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倒是不小啊,居然敢到小皇妹开的酒楼去闹事!你们前去盯梢得到我的命令了吗?你们就是这么跟着我打仗的吗?难道真的以为跟过我上过战场,帮我挡过刀我就不敢杀你们了吗?”,语调平淡却犹如惊雷,两名兵卫吓得立刻匍匐在地。
“属下不敢,就是再长俩胆子也不敢自作主张啊,只是,只是……”,那名没有出手的兵卫说着欲言又止的斜瞄后方,那郡主正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立在那里。
要在以往他是万万不会做出这样得罪人的事情的,可是这次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的同伴,就因为这个女人的无理要求将要断绝一生,他到现在还不敢看同伴那痛心欲死的眼神。
“哼,念你们初犯就绕你们一命,此后再不准有人以任何名义去惊动那名武者!刘二去账房支纹银百亮,此后便退役吧!”
“谢大帅!”,那被离伤吸尽真气的刘二知道四阿哥言出必行的性子,泪流满面的叩谢退去。房间中只剩下四阿哥与那郡主两人。
“紫晴郡主,你虽是郡主的身份,可是自幼与我们几个吃在一起,玩在一起,父王也对你视若己出,其实在我心中你就是个小妹妹!四哥不是看你吃亏不帮你,只是此刻真的是非常时期!”四阿哥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可能有人感到疑惑,现在天下太平,父皇还要大规模扩军干什么?不是空耗国立吗?但我想你应该知道原因,也正是这个原因,狼皇虎帝两位大国师才会被迫出山,到这世俗中来,而那真罡门想来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广招天下门徒!”
“四哥话里话外很多玄机,小妹听不明白,不如直说咯!”紫晴郡主翻着眼睛,一副并不买账的摸样。
“四哥想保下这名武者!”四阿哥目光炯炯看着紫晴郡主。
“没想到这小小的武者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好吧,既然四哥开口,那小妹也只有应下了!”,没想到紫晴这么好说话,“对了,明日小妹便要动身去真罡门了,今日便在此别过吧!”
转身出门的紫晴郡主那天真无邪的笑脸立刻变作阴狠毒辣的表情,“哼你就等着吧,我怎么可能放过你!等去了真罡门我就是修行中人,有的是机会玩死你!”
一条繁华的街道,一名白发老者带着一名青衣童子缓步前行,那老者倒背双手悠然前行,而那青衣童子费劲的高高举着一柄高大的竹幡,上书与所有街边地摊打卦算命都有的称谓‘半仙’。
“师傅,我们去哪里修行啊?”,那青衣童子眉清目秀,一路走来没有一丝不耐烦,只是长时间在这街道上摆摊算命,感觉有点不像修行人士所为,故出言提问。
“修行?这就是我们的修行,我们这一脉的开山祖师爷就是摆摊算卦出身,每个门人都得经过这一步!我当年也是天赋异禀,可是你师公愣是让我跟着在街上算了三年的卦才传我修炼法门!”
那白胡子老子一脸逼视,仿佛在说,你还以为你吃亏了啊?老头子我还吃亏呢!
“哦,徒儿知道了!”青衣小童答应一声,到达指定地点后,麻利的支好桌凳,让老先生坐下后,自己也盘坐一旁,手捏印结,却不是一般修士那样闭目自修,而是半睁着眼看那街上人来人往,仿佛一个人冷眼旁观这众生相一般。
“不错,果然好苗子,这么快就达到‘冷眼旁观’的境界!等你什么时候修炼到闭上眼睛也能直见人心变幻之后你便可以去找那黑袍小子了!”白胡子老者看着那乖巧伶俐的童子赞许的点点头。
“这天就快不是天了!”,那老者忽的就在这人流如织的大街上长长感叹一句,看向天空的一双神秘深邃的眼睛中忽然浮出罗盘状点点星光,那天上悠闲漂浮的几片浮云不为人知的悄然散去,蔚蓝的天空深处仿佛透出点点星光。
飞檐反宇,桂殿兰宫,就算是在天子脚下的帝京,这样的建筑也不是随便有资格入住的,这是皇帝为八位皇子特地建造的,而这处有重兵把守戒备森严的府邸正是四阿哥的。
设施齐备的演武厅中,刚炼体完毕的四阿哥全身雾气蒸腾,空旷的大厅中除他以外只有一人,那是一名佝偻着身子的老者,长发花白,面现老纹,只有那眼睛异常的亮。
“那人还没有上擂吗?”,随意的拿着块明黄色绸缎擦拭着身体的四阿哥忽然开口问道,浑没把这代表着天子御赐的明黄色当成多大的恩宠。
“没有!”,老者干咳了一阵,“我们布置在暗处的人一直密切关注着他,他还是老样子,每日里看看格斗,下午喝喝茶!其他就没动静了!”
“已经十一月啦”,听闻这数月如一的汇报,四阿哥这时停下手上的动作,“难道我看错他啦?”
“不对不对,天下没有武者能够抗拒这样的盛宴啊!”四阿哥只是短暂的陷入对自己的怀疑,片刻便又坚定下来,“传我令,继续关注!”
“老奴这就去交代!”老者低头转身,效率惊人。
“慢着!”,四阿哥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狡黠,“让之前的十一位月冠军常去花满楼坐坐!”
“这……”,老者听闻四阿哥词语也是眼中一亮,“四阿哥英明!”
……
北方的冬天是干冷的,气温虽然低的厉害,可是如果身上衣服保暖,能避开那凌烈狂风便能不惧那逼骨寒意,路上行人变少了,而往日下午很安静的这酒楼里此刻坐满了人。
离伤依旧坐在一处僻静角落里,一张桌子一人独坐,一壶茶便是一个下午。此刻他面前照例放了一盏茶水,正襟危坐。虽是很冷冬日,可依旧一件简单黑袍,是人都能看出他的不凡之处,所以倒也没人过来打扰。
在众人眼中这黑袍人是个怪人,每日一人独坐从不与人交流,只做些稀奇古怪的姿势,一动不动,刚开始还有人很好奇,可时间久了也没见着这黑袍人有甚特别之处,关注也就淡了!
可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肯定能发现一些不同之处,那人虽然坐着毫无动作,可是他面前那半盏凉茶,随着他的呼吸频率不断的一下下的震动着。
这是这几个月来唯一的收获,一名光头的武者在擂台上狮子吼震惊八方,离伤没有与之交手,可整一个月每天旁听观摩,将他的功法原理摸索的八九成,借由这特殊的功法打通了肺经,那茶水的波纹正是离伤震动肺部带动产生的。
“他厉害?他厉害早就去打霸王擂了,只是在这里装装罢了!”,有新来的注意到离伤,也很快被这样的讥讽打消了心头的诧异。
“已经五个月了!现在天下乱象已显,这乱可能来自荒蛮沼泽更北方,可能来自群星岛更南,连修真界也被惊动,到底会是怎样的劫难?不过也好,对自己的通缉前不久居然取消掉了!”,黑袍人正是离伤,这几个月的听闻也能让他对外界有大致的判断。
“虽然一直隐藏世俗,但帝京这样的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啊!各大修真门派居然在这世俗全面招收弟子,这皇家的霸王擂更是别有深意!”安静坐着的离伤其实心思电转,一刻不停的分析决断。
“轰隆”,结实的红木大门被强力推开,一阵狂风卷着落叶直冲入温暖如春的花满楼,坐在靠门位置的不由一阵哆嗦,张嘴便欲想破口大骂,可刚转头咒骂便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魁梧的巨汉摇晃着肩膀从那三两个寻常结实汉子可以并行的门外挤了进来,贲张的肌肉外罩霸气凌然的制式不败铠甲,让所有人都认出他的身份——霸王擂的月冠军之一。随后陆续数道身影跟着进来,十一个人居然让人有了一群的感觉,天光也立刻暗了下来。
四阿哥作为上一位年度冠军虽不是他们直接统领,可他最得宠的皇子身份在那里呢,随便一句话便被这些月冠军们当做了命令,于是十一位月冠军很巧的一起来到了花满楼喝茶来了。
“哗啦啦”,一片起身让座的声音,酒楼掌柜的也立刻上来招待,毕竟这月冠军齐至也是酒楼不大不小的一项荣誉啊。
这十一名月冠军也理所因当的在几处或靠窗或僻静的角落坐下,可还有四人没有找到满意的座位,其中一位神情狂傲轻佻的一眼就瞄到离伤的座位。
“不用找了,这里有现成的!”,说着当先朝离伤走去,四人中稍稍落后的正是九月冠军斩风,看清背对着他们的黑色身影心中闪过一丝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喂小子,重新找个地方坐吧!”,当先的男子一屁股坐在离伤的对面,哂笑的看着衣衫单薄的离伤,
轻佻锦装男子是三月冠军,使得一手好剑法,更兼身具一把削铁如泥的绝世神兵,寻常兵器与之稍加碰触便损毁,轻易夺得三月冠军使得他视天下武者为无物,就算在十一位月冠军中他也自视甚高。
在他看来离伤这样的武者对他这样将要成为大将的月冠军巴结还来不及呢,要他出言要求让座,这个家伙不是耳聋就是太没眼力见了。
离伤没有理睬,自斟自饮了一杯。
“我说你聋子还是瞎子啊?是没听大爷的话,还是没看几位爷在这等着呢啊?”,三月冠军凌春桥声音已经大了起来。
离伤抬头冷冷的看了凌春桥一眼,又倒了一杯,依旧是默然不语。
前一刻还喧闹鼎沸的花满楼此刻落针可辨,所有人都关注起这敢于与月冠军叫板的神秘武者。凌春桥面若寒霜的站了起来,这是敌对的姿势了。
“算了,我们换张桌子吧!”,斩风忽的开口说道,见凌春桥一副不买账的样子接着道,“那位爷可交代了,喝茶就行了不要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