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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卧薪尝胆

“翠儿姑娘,我们就快到练功房了。”桀樨的声音在空中微微颤抖,兴许是二人齐飞,体力消耗过大导致呼吸不畅的缘故。这要是平常,他一个人纵身一跃,再平稳前飞,不出三分钟便可以到达彼岸。

“前面有一条河流哩!快看,还冒热气。”涅翠儿又兴奋起来。

“看见啦,不是跟你说过这是寿龙阳凤湖的下游吗?……你这样一惊一乍还能不能好好飞呢?就不怕我们前功尽弃,掉下山崖啊。”桀樨语气中带有着浅微的呵斥。

涅翠儿看了脚下一眼,原来皓月无边这座桥早就消失了,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这里的地势比之前经过的桥身突然低洼了几百米有余,几只巨大的蝙蝠来回穿梭于悬崖峭壁间,纵情呼吸这充满人肉味的空气。

涅翠儿吓得不轻,差点没掉下去。

“真是恐怖啊!练功房设在这里,来练功还得来来回回的飞,万一不小心就摔死了!真是作孽啊!”

“此处宁谧幽静乃练功绝好地段,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勿用抱怨,我们再加把劲马上就到了。”桀樨拉着涅翠儿的手继续往前。他其实是不想拉她的,但又不能看着她因为气力不足而掉入下面沸腾的水流中,尽管心里想的都是潼玉淑,但还是勉为其难拉了一把。

他这无心一拉却让涅翠儿娇羞地低下了头。在她低头的瞬间,一幕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场景映入眼帘,下面已然不再是万丈深渊了,取而代之的是对直而来的坡陡,陡坡被自高向低的水流冲刷出槽型模样。水面热气腾腾,咕咚咕咚的水泡如泉眼吞吐湍急,延绵不绝,气势恢宏。

“到了!还在看什么?”桀樨声音冷漠,很是压抑。

翠儿来不及看仔细,就被桀樨拉了下去。

他们轻飘飘的落下,碎步弹踮,落地生根。姿势唯美,如神仙眷侣亲临人间。

桀樨蓄势,一掌劈向由玉石雕刻而成的四方门牌上,门牌顿时裂成大小均匀的两块,狠狠砸向地面上的空心圆钵,两块大小均匀的破碎门牌恰如其分的嵌入圆钵的空心处。未等涅翠儿反应过来,练功房的大门已经破开了。

涅翠儿在桀樨劈掌的那一刹那分明看见他全身上下闪透出一股刺眼的红光,御体通红。她记得她爹曾经说过,在运功时蔽体通红闪露光芒的人一定具备极强的修行。这个人和异灵界也有着颇深的渊源。

她不敢再往下想,拼命摇着头。她希望这个身强体健的男人不要像其他凡野匹夫一样,为了进入异灵界而失去自我。

干脆不想了,就好好教他软功吧,也许教会了他,我才能真正走到他的心里去。

“桀樨我们开始练功吧。这期间可能会有些乏味,但坚持下去一定能成功的。”

她一改平常随意姿态,对于教功夫这样的事情还是非常严肃认真。

桀樨非常满意涅翠儿这样一本正经,看起来个性鲜明的稳重。

“软功的精髓在于思想放空,而后神魂统一,聚集意念来指使身体压缩变形。我们第一步要学的就是放松全身,均匀呼吸。第二步放空脑袋,心无杂念,进入忘我境界。第三步则是运用归一法归纳神魂,聚集意念,压缩自身体积,达到缩骨的目的。你自幼习武,身体僵硬,且身形高大,欲练此术真可谓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艰辛。”

“嗯。”桀樨似乎听出来武艺高强和身材魁梧也是弱势。但为了潼玉淑,无论吃多少苦,都是值得的。

“先闭上眼睛,气运丹田,稳住呼吸。”涅翠儿在一旁提示,桀樨很快便渐入佳境。

“再放空脑袋,不要想任何事情,哪怕是一丝阴影也不行。”桀樨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闭上眼睛全是潼玉淑姣好的面容和他爹娘惨死的情景。这是夜夜缠绕他的噩梦。他被忽闪而过的心里阴影逼得睁开了双眼,而后被涅翠儿的断掌劈了一掌。

“如果连这个简单的问题你都解决不了,那后面的高难度动作你基本是不可能突破的。神魂归一法的运用是不允许有任何杂念的,一旦心中出现杂念,你就会被归一煞气所伤,这样元气大损,你就得再等个十天半个月才能重新开始。看你总是问我练功是否有捷径,我想你一定很希望早点练好吧。”

桀樨默默闭上眼睛,没有答话。他在放空脑袋的同时使用了幻术,试图用幻术镇住心中杂念。不料,却被幻术所伤。他头痛欲裂,在地上打滚。

涅翠儿想起自己曾经也是这般痛得摸爬打滚,便没有上前去搀扶。

“放轻松,过一会儿就好了。幻术不能随便使用。”

桀樨痛的晕了过去。

涅翠儿趁着这会儿功夫在练功房里走了个遍,这里什么也没有。

等她再次来到桀樨身边时,桀樨坐在地上,紧闭双眼,似乎在打坐。

嗯,他有强大的意志力,对事情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一定会成功的!涅翠儿坚信着。

她蹲下去看桀樨的眉毛,却被他浓黑紧密的睫毛所吸引。她上下打量着这性感健壮的男人,恨不能占为己有。

桀樨并没有感受到涅翠儿站在他的面前,想必已是克服了心中杂念。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浅浅的胜利的笑意。

“虽然你这一次克服了杂念,可不代表你每次都能。你可以试着多练习几次,这样方可万无一失。”

桀樨睁开双眼,含情脉脉望着涅翠儿,表示很赞许她说的话。

紧接着他目空一切,又闭上眼睛,重复练习起来。

如此重复了四五次……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眼睛已充血通红,额头上青筋鼓露。尽管脑骨有种被抽空的钝痛感,视力也极度模糊,可他依然为自己能够对杂念掌控自如而感到高兴。

“翠儿,现在我已经可以控制杂念丝毫不出差错,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步?”

桀樨一刻也等不及了,他多么希望明日事今日毕。

“接下来就是练神魂归一法,但神魂归一只能在太阳刚出来的那两个时辰去山顶上练习。现天色青,有风雪,待明日立春,看是否天气晴好,再做打算。”涅翠儿说完,好像一毛钱没捞着就失了身般显得十分沮丧,毕竟神魂归一是父亲多年来的心血,现在就这样交予外人,多有十二分不情不愿。

神魂归一法在江湖上失传已长达十年之久,原本是辞官在此修炼的涅丞相涅好胜创立的独家大法,是专门针对穿过凤身进入异灵界的心法。

后因此法能统摄人的意念,并能挪转、控制对方的心性,被很多奸诈之人觊觎日久。涅好胜因此丧命,而后家道中落,致使后代单传涅翠儿流落街头卖艺。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桀樨在听到神魂归一的时候就知道涅翠儿的真实身份了,一个一掷千金的有钱人家千金。他很清楚的知道,她的名字并不叫涅翠儿。他同情她所有的遭遇。他肆意增长到泛滥的同情心刺激他叫了一声她本来的名字“君晗。”

涅翠儿神情恍惚,继而悲喜交加,既然有人知道并且记得她的名字。她眼里饱含泪水,欲语还休。

桀樨看其泪眼,无语凝噎。

“既然我都知道了你的名字,以后你就叫涅君晗吧。堂堂正正地活在日光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嗯。”涅君晗深刻的点下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大雪初歇,练功房中无趣,留恋处自是晚饭催食。

“咱们回去吧,明日再去山顶。”桀樨看涅君晗的眼神比以往多了些许柔情。

“好!我是有些饿了。回去吧。”涅君晗腼腆的笑了。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默契得一同飞了起来。

玉桥岸,晓风残月,有才子佳人齐飞,穷山恶水形同虚设。

二人赶在夜色深沉之时来到了食府。桌上菜色种类齐全,十全十美更是家常便饭。涅君晗真是饿极了,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桀樨看她吃的津津有味,也默默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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