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昏迷不醒的时候,每每看到她的父母守在床边,帮她按摩,对着她说话,时不时叹气,抹眼泪的摸样,她们都觉得十分同情,心里也都跟着难过。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样一个如花似玉,芳锦年华的女孩如果真就这样长眠不醒,那对她的父母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据说她还有个即将要成婚的恩爱恋人,也因为这和她悔婚了。不由都跟着控诉那人的负心,所有护士站的护士们对她们都竭尽所能地给予多一份照顾,并时常在一起为她祈福,盼望她能早日苏醒。
可当她终于睁眼醒来,她们才愕然发现,这个黎小姐和她阖眼而眠时所呈现出来的娇美、柔弱,惹人怜爱的气质简直判若两人。
态度恶劣,语气刁钻蛮横,对她们颐指气使,说骂就骂。呼叫时来的稍微迟一些,就叫嚷着要投诉;每逢扎点滴,无论是新手老手,必喊疼,而后又是劈头盖脸的责骂。
‘找你们上级领导过来!’几乎成了她的口头禅。一段时间下来,没有一个护士没被她骂过,被她投诉过,弄得小护士们谈黎色变,一听要去她病房查房或是扎针送药,都推推嚷嚷,没人敢去。
尤其是昨天看着她心情不错地跟着她母亲出去,也不知怎么着下午回来时就是被急救者抬着回来的。整张脸变得跟猪头似的,鼻青脸肿,惨不忍睹。她们还以为她遇到抢劫的,后来才隐隐约约得知是被前男友的妻子给打了。
当天她的前男友终于现身,长得真是没话说,俊美如天神一般的男子。她们也不知道里面都说了什么,只知道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黎小姐鬼哭狼嚎,连骂带叫地折腾了她们所有当班护士一夜都没合眼。
这疼了,那酸了,一会儿觉得发烧了,一会儿又发现哪里化脓了……照顾一个就已经把她们累得焦头烂额,手忙脚乱。她那腰椎骨裂的妈比她还难伺候,叫唤声就没听过。好在是高级特护病房,离普通病房远,不然她一刻不停歇的叫声准得遭到所有病人的投诉……
护士长心里想着,就听身边的小护士抱怨地嘀咕,“我那药水明明还没碰到她眼角呢,她就开始喊疼,真是无语这就是她是病人,我是护士,注定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要不然,我非得像那个女人一样揍她一顿不可,真是受够了!”
护士长说,“算了,谁让人家是大企业的千金独苗呢,耍大小姐脾气是正常的。”
“咱们医院又不是没接收过别的大小姐,哪个像她这么难伺候了!”小护士像是这些天憋了太多的怨气,也顾不得走廊里有没有人,一个劲地发泄。“还虚伪做作,一来客人的时候就装得跟小绵羊似的,温柔又多娇的,等他们一走,就使劲折腾我们,给我们脸色看。又不是我们甩了她,夺了她男朋友,她把怨气都洒我们身上干什么?就她这种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的阴险性格,她前男友甩了她就对了!”
护士长吓得不轻,“小声点!被她家人听到你是想下岗吗?你爸妈拿钱让你进医院容易吗?忍一忍吧,啥时候把这尊神仙请走,我们就好过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飞快地赶向病房,没注意身后的电梯门何时开启,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俊挺的男人。一声不响地跟在她们身后,将她们的对话一字不拉地听到了耳中。
黎菲菲拿着镜子照着自己被药水涂得花花绿绿的脸,气得一把把镜子摔在地上。这已经是她摔的第四面镜子了。摔完又要,照了再摔,也不知道是在折磨镜子,还是她自己。
可恶啊可恶!黎菲菲气得银牙咬碎,眼里充斥着恶毒残忍的血光。
她原本想得很周全,在故意拖着不见辰逸的这段时间,找乔语柔把她和翔子的事情告诉她,让她良心受到谴责,形成梦魇,以后一看到辰逸就心里别扭,起疙瘩。两人在这段时间就不会再同房,她也就暂时不用担心乔语柔会怀孕的问题。
而她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地处理她和辰逸之间的‘误会’。
后来得知那乔语柔竟然已经幸运地怀孕了,所以临时变更计划,一不做二不休,气得她肝胆俱裂,伤得她痛彻心扉。孩子一旦没了,她在杜家人面前就多了一条罪名,苍夫人痛失孙子对她长久以来积压的不满就会顷刻间转为怨恨,这对自己又是一个极大的好处。
见当时乔语柔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有崩溃的迹象,她脑筋一转,想到周围人不少,如果能逼得乔语柔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甚至能扇她一记耳光,那舆论的心都会瞬间倾向她这边。到时,孩子没了,又万夫所指,杜家人无论是对她嫉恨已深还是迫于压力都会把她扫地出门。
而自己则表现的宽宏大量,不予追究此事,一定会博得杜家人的好感和感激。而在这个时候找到痛失爱子,又对乔语柔极度失望和不满的辰逸,柔情蜜意地安慰一番,辰逸必会对她爱火重燃,和她重修旧好。如此一切皆大欢喜,自己这招苦肉计,一箭双雕,也算用得值了。
多么好的一条妙计,准保万无一失!
只是,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那个女人竟然会说打就打,还下了这么大的狠手!如果不是那个裴凌远及时出现,她很可能就那么被她打死了!顶着酸痛难耐的鼻子,和高肿的眼皮撕裂的眼角,黎菲菲又气又恨地将被子揉成一团。
尤其是那个孩子,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她被气成那样,又哭又打的怎么可能没有流掉!真是该死,难道连老天都在帮她的忙吗?听曼妮说,自从知道她怀孕,他们家对那个乔语柔简直是百依百顺,都快把她捧上天了!辰逸还当众警告他们谁也不许惹她不快,否则绝不手软。一个孩子而已,谁不会生,至于这么矜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