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所以一旦找不到路,不用着急,跟着群众走,即使走错了,也一定是对的。
白马书院的入学试在礼圣殿举行,早做好准备的凌崎随着数百名年轻人一起进入殿内,殿内地面极阔,摆着数百张席案,依然不显拥挤,很是清旷,每张桌案之间隔得却是挺远。十数名白马书院的学士以及礼部的官员在其中巡视。
凌崎随众人一道按号入座,在位置上正襟危坐,等待着考试。
待所有考生都坐好后,先由礼部官员进行考前训话,再则是白马书院的学士解释考试要求。讲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白马书院的学士开始分发考试卷轴。
凌崎拿到手后先全部展开看了看题目,整个卷轴上有三类题,第一类考大经,即是《诗经》《书经》《周礼》《礼记》中的词句释义,第二类考兼经,即是《论语》《孟子》中所蕴含的思想,而第三类考的是经义,所谓经义,与论相似,是篇短文,只限于用经书中的语句作题目,并用经书中的意思去发挥。
逐渐的有考生开始动笔,有的在磨墨静心,有的闭上眼睛进行思索,而凌崎却是放下了卷轴开始观察考场中的考生,题目对他来说只能是算是小儿科,稍微有些麻烦的也只有最后的那道经义题。整个考场中安静的可以听到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静悄悄的弥散着一种别样的紧张感。
凌崎脑子里开始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这几百名考生中不知有谁可以考过,是不是同样有名门子弟来参加考试,有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会不会发挥失常,从而导致一家人的希望和寄托全部都落空,那些寒门子弟是否连像样的行装都没有等等。
现在的他有这种余力来为别人考虑,应该并不是出于对他们的同情或者对于公平的论证,他只是在下意识的秀优越而已,别人赌上家庭赌上命运的行动,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嘲讽和无视,毕竟有些差距注定是某些人无论怎么努力都追赶不上的,有些时候即使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代价而追赶上,也只会发现别人根本对这件自己竭尽全力去做的事情毫不在意,自己的努力和奋斗只是一种无所谓的事情,没有人懂自己的心情和想法,不是懂不了,而是没有人愿意去理解、去懂,自己所做的努力简直就是在搞笑一般,就像只猴子,对着太阳活蹦乱跳,还以为自己在天天向上!
回过神来的他开始落笔回答,以正楷字体写的答案标准而又美丽。
在第一炷香快烧完的时候,凌崎便将卷轴做完了。放下笔,轻松的看着四周,有些人焦急的抓耳挠腮,有些人则是轻松自如,还有的人鬼鬼祟祟的想偷看别人的,这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以前参加考试时作弊的场景,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有一名学士听到动静走过来看了凌崎两眼,在凌崎身边站住不走了。
而看到这样的凌崎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站起身将卷轴送到考官那里,提前出了考场。
这次几人中来参加白马书院入学试的仅有凌崎一人,史家姐妹已经被凌崎弄了两个举荐的名额送进了书院。这次参加考试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拿入学试前几名来为之后的书院生活打基础,另一方面也是凌崎为了测试一下自己的水品。
一直在场外候着的翠儿看到凌崎出现,拿出装有红枣汁的竹筒跑了过去,凌崎接过来喝了几口跟翠儿说道“入学试没什么问题,我们直接回去吧。”
之后几天凌崎前往拜访那位白马书院的大儒,为的是将本届和前两届白马书院的举荐名单弄来,调查一下那些人的身世背景,在进入书院后好针对性的做出一些安排。
但在凌崎看到名单上两个熟悉的名字时---不由得发出感慨‘到底是天意还是巧合呢’,因为这两个人正是他在云家所认识的周轻扬和云宫天。虽然年纪相近,但大夏朝有名的书院也不是只有白马书院,在长安中就还有应天书院和小国子监,凌崎不禁犹疑‘这俩家伙莫非是跟着我来的白马书院?’他摇了摇头,将猜测赶出了脑袋,看了看其他的名字。
书院放榜那天,史心若跟着凌崎前往书院,虽然入学试的放榜没有名次一说,但依旧是按照回答的优劣从前往后排的,不出意料,凌崎拿了头名。
“少爷,你好厉害。”看到名次后心若在凌崎身后高兴的说。
“一般一般,这个水品算不了什么。”凌崎说的是实话。
这时,傍边有一个蓝衣儒衫的书生向他们搭话道“敢问公子可是榜上的头名凌崎?”
“对啊,我家公子正是榜上的头名。”心若骄傲的回答道。
“不知阁下是?”凌崎问道。
“我确是那榜中第七十六位的刘书良,见公子面熟的很,所以叨扰一下,还希望公子不要怪罪。”
“哪里哪里,既然你我都已入白马书院,接下来几年里也会是同窗,却是不用如此生分了。”
“公子有所不知,虽然我等皆已入榜,但却并不会被分到一起的。”
“哦,这是为何?”凌崎却没料到会这样。
“公子可知书院分内外两院?”
“恩,这个晓得。”
“像公子一般的榜中前三十位可以直接进入内院,而其余人等只能先入外院进行修学,在下能力有限,却得先在外院修习,先是恭喜公子了。”
“这样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如今临近晌午,我与阁下一见如故,不如由我做东,我们边吃边谈,还看你意下如何了!”
“有幸与公子青梅煮酒,却之不恭了。”
凌崎便带着他和心若找了家高档的酒楼点了一些好菜。真到吃饭的时候,这位初期观感不错的刘书良竟然出乎意料的说“这家酒楼是不是太高档了?我们还是换一家普通的吧,小生有些惶恐啊。”
“哈哈,书良兄说这话可是瞧不起兄弟我了,你尽管放开吃,不用担心钱财的问题。”凌崎故作豪爽的说道,心里却一阵阵的不愉快,‘哪来的那么多废话,真是败兴。’
“心若,你也坐下一起吃。”
“好的,谢谢公子。”说完心若便坐到了凌崎身边。
“书良兄,我想再问一下有关这内外院的事情,你可知道通过举荐的人会如何分内外院?”
“凌兄有认识的人是通过举荐进来的吗?”
“哈,确实如此,还请兄台不吝相告。”凌崎虽然还摆着一副好脸,但他心底对这个人已经开始厌烦了,乱问一些不该问的东西,啰里啰嗦的。
“恩,所有举荐的学生在开学一周后会进行一次考察,然后再分内外院。”
“呀,怎么之前都没有任何消息呢?”听到这里史心若心急的问道。
“这个是从咱们这届刚开始分内外院的,我也是通过一些私底下的渠道才了解了这个事情。实际上--”刘书良瞅了瞅四周,低声说道“实际上这个内外院只是个幌子,只是有部分人会去分院修学而已,而像四大书院这样的地方都有真正不为人所知的秘地,那里才是真正的内院,只有被书院认可的学生才会被接收。”
“是这样吗?”凌崎之前并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说法。
“这些事情即使在书院中也不是很多人清楚,现在已经成为学院里的传说了。真正的书院在哪儿,怎么样加入都不清楚,恐怕只有真正成为了内院弟子的人才会知道。”
凌崎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个刘书良恐怕没表面上这么简单,虽然表现出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书生模样,但是从与自己接触到透露这个隐秘都有点太过于自然了,自然地都有些诡异了,寻常人可能会将这种凌家都不知道的隐秘随便的透露给初次见面的人吗?他有什么目的?想借自己的手来探查一下书院的隐秘?还是其他的什么?’
凌崎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但他从来都是一个谨慎的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先防着点吧!’
“哈哈,这种传说还真是有趣,书良兄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寂寞的人哈!”凌崎话里有话的说道。
“嘿嘿,哪里哪里,我也就是喜欢这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了,不过这事不知真假,还请凌兄多多包涵。!”
“书良兄,言重了,来,吃,咱兄弟俩今好好吃一顿,算是庆祝我们的相遇了。”
“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俩人又谈了一些关于考卷的问题以及一些八卦消息,直到最后,俩人表面上看已经是称兄道弟相见恨晚的一片和兴场景,依依不舍的道别之后,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在分别了转过身后,凌崎眼睛中的热诚迅速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漠然。
‘看来有必要好好查一下这位书良兄和所谓的书院内院了,还真是有意思啊,呵呵哈哈哈哈!’
心若一头雾水的看着嘴角泛着冷笑的凌崎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还是静悄悄的跟在了凌崎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