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柳若兰深感意外,但她觉得大雄好像有点为邵乃刚而吃醋的意思,又急忙掩饰,“他怎么会是第一大股东,不是有人入股好几千万么?”
“我说的不是所有股东,而是说邵乃刚在所有的经营者里面,是第一大股东!”大雄白了柳若兰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别在我面前装傻充愣了,得了便宜卖乖啊!
“这……”柳若兰快速转动脑筋,寻找托辞,“这也没啥呀,刘伟不还是董事长兼总经理吗?”
“现在还是,但只是现在!”大雄把“现在”两个字说得很重。
“啥意思啊你?”柳若兰听话风不对,换成责备的口气说,“大雄,我可提醒你啊,刘伟、你、邵乃刚还有欧阳夏蓉,咱们几个可是共过患难的,你不要没事找事!挑拨离间不仅对公司没好处,就是对你自己也没好处!”
“我哪里挑拨离间了?我说的是事实!”大雄辩驳道,“我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些,是你非要缠着我问嘛!不过,我今天把话给你放这儿,出不了一年的时间,邵乃刚就会取代刘伟坐上总经理的位子。”
“你不要胡说!”柳若兰很不屑地说。
她根本不相信邵乃刚能取代刘伟。不要说邵乃刚不是管理人才,就是他这个人的性格特点以及他的品格,也不允许他取刘伟而代之。邵乃刚还是很敬佩刘伟的啊!
“我胡说?”大雄见柳若兰用不屑的眼神看他,心里起火,就不管不顾地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你知道邵乃刚为什么比刘伟多了一百万的股份吗?那是刘文静向两位最大的股东极力要求来的,目的就是在将来利用邵乃刚在股份上的优势取代刘伟!她说,刘伟适合创建企业却不适合打理企业,而邵乃刚却是一个非常难得的管理人才,艾龙公司要想长期发展,只有像邵乃刚这样的人才能做得到!这是她的原话,骗你是孙子!”
柳若兰诧异地瞪着大雄,一方面是被他说出的话给惊着了,另一方面也是被大雄本人惊着了。首先,她很庆幸大雄跟她说了这些,让她明白了刘文静为什么那么喜欢邵乃刚;其次,她也很担心大雄这张嘴。他能为了跟别人争一时之长短,竟然把这么机密的东西随口说出来,这可是财务经理的大忌啊!
不可靠,太不可靠了!柳若兰一边瞪着大雄,一边在心中暗想。
大雄见柳若兰很吃惊地瞪着自己,以为她被自己说服了,哼了一声,又说:“所以啊,你还是劝劝邵乃刚吧。事业再大,也不能忘了情分。吃水不忘挖井人啊!”
回去的路上,柳若兰一直不说话,暗暗琢磨大雄的那番话。她本能地不相信大雄说的这些是真的,但她以女人敏锐地直觉,又觉得大雄的话是对的。从刘文静对刘伟和邵乃刚的不同态度上来看,刘文静的确很喜欢邵乃刚,对刘伟一直就很冷淡。为此,柳若兰还曾纳闷过:再怎么说,刘伟才是这个公司的老板,刘文静没有道理因为喜欢一个员工而为他的老板做事啊!原来,她是看中了邵乃刚,想让他替代刘伟!
刘文静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啊!这心机也太深了吧?看来刘伟不是她的对手!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是想抢公司吗?不会,柳若兰摇了摇头,艾龙公司是正规的股份公司,股份构成一旦形成,谁也抢不了谁的。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现在还是单身,难道她是看上邵乃刚了?柳若兰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一颗心普噗狂跳不止。
回到工地后,车子还没停稳,柳若兰就拉开车门下车,也不跟大雄说话,急匆匆地去找邵乃刚。她想从侧面套出邵乃刚的实话,看看他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然而,当她走进邵乃刚的办公室时,却见他正跟张晴说话。柳若兰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回来了?欧阳夏蓉呢?”柳若兰很不客气地问,好像张晴就不该回来似的。
“我不知道啊!”张晴很诧异地反问,“阿蓉姐也去派出所了吗?”
“警察都问你什么了?”柳若兰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瞪着眼睛反问,好像抓走刘伟的不是警察而是她张晴。
“没问什么。嗯……就是问事情的经过,还有摁手印,然后让我不要出远门,然后让我随叫随到,然后……”张晴从柳若兰的语气和表情中看到了不友好,心里有点慌,语言就组织不好了,吭吭唧唧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事情的脉络。
柳若兰是公关高手,善于从人们的语言、表情和肢体动作中扑捉自己需要的信息,尽管张晴把话说得断断续续的,逻辑也不连贯,柳若兰还是了解了大概情况。但是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她迫切想知道的是刘伟的情况。
“警察有没有说刘伟的情况?”柳若兰问。
“没有。”
“警察说怎么处理刘伟了吗?”柳若兰再问。
“没有。”
“刘伟还在派出所吗?”柳若兰又问。
“没有。”张晴由于害怕,说顺嘴了,她本想说不知道的。
“嗯?”
柳若兰心里一惊,如果刘伟不在派出所,而是转到别处了,那就说明市局插手这个案子了,一旦事情闹大了,刘伟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你说‘没有’是什么意思?”柳若兰又问。
“哦,”张晴发现了自己的口误,急忙纠正,“我不知道。我没看见。”
柳若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发起火来,高喊:“一问三不知,你还能知道点什么?!”
“若兰,”邵乃刚插话道,“派出所问案都是把人分开的,她一个小丫头怎么知道刘伟的情况?她就是问,人家也不会跟她说的呀!”
“那这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你不着急啊!”柳若兰对刘文静有气,就把火撒到了邵乃刚的身上。
“有话好好说么,你发什么火啊!”邵乃刚诧异地瞪着柳若兰,心想:看她这着急上火的样子,心里还是爱着刘伟呢!
邵乃刚不善于与人大打交道,更不善于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心有所想,脸有所动。他内心的想法就把被善于察言观色的柳若兰看了个明明白白。
柳若兰正因为大雄刚才那番话生刘文静的气,又见邵乃刚一脸的酸样,心里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了,厉声反驳道:“我发火了吗?你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但我要提醒你,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做不应该做的事情!你要知道,刘伟才是我们的带头人,没有他,就没有艾龙公司,我们这些人就什么都不是!”
“你把话扯哪儿去了?”邵乃刚被柳若兰说中了心事,不由得脸红了,嘟囔道,“不说赶紧想办法先把刘伟整出来,却在这儿乱发火!”
“我乱发火了?!”柳若兰指着张晴说,“我问她这些问题,不就是想尽量多了解点情况,然后再想办法吗?可她一问三不知,什么有价值的情况也说不出来,你不着啊?”
就在俩人吵架的时候,张晴恢复了平静,忽然想起一件事,便插言道:“若兰姐,刘总好像还在派出所。”
“嗯?”柳若兰立刻闭上了嘴巴,把注意力放在了张晴身上,“怎么回事,你说,快说!”
“结束了询问之后,我出门的时候,在走廊里见了一个人,岁数挺大的,嗯……大约五六十岁了吧。由于这个人说话嗓门很大,我就瞥了他一眼,他好像跟警察很熟,警察见了他还挺恭敬的。他跟警察说要见见当事人,警察好像挺为难,跟他解释,说什么人要是死了,这个案子就得上交,劝他最好不要插手。”
“他说要见谁了吗?”柳若兰急问。
“没有,”张晴说,“当时我也没太注意,只听了这么几句,我就走出楼道了,后来他们又说什么了,就不知道了。”
柳若兰很着急地哼了一声,然后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刘伟还在派出所!那个要看他的人应该是镇里的领导!可这个人是谁呢?五六十岁了,警察对他还挺恭敬?”
“文子强!”
人们猛听有人接茬说话,急忙转身去看,见说话的人是欧阳夏蓉。她刚推开门,正往里走来。
原来,欧阳夏蓉从派出所回来后,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更想知道在刘伟遇难之后,他们会怎么行动。这种时候是最能检验人心的!她把耳朵趴在门上偷听,一会儿觉得柳若兰说的对,一会儿又觉得柳若兰过于关心刘伟了,一会儿又觉得她太霸道,不应该那么严厉地对待张晴,一会儿又觉得邵乃刚反应迟钝,还有点不太关心刘伟。正这么一边偷听,一边胡思乱想着,又听柳若兰在猜那个想见刘伟的人是谁,忽然想到这个人应该是文子强,又定神琢磨了一会儿,确定这个就是文子强无疑了,便破门而入。
“如果我猜错的话,这个就是文华镇的镇长——文子强!”欧阳夏蓉又补充了一句。
“哎呀,阿蓉姐,你可回来了!”张晴受到柳若兰的严厉盘问,心里的感觉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了欧阳夏蓉,立刻有了心里依靠,便紧紧抓着欧阳夏蓉的衣袖说,“警察都问你什么了?冲你瞪眼睛了吗?他们老是呵斥我,还瞪着眼睛吓唬我,好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