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众人立刻觉得合情合理,你一言,我一句的将心中以前敢想不敢说的话都掏了出来!
“是啊,那人的实力一路突飞猛进!我觉得我们现在更对付不了他了!”,刚开始这人还挺客气。
“不光现在,半年前他还只是一名武者就对付不了,现在就带上我们也没有用啊!这一路上他不断变强!再等下去还会有机会吗?”,这人已经带着质询的口气了!
“哼~这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事!这一路上帮你这么多,够讲师门情谊的了!可你有了师门的消息居然不告诉我们!”
“对啊!对啊!师门到底给你发了什么样的消息?我们有权知道!你如果今天不说清楚我们现在就走!”
“哼,走!一起走……”
他一句,你一句,场面立刻失控,变成了往日积怨大爆发,一片嘈杂中没有发现黄袍修士早收起了那副和缓的表情,负手而立背着众人的面孔满是冷峻,寒芒闪烁的双眼中杀机凌厉,只有靠近一点的那名蓝袍修士无意中看了个清楚,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噤若寒蝉。
“水无心!你怎么说?”,那些人仿佛已经有了决意,忽然有人要那最先开口的蓝袍修士表明立场。
“我,我……”那叫水无心的蓝袍修士,腿弯发软,双目转来转去,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半句话!
这是一道不含一丝火气的清冷语调在众人耳边响起,“我来替他说!”
众人这才意识到,这黄袍修士才是这个队伍中最强者,他的想法还没有问,可是身处集体中,勇气总是倍增,面对着黄袍修士的恐惧也似被那勇气抵消部分。
一名似能代表大家意见的修士犹豫着站了出来,“你有什么意见,你说!”
黄袍修士半转过身来,目光阴沉如冰地看着那水无心,开口道,“你们既然这么想走的话!”
语调有点模糊,那名代表没有听清,凑上身来侧耳问道,“你说什么?”
“就让我送你们上路吧!”,黄袍修士一字一顿,这下那不光代表听清了,所有人脸色大变,而那名代表刚转身便被一只来自身后的手掌洞穿了胸膛。
看着自胸前伸出的手掌中握着的自己犹自跳动的心脏,那代表才醒悟过来,以黄袍修士的为人怎么会向大家妥协,向他谈条件是自找死路啊!那只手掌猛力锁紧,那代表的目光随着破碎的心脏暗淡下来。
“地玄烈!你竟敢向我们动手?你不怕师尊知道吗?”,惊慌逃窜中的众人回望着极速逼近的黄袍人心虚的大声厉喝!想以那以酷厉著称的师尊压住黄袍修士。
黄袍修士听到这话,忽的立于原地,那些向着来处逃窜的修士只以为逃过一命,可美梦随即被一枚莹黄的手镯残忍击碎。
听到破空呼啸声回头的众人看到那枚莹黄的圈子,顿时面如死灰的停在原地,“你,你居然炼化了‘地元仙镯’”
“哈哈,我是不该杀你们,可是……”,黄袍人面露一丝狰狞,“谁知道是我杀的呢?”
“呯呯呯……”,晦暗的海面上接连爆出数朵红色花朵,那些逃窜的修士一一毙命。
地玄烈冷笑着看着那些残骸落入海面染红一片海域,一脸冷酷的扭头就朝着黑袍人远行的方向追去,自始自终都没有看那立于一旁的水无心一眼。
“咕嘟~”,艰难的吞了一大口吐沫,水无心呆呆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一转眼发现自己离黄袍修士的身影远了,心中却不敢有任何逃走的念头,而是立刻魂飞魄散的向着黄袍修士追去!
这混乱星海的深处,海面已经不复之前的宝蓝色,甚至连墨绿色也少见,大部分区域都是深沉的黑。
这黑不是海水的颜色,相反海水依然清澈,只是一眼看下去,视线不断延伸,最后一定会陷入到那无尽的黑暗中,有好多地方那些有大能力的修行者也不能探到底,即使潜行到极限能看到的也还是一片神秘深邃的黑。
可就在这样的深海中,却依然有着一些黑硬冷峻的巨礁傲然耸立,在百里浓雾间显露出遮掩不住的狰狞身姿,往往一座巨礁都会伴随着众多的或刚刚突出海面或隐隐潜伏水下的暗礁群,绵延一片数百里。
而这数百里间妖兽的密度要比其它海域高的多,不光是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就是地上跑的,洞里藏得都能在这巨礁中找到合适的处所。
而此刻远处这一片巨礁群边缘有一块小小的黑岩突出水面,形似鳌龟翘首望天,不过那冷硬的线条比之鳌龟要生硬的多,那些边边角角的突起更是为这只鳌龟披上布满尖刺的外衣一般。
远望其它几处礁石或多或少有些鸟兽排泄之物,只有这块洁净异常,可能那些妖兽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这时却有一名黑袍修士悠然踏水而至,刚看第一眼时还在天边,却只两三步就到了近前,黑袍人径直到了这黑石礁之上,踏水而行的赤足毫无顾忌的就踏上了那布满尖刺的礁石。那冷硬的能轻易划开妖兽滑韧表皮的石刺却不能在他那双赤足上哪怕留下一个小红点。
黑袍人的衣衫有些破烂,看来只是寻常之物,而且在这海上漂泊很久。可穿在他身上却没有一丝潦倒落魄,相反却让人感觉到返璞归真瑕不掩瑜。
看似平静的暗礁其实不知隐藏了多少妖兽,黑袍人的到来立刻打乱了表面上的安宁,一道道暗影在浓雾间左闪右躲着靠近,那暗礁间的海面也忽然上涨了好多。
这所有的变化其实都被黑袍人尽收眼底,只是黑袍人对那浓雾间的影影绰绰仿佛视若未见,自顾自的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很满意的点点头。
那些迷失了神智的妖兽们自然不会在意他这个动作的意思,只是伴随这个动作有一丝微弱却危险至极的血腥气无端升起,所有的跃跃欲试的妖兽都本能的缩了回去,不与任何实力不明的对手争斗,这是混乱星海的生存法则之一。
而那黑袍人查看完地形后便闭目静坐,看来并没有把那些潜伏的妖兽放在眼里,他背对着来时的方向,像是在等待什么……
混乱星海的一隅就这么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之中,但是这平静是暂时的,终将被打破,只要有一方按耐不住,就可能是一场生死搏杀。
搏杀?这在以混乱为永恒主题的妖海中太正常了,只是现在看来对峙的双方都很有耐心,而有耐心的对手一般都很难对付,那黑袍人虽是静坐之中也不禁微微皱眉。
黑袍人不动,那些妖兽也不动,双方都没有贸然进攻,云层忽的散开,将一束久违的阳光投注下来,黑袍修士微侧过脸,眯眼看向那灿烂明媚的阳光,恍惚间好像忆起曾经非常喜欢这样阳光明媚的午后。
脑海中闪过一副画面,在一片干爽狭小的空间里,木墙木门木窗,好像是一处船舱,还在随着窗外的海面轻轻摇曳,明媚的阳光就透过那几乎比门都开的大的四四方方的窗口涌入。
那满心欢喜正抬眼微笑的正是自己,而那安静的趴伏在窗台上,头枕手臂的倩影又是谁呢?
“小梨子,小梨子……”,那跪坐中的女子忽的直起身子,一只白的几乎要融进那阳光里的手臂直直向窗外指去,欣喜的回过头要对自己说些什么,毫无忌惮的将玲珑身躯在阳光下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画面到此为止,到底没有看清那女子的脸,接下来又是破碎凌乱的思绪,那女子给黑袍人留下强烈的疑惑,“她是谁?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脸,可我如果再见到她我一定能认出她!”
黑袍人忽的有点呆呆的将手进那一束阳光里,那是一只不逊色于记忆中那女子得手,在灿烂的阳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光辉,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住,这平静也好像要一直保持下去,直到一批不速之客的到来……
“哗~”
平静的暗礁间突兀的响起潮水礁石相击的声音,海面也随着声音急剧升高,一道虽被竭力压制却依旧高达半丈的浪头一堵墙一般向着那衣衫褴褛的黑袍修士拍击而去,而就在那墙一般的浪潮中几道妖兽的气息明晰可辨。
那些潜伏中的妖兽都又缩回一点,捕食对于没有神智的他们已近乎本能,有打先锋的,自己躲在后面,何乐不为?
“忽~”
黑袍人无端的长吁出一口气,纷扰的心态此刻安宁平静,竟像是在这白日阳光里做了一梦,一个久久不愿醒来的梦,那梦中的世界很小,只有一方窗口,那梦中的世界也很大,那里有他想要的一切!
深睡未醒一般那黑袍人依旧端坐,可是那随意的身影却随着不断变高的海面同步升起,依旧没有向后看一眼,可是平伸身前的那只手掌中心,凭空浮现一道血色印记,四四方方看去却像一方石印。
那黑衣男子不动,可乐坏了那浪头中藏着的几只妖兽,妖兽修炼都是本能的吞食天地真气,这之外还有一条更速成的路子,弱肉强食,捕食那些同为妖兽的同类,直接掠夺他们积蓄体内的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