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檀伸手一拉,警惕道:“你想去哪儿?”
白眉道:“你给我放开!”
“不放!老小子是想去坏人好事是吧,没的这么便宜!”
“老不死的你给我放开!”
“不放!就不放!”
瑞雪姑娘正端着药盅路过,听见里面万年不变的吵闹,十分淡定的充耳不闻。话说,姑娘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慕容遥觉得身子有点不太对劲,很热,热的头晕眼花直喘粗气。
皱着眉头倒了杯凉水,清清凉凉的挺舒服,慕容遥神智清明了一瞬,伸手摸了摸脉门。没中毒,之前吃的解药也没什么问题。按了按额角,慕容遥有些烦躁地又倒了一杯凉水,一口灌下,深深吐了一口气。
苍梧乖乖坐在一旁,不明所以地看着刚才还好好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像只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转,连茶水都一刻不停的灌了两大壶。他是水牛么?喝这么多水难道不撑的慌?愈发狐疑地瞅着慕容遥,发觉此人完全把她当做空气,连施舍个眼神都欠奉。暗自翻了个白眼,苍梧很明智的认为无论她现在问他什么问题都一概会被慕容遥无情地忽略过去。
私以为,她并没有虐待自己的恶习,更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不良爱好。再次抬头看了看不晓得搞些什么名堂的慕容遥,苍梧干脆利落地决定起身回木屋去。这个时辰的话,的确应该是她喝药的时候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虽然不明白霍青玉为什么这么好心地把她送到这里来医治,但以他的性子来说,决计不会是什么好事,更何况霍青玉的身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一个凤主。
思绪停顿了片刻,苍梧眨了眨眼,据说凤栖梧中鬼面是一刻不离的待在凤主身边的。
慕容遥觉得自己快疯了,按理说早春时分地气依旧凉的很,可无论他走到什么地方却都觉得热,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燥热让他浑身都不舒服。一手扯掉外衣,慕容遥晃了晃茶壶,空的。眉间的褶皱更深了几许,慕容遥眼光一扫,正好瞥见打算走人的苍梧。
身上的动作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待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手心一阵清凉蹿入心底。
抽了抽嘴角,苍梧颇为怨念地转过头看他。
这人有毛病啊,她坐在那儿半晌都没一点动静,结果她都打算眼不见为净的从他眼前消失的时候怎么反倒这般热情了?
慕容遥猛的松开了手,那模样好像方才他抓着的不是一个女子的手腕,而是什么毒虫蛇蝎,连脸色都青白了几分,一张俊俏的脸一时间十分扭曲。“出去!”
苍梧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声惊了一惊,手腕被慕容遥甩出去的力道很重,连带着语气都隐隐藏着一股子的狠厉。
苍梧不淡定了,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忍了又忍才没出手给他一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慕容遥闭着双眼,缓缓跌倒,手心被指甲掐出的半月渗出了一点一点的猩红。
再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那他的脑子就真的如她所说是被驴给踢了。苦笑了一番,慕容遥拽着衣领,大口大口地呼吸,好似一条缺水的鱼儿。
眼前已经出现了幻觉,慕容遥仰着脑袋看着模糊的屋顶,居然想起她不在的十年间他每年都去夏都郊外兑现他自己的诺言。呵,其实说是诺言,还不如说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用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莫名其妙的诺言企图套住她,慕容遥捂着双眼把自己从头鄙视到脚,从里鄙视到外。
啧,世人道,万事皆有报。他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慕容遥的石屋就在花田的边缘,苍梧走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费多大的劲,不过奇怪的是她这一路晃悠过来居然连一个彩衣弟子都没见着。
“喂喂你放开我!你个老不死的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怎么还这么喜欢掺和别人家的事啊!”
苍梧脚步一顿,觉得这声音着实有些耳熟。再一想,暗自点了点头,这不就是那个白眉老者的声音么。
“我是你师兄,长兄如父,说了你不准去就是不准去!”
“师兄你个头啊师兄!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有做师兄的觉悟了?放开放开!那丫头就算青玉不要,也该是青蓝小子的,什么时候轮到那个笨小子了?你快给我放开!”白眉气的快要跳脚,横眉怒瞪。
乌檀冷哼一声道:“说什么鬼话!笨小子这时候早就该吃了药丸了,春风一度的药性虽然比不上逍遥游,好歹也是我精心调配出来的,这时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你还去搅和个什么劲啊!”
“呔!老不死的你够了啊!别逼我动手!”
“动手就动手,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去死吧你!”
“你先请才对!”
苍梧恍惚了一瞬,君子动口小人动手,这又是动口又是动手的,该是什么人?
不对不对,她好像想歪了。刚刚他们说的什么来着?春风一度?
莫名地眨了眨眼,苍梧沉默了一番,虽然不晓得那个春风一度是个什么玩意儿,但逍遥游她还是记的很清楚的。想当年一着不慎,就是被这逍遥游给害的才没头没脑的背上了穆朝夕这个不大不小的包袱。就段书生所言,江湖上最顶级的绝世****不过三种,逍遥游在其中,春风一度也在其中。
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番,苍梧默默想着她这算是人品大爆发还是人品欠奉?
想归想,苍梧也不是那些个见死不救的人,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多建几座宝塔对她来说没多少差别。救一个是救,救两个也是救,左右她既然已经帮了穆朝夕,再来一个慕容遥权当是为他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夏都郊外给她弹了十年琴的报答。
“老不死的,刚刚我怎么好像看见丫头了?”白眉一手死命拉开乌檀拽着自己衣角的干瘪爪子,若有所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