。
侍仙行动很快,步子轻盈,送来的常服也很整齐。“退下吧,蓊木”青衣女子勾起一抹弧度,接着运着仙术,一道青光一逝,便见那人一身白裙,裙尾绣上了一朵血梅,艳了众人。
寅时十分,白洛骁站在冥界际边的陆伍岩上望向了天,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去相信那个青衣女子,或许是因为长得像她?
“清挽!”
宽阔的山河,一道霞光,若隐若现,白衣佳人执卷赏画,伫立了千世情缘。远处的白洛骁满脸震惊也转为了欣喜。平静下想要去追逐佳人的心,他竟无言以对,只得嘴里不停念着:“清挽,清挽。”那个他早已念过千百遍也未曾厌烦的名字。
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底,隔了三世的距离,一个看书,一个望人,湿了遍地情怀,刹那间,两目仅对,广阔的六界,却也渺小。
寅时一过,那天岩上的人便失了踪影,白洛骁没有留恋,也是一转下了冥界,他想,这样也颇好。
叶清歌跳下露水岩后,触及脸颊,也有一丝的热意,接着三三两两的侍仙来来往往倒也匆忙。“仙人”“嗯,你们这是?”“哦,天尊选侍人去神界,我们都是去碰运气的。”那俏皮的侍仙眨着眼睛,甚是可人。
回歌意殿的路上,那往神伺的侍从,侍仙倒也嘈杂。又有那喧声传入了耳“啧啧,你知道吗?这次天尊不仅在六界中招人,连那蛮荒之地也在招”“啊?那…”远离的身影,未停的脚步,也让叶清歌蹙了眉。
“蛮荒之地?他想做什么?”叶清歌停下了脚步,思量着。脑海中那抹红色让人厌烦,那个不可一世的九重天尊,那副令人作呕的傲气,昔往,早劝阿姐远离他,却不听,本是那九世绝情之人又为何去动情?你不知,那是泯灭自己吗?叶清挽?叶清歌表情变得愤怒,取了身边的莲藕,断了其茎,“卿子歃,未成仙前,阿姐便差点为了我而死,现在却是为了你,灭了元神,永世不重生,连最后一丝魂魄也被你禁于蛮荒之地,终有日,我会让你跪在挽心殿前哭!”
最后一字落下,那娟影便消散了,却也让人如立耳旁,邪魅男子勾唇一笑,“我看好你妹妹,如何让我跪下,清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