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玉惊箫早已经不是什么阁主了,你想死也给我滚远点!”
青琅愣了一下,喃喃道:“说实话,他叛逃了这件事到现在我还是觉得相当惊悚啊。”
琉璃沉默。
虽然她的确不怎么待见玉惊箫,但听到他叛逃的时候还是小小惊讶了一番,盗取凤凰令,打伤凤主,私自从密道逃脱,无论那一项都是弥天大罪,足够玉惊箫死上几回的了。啧,可惜呀,祸害遗千年,玉惊箫若是这么容易就死了,那还真对不住她十年来隔三差五地扎小人诅咒。
“那个人,或许在谋划着什么也说不定。”
陡然间冒出来的低沉嗓音阴风阵阵,琉璃和青琅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跳开三步远。
“商、商阁主!你怎么在这?”看清来人,青琅拍了拍胸口,嘴角一抽。
商陆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浓重的黑眼圈和苍白的脸色让他看上去像是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小鬼,明显慢了一拍的语调从喉间发出:“情报收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不是我的工作了。”
青琅被他毫无机质的目光扫过,顿时后背发凉,小生怕怕。
“那个人,是指玉惊箫?他谋划什么?”琉璃习惯性的无视因为工作太多而处于怨念中的天璇阁主,想了想问。
商陆机械似的走了两步,看向芙蓉园中的少女,一字一顿开口:“情报不足。”
琉璃噎了一下,讪讪地笑了两声。
亭中,一袭黑衣闪过,再看时,瑶光阁的木管事正拱手而立,低声朝亭中少女说这什么。
“凤主下了追杀令,杀无赦。”半晌,商陆突然说了一句。
琉璃和青琅纷纷侧目,讶然。“杀无赦!?”
商陆摸了摸额角,身上的怨念之气顿时消散了一大半,平心静气地说:“凤栖梧从未有叛逃者,凤主下令将他就地正法而不是带回来千刀万剐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青琅撇了撇嘴角道:“以玉惊箫的武功,真的有人可以将他就地正法么?”
商陆莫名的笑了笑道:“外人自然是不可能,但有一个人却一定可以。”
琉璃抿唇,眉头紧蹙,青琅好奇地问:“谁?”
商陆抬头看了他一眼,乌黑的双瞳里满是鄙夷,弄的青琅浑身上下不舒服。“自然是同为杀阁的天枢阁主,苍梧。”
青琅愣了一下道:“商阁主是说,凤主要阁主出谷?”
远处,苍梧伸手理了理微乱的鬓发,一个闪身从亭中飞跃而出,瞬间便消失在层层花蕊之中。
琉璃眨眨眼,摸着下巴郑重其事地开口:“阁主的功夫,真是越来越俊了啊!”
一旁的青琅猛然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
“哎,我们家阁主好看是好看,可她要是一走出去,大概没人会相信她是凤栖梧的一阁之主。”
青琅疑惑,“为什么?”
琉璃道:“身软、力娇、易推倒,活脱脱一个良家少女嘛。阁主小时候我还想她虽然五官不出挑,长大后靠着妆容也能是个妖妖娆娆的媚人儿,可她越长大我就越觉得奇怪,明明天枢阁里是个女人都长的妖媚可人的,怎么倒长出个如此水灵的好似天仙一样的阁主?”
青琅听的满头的黑线,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家阁主能在天枢阁里长成一株濯清涟而不妖的白莲的确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毕竟,连白苏那般怯怯的女孩子都能顺着藤蔓一路茁壮成长,没道理阁主就长歪了的,何况历代的天枢阁主哪一个不是妖艳的像个狐狸精?
“歹竹也能出好笋。”商陆在一旁兀然的插了一句。
青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感觉不对,转过头看了看一副老神在在就是如此的天璇阁主,一旁的琉璃也是一个怔愣,如今正处于爆发的边缘。青琅吓的一个哆嗦,就算对方的确是一阁之主,可天璇阁毕竟比不得天枢阁,琉璃若是真要发起飙来,商陆可算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想到天璇阁主命丧天枢阁右护法之手所引起的蝴蝶效应,青琅脑袋里嗡的一声,心中缠缠绕绕的只剩了一个念头。天枢阁的月钱会被扣光的!
一手拽紧了琉璃,青琅匆忙道:“商阁主,我等先行告退!”
“哈!玉惊箫!阁主了不起啊,他当我天玑阁死会了还是怎么着?叛逃就叛逃,又不是山贼横抢烧杀掳掠,这些桌椅板凳哪个不要钱啊!江湖上每天有多少人活生生饿死的,他倒好,居然敢和大爷我要两碗粥,还一碗喝一碗倒!他以为他手上的银子是谁给的谁给的啊!”
暖居之外,被青琅拽的一脸青色的琉璃听着这耳熟的吼声,眨眨眼,脚下步子一停,猛的拉住青琅道:“我怎么觉得里面的是洛阁主?”
被拽的一个踉跄的青琅额角一突,稳了稳身形,听得暖居里又道:“苍梧丫头你要用银子尽管开口,只要逮着玉惊箫,什么都好说!哼哼,别以为武功高大爷就怕了你了,这么多年来吃我的穿我,临了还踹大爷一脚,本事了啊混蛋!”
青琅擦了擦额上的虚汗道:“那就是天玑阁主。”顿了顿,又补充道:“爆发了的天玑阁主。”
琉璃扒在假山后头,撇了撇嘴道:“玉惊箫还真是造孽,搞的天璇天玑两阁的阁主都不正常了。”
青琅颇为赞同地颔首。
两人扒着假山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比如洛九天狰狞的面色,比如自家阁主淡定温柔的浅笑,再比如天枢阁以后大把大把的银钱……
一盏茶后,口干舌燥的天玑阁主大碗灌了一口茶水,砸吧砸吧嘴长舒了一口气,理了理衣衫道:“那就先这样,苍梧丫头你好好干!”
长成少女的天枢阁主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温柔似水,乍一看颇有当年玉惊箫的风范。“洛阁主慢走。”
美人如玉,肌骨天成,明眸皓齿,皎皎如月,浮云蔽月般淡寡,流风落雪般飘逸,是为国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