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谦毕竟有内力,虽然不是多么的深厚,可夜间视物这一点,倒是难不倒他。
芍药是一点武功都没有,可关键是她对这件房屋很熟悉,自然,磕磕碰碰是不会了,很轻易的两个人就来到了墨流卿的身边。
“抱紧了!”
墨流卿的手一揽,将芍药和墨谦揽在怀中,从敞开的后窗户,刷的一声窜了出去。
墨流卿率先的将墨谦和芍药送回凤府。
“凤主!”墨流卿早先就交代过,所以易安早早的就等候在这里,一见到他们,就迎了上来。
将已经彻底傻掉了的墨谦放在地上,芍药此时已经熟门熟路的开始整理房间,一点也没有墨谦的呆傻。
“芍药,安排谦儿去休息,要解释什么,你都解释给他听。”
墨流卿说完,就离开了。
而目的地……。
当墨流卿重新的回到右相府的时候,那火光,已经照耀了半边天,右相府人声鼎沸,显得尤为的慌乱。
其中,还夹杂着墨谆的咆哮,和不断的求饶声音。
然而,已经迟了!
墨流卿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忽然伸手向着那已经渐渐的快要灭了的火堆中,扔了几颗什么东西。
“嘭”的一声,火光瞬间窜的老高,将想要前去扑火的人下了一大跳。
此时那无情的火舌,正在疯狂的吞噬着那独立的屋子。
好在墨流卿一直以来居住的地方距离别的院子都比较的远,这样的这一次的事情,倒是庆幸的没有牵连到别人。
墨流卿的半张脸在这火光的投影下,显得尤为的鬼魅。
转身,不再理会那乱作一团的右相府……
从今日起,她将不再是墨流卿,更不再是当初的凤鸾,而是凤墨,一个全新的人!
这一次的她将不再受到束缚,真真正正的按照自己的心意。
无论是墨谆也好,或者是墨华染,亦或者是永和帝,欠了她的,都一步步的还回来……
此时,容洛已经出了城,当容洛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容洛将原本一个月的路程,硬生生的缩短了一半,为的就是早些回去。
当京中的消息传到的时候,一向给云霭城诸位官员一种淡然优雅之态的容洛,却在看了信之后,瞬间变脸,硬生生的吐了一大口的鲜血,就那么的倒了下来。
“墨儿——”
在倒下的那一瞬间,那悲戚的一声像是失去了伴侣的狼王般的吼声,一直到多年之后,依旧还是深深的嵌在当时在场的所有还活着的人的心中。
若说之前前往云霭城之时,容洛为了早些回来,而将原本一个月的路程,缩短至了半月的话,那么,在接到那封信之后,容洛便不顾自己气怒攻心而倒下的身子,执意返京。
来的时候,虽然也是赶得很急,可终究还是有休息。可这一次,容洛回去的时候,根本就是一路疯狂赶路,将半个月的路程,再次的一缩再缩。
可即便是这样,之前的耽搁,到现在的重新的返回京城,已然是一个月之后。
‘墨流卿’也已然下葬。
回到京城的那天,天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下雨。
这样的天色,让人的心情尤为的压抑!
容洛回来,凤墨(从现在到以后唯一的名字)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心情尤为的复杂。
她大概猜出了容洛在回来之后第一个去的地方,所以,有些不受控制的,凤墨来到了‘墨流卿’的墓前。
果然不出所料,容洛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也不知是站了多久,当冰寒的秋雨开始落下的时候,容洛依旧还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那一身玄衣风尘仆仆,就连领上的金丝祥云,也暗淡下来。
本身容洛就受到了打击,加上连续这么长时间的不眠不休的彻夜赶路,当真正的看到这墓地的时候,那心中存着的一丝侥幸,彻底的将他击垮。
那高挺瘦削的身子,忽然就那么的倒了下来。
凤墨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身体本能的就越了过去,淋着雨扶住了倒下的容洛。
凤墨是极为的爱干净的,可在这一刻,身上的白衣被染成一簇簇的污渍,可她像是毫无所觉一般。被容洛这么一压,凤墨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的半跪在地上。
容洛的面色很憔悴,想来这段时日是极为的不好过。
凤墨忽然觉得很心疼,甚至有种想要告诉他真相的冲动。
这样的冲动冒上来的时候,凤墨自己都是一惊,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
昏迷中的容洛,双眉依旧紧蹙,或许是因为凤墨身上那熟悉的气息,让他心安,原本紧蹙的眉峰微微的松开了些。
“墨儿……”
凤墨抬手,那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身上,甚至是心上。
这一刻,凤墨承认,她动心了!
然而,因为承认,她也再次的想到了一个多月之前,在镇国寺,缘灭大师所说的话!
低下头看着容洛,凤墨心中微颤,仰起头任由冰冷的秋雨打在脸上,将心中的那心疼压下。
她,终究还是怕,即使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她依旧还是怕。
说到底,她受过一次伤之后,就彻底的变成一个胆小鬼了!
“容洛,你该拥有那天下最好的女子!”
怅然的叹息,凤墨扶起昏迷的容洛,一步一步的向着来时的路回去。
凤墨不知道,在这个世上,在容洛的心中,只有她,才是最好的女子,也只有她,才是他此生唯一想要的女子!
一连好几日,与容府相比邻的凤府,每日总是能飘出那清冷的琴音,每每只要那琴音响起,周遭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下来一般,世间似乎只剩下那婉转琴音。
琴音如人,一样的清冷,却又隐约的透露着伤感。
“铮——”一声刺耳的声音之后,凤墨忽然掩唇剧烈的咳嗽起来。
喉咙一甜,凤墨微微敛目,“芍药,去给我倒杯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