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昊泽轻舒了口气,思忖着说道:“赵俊奎走了,周子诚伤了,你妹妹雪兰也暂时生活无忧,如今只剩下智恩让我放心不下,这孩子虽然不是冰冷心硬之人,但也不是‘记吃不记打’的孩子。
我担心的是,一来他与我师父关系闹僵,一时也难以缓解,日后的生活怎么办?二来,赵俊奎虽然走了,但是真正害我的凶手并未伏法,你父亲方行长之死也尚未查清死因,一切还是迷茫一片,唉!纵然是我起死回生,恐怕也只能束手无策呀!”
方雪玲听着江昊泽如此消极地述说,心头也不是个滋味,虽说此言非虚,但也无可奈何,但是出于碧玉年华般地明朗,仍然故作积极地开解道:“江叔叔,不是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
我们也不要那么消极,阳世的事情虽然还没有完全查清楚,但是你儿子江智恩的危机似乎暂时得到了缓解。
赵俊奎离开了中国,公安局局长高建斌也不会对智恩怎么样,我觉得这就可以了,至于昭雪沉冤,为父报仇,只要智恩哥不放弃,还是有希望的,你说呢?”
江昊泽回过头来微笑地看着方雪玲纯真的面庞,嘴角露出一丝丝地笑意,说道:“方行长竟然有你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女儿,真是他的福气!”
转念一想:也对!雪玲这孩子所言非虚,当下智恩年纪尚幼,尚不能立事,高建斌和周子诚也不会对他怎么样,毕竟如今的对手是已经逃出国的赵俊奎,智恩的危机暂时可以解除。
于是边点着头边应声道:“嗯~你说得对,阳世的事情就交给阳世的人去做吧,我们鬼魂也应该有我们要做的事情!前段日子和你学的‘鬼压床’还挺好用的,接下来我们再去学点儿什么呢?”一边说着一边与方雪玲向结界深处走去……
方雪玲则在一旁应声道:“我认识一个学道的,我们最好能跟他学点儿东西,以后等智恩哥和我妹妹长大了,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呢……”
随着二人声音渐行渐弱,转眼间,便消匿在了众多结界的阴魂之中。
有道是
“星依云渚溅溅,露零玉液涓涓,”
春生秋谢年年。
光阴似箭,
不觉流年更变。
寒来暑往,冬去春来,十年后……
初春,随着天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灰蒙蒙的天空渐渐变得明亮起来,晨风夹带着丝丝春温轻拂着枝头上的新绿,嫩黄的迎春花一团一簇地盛开着,枝头上的鸟儿也啾啾而鸣,扑愣着翅膀四处找着虫儿,这棵树上站站,那棵树上叫叫,甚是可爱。
山林间片片嫩绿交错着寒木的深绿,暗示着春天的盎然生机,连山间的涓涓溪流,在透过林间缕缕晨熙的映射下,也闪着粼粼波光,沁凉而怡然的向下流淌着,那山中平地也偶有人迹,或翻身习武,或高声叫山。
但见众多平地中,有一身材魁梧的青年上下翻打,腾挪闪转之际,身形步伐迅捷灵动,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而又轻快,那拳拳翻打过处,无不夹带着劲风,似有万分的气力贯注其上,那腿脚蹬踢之处也是霸气十足,出其不意。
忽见那青年身形微动,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而又凶狠,紧上几步,朝着距离自己身前较近的一棵碗口粗细的挺立之树,便是一记狠辣的寸腿,但听“咔吧”一声脆响,那挺拔之树竟然从下断裂开来,直挺挺地向一旁倒去,惊得林间鹊飞莺啼,刮蹭得枝断叶落,惹得山林之中一阵喧嚣。
那青年收气回势,又活动舒展了一下腿脚,这时从那青年身后传来一个垂暮女人的声音,“智恩呐,现在已经能踢断树了?功夫见长嘛!”
只见那青年回身含笑道:“呵呵,王阿姨,您上来晨练啊?”
这青年正是十年后的江智恩,如今已长成粗壮俊朗的挺拔青年。
但听那女人边走边说道:“真有你爸爸当年的模样,不过比你爸爸更帅气。”但见其身后也跟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女人,想必是同上山间晨练的同伴。
江智恩微笑道:“哪有,您过奖了。”
王阿姨接着说道:“智恩呐,现在处对象了吧?我看你经常和一个小姑娘出入家中,那孩子是不是你对象?”同行的女人也眉目含笑。
江智恩微愣,眉宇间闪过一丝羞涩,支吾地答道:“哪有…我没有对象……那只是…朋友……”
王阿姨含笑地打趣道:“那有什么!没关系,是就是呗!不用不好意思,都什么年代了,谁还那么保守?没事儿,阿姨看得开,平时多注意身体啊,好好吃饭。”边说着边往山下走。
与其同行的女人此时小声地说道:“真怪呀!前段日子看他,眉间还有一团黑气,今天却不见了。”那王阿姨赶忙轻拍了一下那女人,示意其不要乱说话。
江智恩微愣,也不以为意,忙解释道:“她真不是我女朋友…我们真的只是朋友……阿姨您慢走……”
江智恩见王阿姨渐行渐远,面现无奈之色,喃喃道:“真的不是……”
忽闻手机响起,江智恩接起电话,适才明朗的笑脸忽然变得严肃,应声道:“嗯,我现在就过去,你不要暴露了。”
待挂断电话便一路小跑至山下,坐进一辆出租车的驾驶室,驱车而去。
一路上,那出租车风驰电掣般的急驰着,未见有一刻停止过,大路不通走小路,小路不通拐街巷,只看到档位不断地变换。
那出租车犹如长了眼睛一般,时快时慢,时急时缓,是直路是拐角,是上坡还是下坡,伺机而动,毫厘不差。
纵然路上有招手打车的行人也全然不顾,约十分种左右,于一处皆是三层红色楼宇密集的小区内缓缓停住。
待江智恩下了车,径自来到一个街边早餐摊点儿坐下,其对面是一个头戴鸭舌帽,身形纤巧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一手似乎有意遮住面庞,另一只手则稍持着桌上放着的豆浆杯,一抹朱唇正似吸非吸地蠕动着,虽然相貌被帽沿儿遮蔽着,但隐约之间却能窥见那未遮之面的秀美之色。
这时只见江智恩拿起桌上仅剩的两根油条,边嚼着边有意无意地瞥视着街对面一处包子铺,嘴里悄声地问道:“进去多长时间了?”
“十三分钟,应该快出来了。”那女子轻声答道。
“他们几个人?”江智恩问道。
“五个,还有两个在家里。”那女子轻声道。
“有点儿多呀,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说完江智恩便站了起来,径自向街对面的包子铺走去。
恰在此时,从包子铺纷纷走出五个衣着俗气,又头焗各种黄红之色的粗壮青年,或低眉含胸,或手叼烟卷,或趾高气昂,或拖沓懒散,一副无所事事,浮华不实,却又目空一切的模样。
江智恩左右顾盼着来往的车辆,躲避着五人的目光,于其身后不远处悄然尾随,待行至一人迹皆无的拐角楼道时,江智恩悄然从怀里取出一个软皮面具,戴在脸上,而后忽然一改常态,猛然冲到那五人身边,从其中一人的身后突然袭击。
身旁之人好似意识到有人从后面奔来,下意识的转身之际,却被江智恩一脚正踹踢翻在地,而另一人则被江智恩回身一记重拳击中面门,撞在身后的矮墙之上,手里拎着的两袋包子尽数掉在地上。
接着另外三人纷纷回身,叫骂着欲与江智恩打斗,江智恩快步闪向一侧,来到最右边一人的对面,以迅雷之势低空侧踹其膝弯处,随即双拳左右开弓,那人便被打倒在地,一脸的血渍,其速之快,力道之猛,如毒蛇捕食,飞鹰猎物一般。
另二人手忙脚乱仓促上来撕打,江智恩不急不躁,抓着来人之手用力内旋,随即右掌按压在其肘关节处,只听得惨叫一声,那人便倒地不起,抽搐地蜷缩着。
先前这三下五除二地利索打斗,惊得后来站起身来的几人纷纷不敢上前。
其中一人想拔腿便跑,只见从旁边忽然闪现一个纤巧的身影,未见其怎样的身影,只见那身影向旁闪身抓住来者的一条臂膀,飞身而起,顺时就势的两腿夹住那人脖颈,翻身怒摔,一记腾空十字固使得那真叫一个行云流水,出其不意!
但见那纤巧的身形上动不停,抓住那人的手腕,略一使劲,只听那人“啊”的一声惨叫,那欲逃之人蜷缩在地上,捂着手腕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