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大门打开,仁一马当先走了出来。他的脸色不是很好,额头隐隐发汗,满是担忧。
看见他出来,结木银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样老大,他们听你的了么?”
作为仁最忠实的伙伴,他自然是已经知道了仁的担忧。虽然他也觉得仁的担心有点过虑,但是见劝了也无用自然还是跟仁站在了一边。
仁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心中还在思考。
就现在看来,似乎是宿命的安排,这场会面已经不可更改。一切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推波助澜,认他这只小蝴蝶如何挣扎都只是徒劳。那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亲自出席,看看能不能有一线可能去扭转一下结果。
其实,如果从阵容看来,仁等人只要到了会场,那安保应该就不会出现丝毫的纰漏。此时仁、结木银还有东山阴久身上的上已经治好,风魔隼则是在与聚英众交锋的正面战场上侥幸没受什么伤。最后再加上最后投降的鹿。这五人众虽然都还年轻,但实力却已经不容小憩,在出场人数受到限制的情况下选择让他们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而且,他们中还有一位关键人物——风魔隼。他的感知忍术有别于其他的感知忍术,运用的是风的力量,像是现实世界的雷达,通过接触然后反射来进行感知。除非是早就知道他的存在,进行针对,否则几乎没有任何隐匿术能够躲过他的感知。
可是仁还是觉得不安。命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如果真的存在乎一切都无法违背它的意志,甚至会在阴差阳错之下成为它的助力。而且,团藏似乎恰好就是一个强大的风遁忍者……谁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唉……人事已尽,听命吧。仁抬头望了望天空,只见一片蔚蓝,似乎是个好兆头。
“反正明天的会面我们会随行,大家都准备好吧,这又是一场恶战。”仁扫视着每一个人的眼神。在看到鹿的时候他微微一顿,但是什么也没说,环视了一圈就回去准备了。
他看着鹿的时候鹿也在盯着他,目光澄澈。
之前与华云虎的那场大战的时候,东山阴久和小南都晕了过去,完全没有看到仁写轮眼的秘密,也没有见到最后出现的大蛇丸和罗汉丸。而结木银虽然看到了全程而且甚至还隐隐约约感受到了时间法则的力量,但作为生死相交的弟兄,不会有什么问题。除此以外就只有鹿在旁边目睹了全程。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了个遍。
对这种情况,大蛇丸的建议是直接把她杀掉就好,一干二净完全规避了所有走漏消息的风险。原本仁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当他一回头发现这个看起来丑丑怪怪的女生在生死存亡之际竟然并没有看他们,而是盯着俯躺在地上的东山阴久微笑出神的时候,他改变了注意。
他仔细想了想,发现这个女生虽然实力出众,但在合攻时对杀掉他并不是非常热衷的样子,也就是说两人之间并没有仇怨。而且在华云虎背叛林美子以及自己的妹妹蝶的时候,鹿似乎吃了一惊。这么看来,这个鹿似乎良心未泯,并不像其他聚英众的忍者那样人性扭曲残忍血腥。既然如此,就给个机会好咯,反正大蛇丸手段那么多,忠诚是肯定能够保证的。
于是,被大蛇丸种下了某种咒印的鹿就成为了仁的伙伴,或者说俘虏。仁不知道这样身份的转变对鹿有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他这两天一直都很担心鹿的状况。
他却不知道,在鹿心中这些天可能是她这辈子过得最安心的几天了。
与仁想的不同,当她看到华云虎毫不犹豫地杀死了爱慕自己的女孩子以及自己的妹妹的时候,她其实一点也没有感到震惊。
人性的卑劣,她早已习以为常。在聚英众战斗中,她曾不止一次地见到有身形魁梧的汉子跪在地上手死死攥着自己老婆或者女儿的衣服甚至有的会动手殴打她们,只为了能够让他的女眷顺从安倍壮的意志,在安倍壮痛痛快快发泄了自己的欲望后能给自己一条生路。攥着自己家人衣服,殴打自己老婆孩子的时候,他们的手臂是那么粗壮有力充满男人气概,可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又是那么奴颜婢膝。该死!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能够在自己的妻女哀嚎惨叫之时流露出那样恶心而卑贱的笑容?说他们奴颜婢膝都是对奴婢的羞辱,就算是为奴为娼之人都会有那种最基本的人性都会有最基本的尊严。可是他们没有!
那样的画面让她联想到自己的父亲,那是她午夜最惊悚的噩梦。她不愿意想起,更不愿意让别人在临死之前也感受到她当时的那种被最亲近之人背叛的痛苦。她恨那些比蛆虫更加扭曲丑陋的人,也恨作为帮凶的自己。可是作为聚英众的一份子,以鹿的实力,她还无法改变安倍壮这些人的行为。
很冲突很矛盾。她又想报恩,报华云龙帮她复仇的恩情,可同时她又真的看不下去。
她能做的就只有努力修炼,努力活下去,在战场上尽量帮助那些无辜者逃走,然后用她的方式去惩罚那些无耻之徒。于是,在“牛鹿象蝶”剩下三人的眼中她也成了一个有着独特“嗜好”的“同伴”。他们可感受不到鹿内心的挣扎与痛苦。他们注意不到鹿在将手中的长矛一根根插入那些内心肮脏得甚至已经不能成为人的肉块中时,她的脸色是多么苍白。
终结那些肮脏的灵魂,让他们痛苦的哀嚎回荡在自己耳畔确实能够让鹿的内心享有片刻的宁静,给她营造一种恶人终有恶报的假象。可是毕竟这些灾祸的诱因就是自己啊!沾满了罪恶之人那肮脏血液的双手,真的还干净么?看着牛象蝶三人那认可自己的目光她就知道,在别人的眼中,自己也是一只肮脏丑陋的怪物……
“也许过两年就好了。这一切也许都是因为雨之国的乱局吧?可能晓和雨隐村那边也是这么做的。雨隐村的首领山椒鱼半藏不就是通过阴谋暗杀直接杀死了上一任的雨之国大名,然后自己立了一个大名一直掌握在手中的么?乱世就该是如此啊……”鹿只能这么自己欺骗自己。
直到她真的遇到了晓的忍者们。她看到了东山阴久与结木银的悍不畏死,她看到了仁因队友之死而爆发出的简直超越了传说的力量。她突然发现,似乎这个世界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灰暗。
她当时很开心,为这个有光明也有温暖的世界开心。虽然当大蛇丸救下仁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很快就会被灭口,可是她还是很温柔的在笑……
而她竟然最后之时被种了某种咒印而已。这难道不该高兴么?反正此刻,鹿的内心充满了感恩。
心念电转间仁已经走出去了两三步。
就在此时突然一声极高极细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个女的不是聚英众的走狗么,怎么敢站在这里挡道?”
说话的女人留着一头鸡窝般的爆炸头,半边脸的是纹身,正是二队的队长。此刻她皱着鼻子似乎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一般,而且目光中隐隐带着杀意。
仁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她已经投降了,加入了我的第十队。”
这个女人他可没忘在弥彦宣布他是第十队队长的时候这个女人也没少煽风点火,今天又是主动上来挑衅,本来要是以仁的性格是无论如何不会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放过她的。但是,这一次情况不同,仁已经听说了这一次大战中就属她的第二大队战斗最拼命,减员也最惨重。在这样的情况下,仁也不想说什么来刺激她的神经。
“这些聚英众的走狗早就没了人性,不是弑杀残忍就是卑贱得只知道逃跑。这样的人留在队伍中有什么用,要我说还不如杀了。”二队队长盯着鹿的眼睛里像是带着刀。
听到她的话,鹿的脸色一白,她张开嘴想要解释什么,但是看到二队队长抬高的杀意,又把嘴里的话憋了回去。
“我说了,她已经是我的人了。”仁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回头一把攥住了鹿的手,然后回头对着二队队长认真道。
他的脸色平静,不带一丝怒意。但是一股若有若无的立场被释放了出去,周围的空气都像是沉重了些,使得二队队长抬高的杀气直接被摁了下去。
看到他认真的样子,二队队长也有些忌惮,没再说什么无聊的场面话,扭过头就走了。
“别担心,你已经是我的同伴了。我绝不会允许有人欺负你。今天的事情只是他们还没太搞清楚状况,一会儿我去和他们幸存下来的每个队长再说一下,这种事应该就不会出现了。你赶紧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明天……可能会有点危险。”简单交代了两句,满怀心事的仁也走了。
他在想着明天的事,所以他没有注意到鹿面上绽放的那两抹绯红。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吗……你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欺负我吗……似乎这次投降对我而言是绝大的幸运呢!”鹿感到那几句话像是化成了两只有力的臂膀环绕在她肩上,被保护的感觉像是一道暖流在她的心窝里流淌。
抬起头,蔚蓝如洗的天空倒映在她晶莹的双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