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遥面上毫无表情,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她可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
玉惊箫轻轻一笑,不予置否,转了一个话题对苍梧道:“如若是累了,便回凤栖梧去吧。”
苍梧一时愕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话是怎么说的?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慕容遥,却见他神色有异,面色冷了好几分不说,连眼神都变了。
“呵,不愧是玉惊箫,连凤栖梧都有本事收回去。”
这话一出口,苍梧就觉得不对,再一看,心下猛的一抽。秋霁!?
玉惊箫微微欠了欠身,从袖中摸出一块白绢,系在马鞭之上朝他甩了过去。秋霁取下白绢,将马鞭甩手一扔,丢进苍梧手中。
上下一看,秋霁冷笑一声道:“怎么,你还想掺和朝廷的事?”
苍梧一惊,只听得玉惊箫道:“我自然是没兴趣,不过你要的东西,却就是在那朝堂之上,皇位之下。”
“你待如何?”
“我不过是顺着你的意思走罢了,慕容遥可不是我的对手,但只要你死,我便可以放过他,以往种种皆可不予追究。”
秋霁长笑一声道:“你当我是三岁稚子么?”
玉惊箫清浅一笑,转眼便透出了隐隐的杀气道:“以前我打不过你,如今你可要试一试?”
秋霁不说话,良久才轻声笑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掐住了苍梧的下颚,指尖一翻,一粒滚瓜溜圆的丸药被强硬地塞了进去。一时惊惶,苍梧本能地想吐出来,可惜喉咙却是下意识地吞咽,咕咚一声。
掉转马头,秋霁拍马走了两步道:“这断魂散半年之内不会发作,事成之后自会有人送来解药。”
苍梧很憋屈,这种憋屈大概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但每每当她看到玉惊箫那张妖孽一般的漂亮脸蛋时就恨不得凑上去狠狠揍他两拳,咬上两口。鉴于如今实力不济,无奈又悲愤过后的解决之道只有一条,眼不见为净!
马车很是宽敞,里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羊毛垫子,奶白色的一整片,还加了几个厚重的软垫。苍梧缩着身子,把脸埋进双膝之间,一只手垂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抓着垫子上软软的羊毛绒。玉惊箫就坐在她对面,之前把她绑架上马车以后他倒是很安分,又或许是看出了苍梧很不待见他,任凭她赌气一般挑了个离他最远的角落坐下。
车辙咕噜噜地转,晃晃悠悠的。车辕上赶车的是初一,雷打不动的一身黑衣,苍梧以为这世上敢让一个杀手这么正大光明地在大街上跑的也就只有玉惊箫这个妖孽了。
一时间只有他指尖翻书的轻微响动。
近黄昏时分,马车赶在城门落下之前进了范阳,此时已是炊烟四起。
初一掀开车帘,玉惊箫从从容容地跳下,转过身,施施然伸出一只手,面上挂起一抹浅笑。逢魔之刻,晚霞打在玉惊箫俊逸的容颜上似乎要给他染上一层瑰丽的色彩,不出意料地听见周围有一声小小的抽气声。轻巧地让开,自顾自地跳下马车,完全把他当做透明人。
玉惊箫不在意的笑了笑,客栈的小厮很有眼力见的牵着马车往后院马厩走去。
“楼主、夫人,上下都打点好了。”站定,一身白衣的裘锁阳从客栈里匆匆走了出来,一面很是傻帽地微微微笑,一面提溜着双眼死命往苍梧身上看。
苍梧原本就被他看的很是不爽,听得他这样说蹭的一下便愤然了,眼光一闪,毫不留情地瞪了瞪他。“你喊谁夫人?”
裘锁阳被瞪的莫名其妙,挠了挠头,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看玉惊箫。但不幸的是,此时的玉惊箫似乎正接触不良,没有接收到他的求救信号不说,反而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把折扇,啪的一声打开,轻轻晃了两晃,带着悠然婉转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苍梧。
私以为她不过是功力不济,但警觉心却没有丝毫退步,身旁火辣辣的视线扫将过来自然不会被轻易忽视。轻哼了一声,苍梧撇开脑袋从他身旁越身而去,额前细碎的刘海挡住了一双大大的白眼。
得瑟!让你得瑟去!
“难得发这么大的脾气,看来俗话的确说的不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玉惊箫瞅着她的背影无声地弯了弯唇角,喃喃道。
裘锁阳一时无语,眉目很是哀怨。
想他堂堂一代护法,当初在凤栖梧里跟着白杨那小子混,整天提心吊胆的,如今在栖凤楼里跟着玉惊箫混,不但要提心吊胆,还得时时刻刻任人差遣,玉惊箫指东他决不能往西,玉惊箫说吃饭他绝不能喝粥。好吧,这就是做下属的命,他认了,但为什么白杨就能在洛阳好好的落地生根,而他就偏偏要在顶头上司跟前鞍前马后四处奔波?
其实跑东跑西也没什么,栖凤楼里的人几乎都把他当做是高级跑腿的这也没什么。照如墨的话来说,裘护法真真是任劳任怨、兢兢业业的老黄牛,楼中钦佩之人也为数不少。然而这些人决计不会知道,当时他听了有多想仰天长叹,不是他想做老黄牛,而是不得不做!
老黄牛不是好做的,这是一份需要精力、体力、智力以及抗压力等种种因素相互配合才能胜任的工作。此时此刻的裘锁阳在听到玉惊箫说了这一句话后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睁眼说瞎话,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能把前天枢阁主、现任栖凤楼二楼主的这一位比作是纯良兔子的放眼望去也就您一人而已啊楼主!
难道这就是领导的魄力?
裘锁阳突然淡定了,看了看黑衣杀手初一,顿时心生感慨,话说这位恐怕比他更能体会顶头上司是怎么爱折腾的。
范阳客栈大堂上,来吃饭的人络绎不绝,但左面靠窗的那一桌却没有人敢上前搭讪,哪怕这桌上坐着的一男一女皆是让人见了为之惊叹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