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高阳想象中有些不同的是,忽悠上官明的过程异常地顺利,让高阳不由得再次怀疑,这个小酒鬼到底是不是那个被荆襄人比作精明似鬼的上官明。回到单府之后,高阳找人帮着上官明安排了一下住处,随即他也跟着去休息了。
第二天,按照先前的计划,单奇便是带着高阳前往尚书台官邸,去找马奔。对于高阳昨天晚上带回来的小子,单奇虽然已经听下人说过了,但并没有对高阳提出什么意见。在南阳短短的两个月,单奇已经知道高阳是绝对不会胡闹的,反正也只是多出一张嘴吃饭罢了,对于单奇来说,这倒不算什么。
尚书台,作为大秦朝廷的实权机构,可以说是掌控着整个大秦帝国的政权,是全国上下政务的总汇。前任执掌尚书台的,正是单奇和高阳要找的马奔,只是上次马奔被吴多奇构陷,虽然后来得到平反,但尚书令的官职已经是没了,现在只能担当尚书台的尚书侍郎。
不过就算是如此,马奔的大名在尚书台内也是不得了的,单奇和高阳在官邸门口提起了马奔的名号,那守门的军士立马就把两人给迎了进去。在会客厅内等了片刻,就听得一把爽朗的笑声传出来,马奔一脸乐呵呵地走进来,对着单奇和高阳拱手说道:“单大人!高兄弟!别来无恙啊!”
单奇当日刚刚调任到洛阳的时候就已经和马奔见过面了,而高阳倒是自从上次在南阳城城守府一别之后,今天是第一次见到马奔。现在的马奔一身官袍,看上去再无当日那狼狈的模样,显得是十分的威严。见到马奔这模样,高阳也是笑着对马奔抱拳行礼,说道:“末将拜见马大人!”而单奇也是同样朝着马奔行礼。
马奔连忙扶起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在会客厅内分主次坐好。寒暄了一会儿之后,马奔便是笑着对高阳说道:“高兄弟!我昨天才从单大人那里得知,你被召到洛阳来了,只是可惜昨日我公务繁忙,未能到单大人府上为你接风,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啊!”
“岂敢岂敢!”虽然知道马奔说的是客套话,高阳还是连忙起身谢礼,说道:“马大人能够平安无事,末将也是安心了不少,本来就该末将到大人府上去道喜才是!”听马奔的话,高阳就知道关于自己被吴多奇陷害的事情,马奔应该还不知道,随即高阳转头望向了单奇,却是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对马奔说明。
单奇倒也干脆,直截了当地对马奔说道:“马大人!其实我们此次前来找大人,正是为了高阳这次被召来洛阳的事,特来找大人帮忙的!”接着,单奇便是将吴多奇陷害高阳的事情说了一遍,昨日他是先来找马奔了解高阳的诏令的事情,然后再去其他地方了解到事情真相的,所以马奔还真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其实单奇之所以会这么直接告诉马奔,那也是因为马奔本身自己就曾经被吴多奇给陷害过,而且马奔乃是朝堂党人的代表,严格来说,单奇身为文人,那也是亲近党人一派。党人和士族在这个时期那可是两个完全不能调和的派系,单奇完全不用顾忌什么,所以才会如此直截了当地告诉马奔。
果然,马奔在听单奇说完整个事情经过之后,脸色已经是变得铁青,当即便是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连桌子上的茶杯也被震翻了。马奔恨恨地说道:“又是这些卑鄙无耻的奸臣!除了构陷好人,为祸朝堂,他们还能做些什么!”
单奇也是一脸愤恨地说道:“这个吴多奇乃是士族大家的走狗!之前他构陷马大人事情暴露之后,也是靠着名门大阀为其掩饰,这才逃过一劫,哪知道他竟然丝毫不知悔改!还敢如此兴风作浪!”
听得单奇的话,马奔的脸色也是越发的难看,总算他还知道这里是尚书台官邸,不是自己的府上,未免隔墙有耳,马奔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转头对高阳说道:“高兄弟放心!有老夫在!我还不相信了!这朝堂可不是他们这几个奸臣可以任意妄为的!待会老夫就带你去见大将军!只要有大将军开口,那吴多奇狗贼决计不敢对你动什么手脚!”
高阳今日来找马奔,其实也就是为了马奔这句话,当即高阳便是起身朝着马奔深深一拜。马奔摆了摆手,示意高阳不必多礼,而单奇也是松了口气,有马奔这句话,这件事基本上就是成了,只是想到他们几人被吴多奇给弄得如此紧张,心中还是愤愤不平,当即便是对马奔说道:“马大人!这奸臣弄政乃是大祸!大将军既掌握天下兵权,为何不将此辈剪除,一绝后患?”
听得单奇这么一说,马奔的脸色却是一变,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快步走到大厅的门口,满脸警惕地看着门外,确定没有人了,这才转过身对单奇说道:“单大人!此言不可轻传!唉!其实我等何尝不想要剪除这些奸臣之祸!奈何陛下宠信吴多奇之辈,昔日徐国公和陈国公密谋诛杀宦官,却是反为其害!这锄奸之事不可不慎啊!”
听得马奔提起了徐国公和陈国公的前车之鉴,单奇也不再言语,只是这脸上还是愤愤不平。马奔却是突然笑道:“单大人也不用如此,现在情势已经很好了,借着抗秦义军之乱,大将军已经重掌兵权!而且陛下也开始重新启用党人!相信那些士族也好不了多久了!”
对于马奔的话,在一旁的高阳心中却是不敢苟同,据了解,潘权无谋,根本就是靠着自己妹妹的裙带关系才登上大将军的高位,他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本事。虽然如马奔所说,借着抗秦义军之乱的契机,潘权渐渐掌握了兵权,可是对于剪除士族势力这件事上,潘权却是始终拿不定主意,不然手掌天下兵马大权的潘权,应该早就已经行动。当然,这些事情高阳是不会说出口的,他也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不说话,任由马奔和单奇沉浸在他们自己编织的美梦当中。
谈了一会儿,马奔这才想起来,还要将高阳引见给潘权,连忙是拍了拍额头,笑道:“哎呀!你看看我这脑子,怎么就把正事给忘了!走!我们现在就去大将军府!老夫的面子,大将军还是会给的,高兄弟用不着担心!”说着,马奔便是一手拉着高阳,一手拉着单奇,径直出了会客厅,朝着官邸大门外走去。
马奔现在虽然不是尚书台的一把手了,但他的名望可是摆在那里,官邸内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愣是没有一个敢说什么的。
出了官邸之后,马奔只是做了个手势,那些站岗的军士立马就从旁边的马棚为马奔等人牵来了三匹坐骑,高阳和单奇也算是沾了马奔的光,平白多了一匹坐骑。三人翻身上马,在马奔的带领下,直接便朝着位于皇宫旁的大将军府奔去。
有了坐骑助力,三人的速度自然是快了不少,转眼就到了大将军府。到了大门口,马奔带着高阳和单奇便是直接下了马,而那些在大将军府大门口站岗的军士见到是马奔来了,连忙是屁颠屁颠地赶来接过马奔坐骑的缰绳。马奔淡淡地问道:“大将军今日可在府上?”
其中一名军士连忙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马大人的话!大将军今日正在府上!只是昨夜大将军和几位将军宴会,喝了不少,所以到现在还未起身!”
马奔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实际上,就算是再多问什么,像这些小兵也是不会知道更多的消息。当即,马奔便是径直带着高阳和单奇两人走进了大将军府,以马奔的身份和声望,加上就连潘权对马奔也是极为尊重,马奔在大将军府上可不用像其他人那般需要通报。
进了大将军府,马奔也是轻车熟路,直接带着两人朝着府中的会客厅走去。这潘权如今是朝堂上的第一重臣,他的府邸那可是堪比皇宫,十分的富丽奢华,高阳和单奇这是第一次进大将军府,都是不禁被府内如此华贵的装饰给惊呆了。
“是你?你竟然还敢到这里!”就在高阳和单奇一脸惊讶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时,一把怒喝声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