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我看错你了,你不值得我为你死,我后悔了,可我已经死了,我再也活不了了。因为你对我的恨,对我的怨,我的灵魂永世不得超生。你过得这么幸福,快乐,我却只能游魂一般漫无目的地在各界漂泊。
“我好恨,你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
昏睡中的人突然发出低低的声音,一直坐在床边握着乔语柔手的杜辰逸一下子站起来,“小柔,小柔!”
杜辰羽也跟着焦急地呼唤,“小嫂子!”
苍夫人也凑过来,见乔语柔双眸紧闭,脸色苍白,不由担心,“她这是怎么了?辰羽快去叫医生过来!”
杜辰羽转身跑了出去,杜曼妮抱着肩坐在沙发上,撇着床上的人,眼里滑过一丝厌恶和鄙夷。什么不是故意的!明明已经醒了,还装什么装想用这种形式变相解释道歉?真是虚伪,阴险!
乔语柔不停摇着头,泪水顺着眼角簌簌滑出来,“对不起,对不起翔子!别走,别走……”
杜辰逸握着她的手一僵,苍夫人耳朵尖,“什么翔子?谁是翔子?”杜曼妮正别着脸生气呢,一听,站起身凑过来。“她这是梦见谁了?”
杜辰逸不得已大力摇晃乔语柔,“小柔,醒醒!”猛力的动作瞬间将乔语柔从噩梦中拽出来。唰地睁开眼,瞳孔无焦距地瞪着天花板,里面尽是恐惧懊悔之色。
杜辰逸拿着毛巾擦着她额头的汗,柔声安抚,“别怕,你做噩梦了。”
乔语柔泪眼混沌地移向声音的来源,待看到眼前这张充满焦急关怀的俊美面庞时,眼睛倏然瞪大,啪地打掉他的手。
杜辰逸一愣,被她眼底刻骨的恐惧和排斥望得心一沉。停了一下,勾勾唇角,露出柔和的笑容,“小柔,别怕,我是辰逸。”
说着伸手去拢她挡在眼前的刘海,手再次被乔语柔啪地打掉。乔语柔几乎是吼着喊出来,“走开!别碰我!”
突兀的一声怒吼,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愣了。杜曼妮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她这是怎么了?傻了吗?”
杜剑锋和苍夫人也面面相觑,脸上满是不解和担心。只有杜辰逸,发怔地望着脸上挂着泪水和汗水,急促地呼吸着的乔语柔。两人的目光无声地交叠在一起,她眼里错乱却又清明的情绪,透过眼神一丝丝传到他的心里,让他的心没有来由地一点点地下坠。
冥冥中,他有种感觉,从这一刻起,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眼里,心里,灵魂中,迅速地消逝,再也不会回来。
由于在怀孕初期动了胎气很危险,为了保险起见,医院建议乔语柔最好留院观察几天,杜家人自然同意。
杜辰逸干脆连公司都不去了,终日寸步不离地守在乔语柔身旁。这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的那种紧张,兴奋又忐忑难明的奇妙心情,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每天除了时不时去医生那里请教刚刚想到的问题,就是谨遵医嘱,为乔语柔准备各种有营养的水果,食物搭配。
忙前忙后,体贴入微,温柔有加的摸样,让所有护士动容,所有亲人吃惊,唯有一人无动于衷。此人便是被伺候者,乔语柔。
从醒来,她整个人就呆怔怔的,会和她们说话,会认真聆听医生对她讲的每一句医嘱,可心却仿佛不在这里。大多时候,只是一个人两眼发空地出着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这让苍夫人很是忧心,可杜辰逸话早已放下,不准任何人提和那天有关的话题。所以干着急,说不出,无奈和老公杜剑锋在私底下抱怨。“她心情不好是小事,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致命的伤害!真是,辰逸对她那么好,她犯了那么大的错,我们不但没追究还都和颜悦色,百依百顺地哄着她,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杜剑锋思忖半响,沉吟道,“我想大概和菲菲的争执有关,虽然人确实是语柔打的,但语柔嫁到我们家一直很懂事,不是那种蛮横无礼,不讲分寸的人。我想这里不会像菲菲说的那么简单,必有隐情。”
“能有什么隐情?无外乎两个女人围绕着辰逸争风吃醋,展开的唇舌之争,也不至于发展成大打出手。所以我早就说,不是名门大户出身的人就是不妥,举止粗俗,没有教养、礼数。之前就多次提醒过她,公共场合之下一定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谨言慎行。你说这在大庭广众之下撒泼,上了新闻头条,成了老百姓的笑柄,真是丢尽我们杜家的脸!若不是看她怀孕,这件事我非追究到底不可!”
苍夫人越说越气,不由变了脸色。
杜剑锋宽慰道,“追究什么在外人面前说几句场面话也就算了,关上门我们是一家人。无论谁对谁错,都是应该向着自家的媳妇才是。”
苍夫人眉眼间却尽显复杂之色,见周围并无外人,才和老公说出埋在心底多日的想法。“以前也就算了,当时情况特殊,既然是儿子自己选择的,我们也没有话说。可现在菲菲醒了,彻底痊愈了。凭心而论,论家世,论容貌,论修养,论学识……哪一方面不比乔语柔强百倍?菲菲和辰逸交往这三年,对辰逸什么样,对我们什么样,那将来必会是贤妻良母的一个人,他们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且黎家家大业大,如果能和他们联姻……”
“小兰,”杜剑锋出言打断,“我跟你说过,儿子结婚是关乎他一辈子幸福的终身大事,咱们不能目光短浅,只考虑门当户对这些外在因素,儿子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辰逸喜欢菲菲啊!那三年他对菲菲的爱可是每个人都看在眼里的。唉,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说分就分了。当初他宣布娶乔语柔的时候,我总感觉他是在堵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