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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血在烧

翌日清晨。

朝阳升起,沐浴万物,露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晶莹。李晨走出屋门时,看到邵逸风的身影,心中不由一喜,忙跑到跟前行礼,恭敬道,“师傅!”

邵逸风转过身来,看向李晨,捋了捋白须,笑道,“住的可还习惯?”

李晨受宠若惊,忙答道,“弟子在这一切安好,有劳师傅挂怀。”

邵逸风点了点头,道“你且随我去正殿与历代师祖上香,见过宗主,登名造册,便算收徒礼成。”

李晨恭声应道,邵逸风带着李晨几个起落便来到了飞来宗祭祀堂。

李晨随邵逸风步入正殿,来到一台香案前,在邵逸风的示意下,点燃一株罗木香,栽于香炉,然后行三叩九拜大礼。

做完这些,邵逸风带着李晨来到正殿。

“快拜见宗主。”邵逸风对李晨道,李晨忙恭声行礼。

“起来吧。”一道沧桑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只见此人一身黑袍,细长眼,高鼻梁,一脸淡然之色,正是宗主赵天明。

“这位便是邵师弟新收的弟子吧?”坐在李晨左手边的一位尖脸小眼老者,正是邵逸风的二师兄王青海,开口问道。

“嗯。”邵逸风点了点头,走到李晨右侧的木椅上坐下。

“邵师弟难道是对手下那两位弟子没了期望,才又新收了一娃娃么?”王青海笑道。

邵逸风一脸平静,神色如常,也不说话。

王青海来到李晨跟前,探出手掌摸了摸李晨的天灵盖,然后一笑,道,“资质平平,也不知邵师弟看中这娃娃哪一点,将之收于门下。”

邵逸风神色不变,捋了捋白须轻轻开口道,“这小娃自幼孤苦,能与我相见即是有缘,我便收于门下。”

“好一句孤苦,好一句有缘!”王青海冷笑,“飞来宗是修行门派,而不是收容所,世间孤苦凡人有千万,难道只因一句有缘,都可来我宗门么?”

“二师兄,我知道那件事让你一直耿耿于怀,但是我希望你能公私分明,莫要断章取义。”邵逸风神色有些波澜,像是有些怅然,轻轻开口道。

王青海冷哼一声,朝赵天明一拱手,道,“宗主师兄,如今我宗门逐渐壮大,修行资源有限,多一人便多一分负担,我认为应弃庸留才,才是上策。”

“难道我连收一名弟子的权利都没有么?”邵逸风面有怒色,愤愤不平道。

赵天明沉吟片刻,道,“就做一记名弟子吧!”

“宗主师兄,这样有些不妥,如果不经历一番考验,怕是难以服众。”王青海趁热打铁,继续道,“依我之见,便让他从山脚处开始,日落之前登到山顶就算合格。”

“王青海,你这是公报私仇!一个才十岁多的小娃儿,怎么能够做得到,你不催动灵力试试,看你能做得到么!”邵逸风怒道,胡子吹的老高。邵逸风知道王青海是故意刁难自己,好让自己下不了台,毕竟李晨现在是他的弟子,如果不能通过也就落了他的面子。

“就依王师弟所言吧,我飞来宗向来收徒严谨,也希望邵师弟能够律己,以身作则。”赵天明神色淡然,做了决定。

“宗主师兄.”邵逸风正欲开口,李晨探出小手,扯住了邵逸风的袖子,他抬起小脸望向邵逸风,神色认真的摇了摇头,做出阻止。

“师傅,弟子愿意!”李晨乌黑发亮的眼睛露出一抹坚毅,轻轻开口道。

“小娃儿,你.”邵逸风面有不忍,却被李晨摇头打断。王青海与自己有怨,李晨却横遭无妄,邵逸风觉得有点愧于李晨。

邵逸风救了李晨,并收留了他,李晨十分感激,他不愿师傅因为自己而与王青海赵天明争吵。

相反,李晨心里已下定了决心,他要变强,不愿再让别人欺负自己。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留下来,修习仙术。而且他还要光明正大的留下来,不愿让别人瞧不起自己,所以,李晨应下了考验,无论如何,都要通过。

“哈哈,娃娃倒是颇有骨气,希望你能通过啊。”王青海一脸得意,咧嘴笑道。

赵天明来到李晨跟前,神色冷淡,道,“娃娃可准备好了?”

李晨深深的点了点头,然后赵天明大袖一挥,李晨只觉身子一轻,一吸之间,便落在飞来宗山门前。

李晨望了一眼天梯般的石阶,乌黑发亮的眸子露出一抹坚毅,他深吸一口气,撩起肥大的灰袍,踏上石阶,开始攀登。

石阶古意安然,有青苔丛生,踩在上面,发出吱吱之声。

盏茶的功夫,李晨已是满头大汗,每登一石阶都格外艰辛,他忍着疲惫,抬头望了望宛如天梯般的石阶,继续缓缓的前进,此时,攀登不足五分之一石阶。

小半晌的功夫,李晨全身湿透,肥大的灰服紧紧贴在瘦小的身子上。他脸色惨白,双腿如灌铅,步履沉重不已,他咬紧牙关,继续前进。此时,攀登约有四分之一石阶。

议事殿内,邵逸风来回踱着步子,面露忧虑,没了丝毫的仙家风范。

“邵师弟,何必如此紧张,不如坐下喝些茶水,慢慢等来。”王青海轻笑,悠然开口。

“哼,若是那小娃有什么闪失,休怪我翻脸!”邵逸风气的直吹胡子,虽然李晨只是他一位新收的弟子,但是却因他而遭此难,王青海是故意拿李晨开刀,刁难邵逸风,这不只是李晨的安危,更关乎到他的脸面。

“邵师弟稍安勿躁,我看那小娃倒也机灵,说不定会知难而退,现在不知在哪玩耍呢!”赵天明背着双手,来到殿前,开口劝慰道。

时间流逝,不觉间已是正午,太阳悬于高空,倒也有些炎热。

李晨此时灰服被磨得破烂不堪,双脚磨出的泡被挤烂,流出鲜血。李晨浑然不知,他艰难的前进,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停,继续攀登!此时,攀登约有一半的石阶了。

斜阳西坠,一道道余晖透过古木绿叶缝隙,落在李晨身上。李晨双脚浮肿,鲜血不断,双手磨出水泡,异常惨烈。他此时全凭着一股倔强的意志,继续攀爬。

他想到了以前被欺辱的情景,那种无助与绝望,让他刻骨铭心。直到遇见了自己的师傅,他救了自己,又收留了他,让李晨看到了希望,让他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所以他要把握住这唯一的机会,他要变强,不再任人欺负,只要通过这次考验,自己就能修行,就能变强。凭着这股念头,李晨爆发出怒吼,燃烧自己的意志,他眸子露出一抹一往直前的坚毅与勇气。

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自己的意志在燃烧!

爬不动?忍着!继续!

双脚流血?忍着!用手!继续!

双脚双手都破烂?忍着!手脚并用!爬!继续!

只要意识还在,继续!

不到终点,绝不放弃!

夕阳没入西山,露出月牙弯弯,繁星睁开眼睛发光闪闪,仿似只为李晨一人璀璨。

李晨望见了石阶的尽头,犹如看到了希望。他拖着残破的身子,小手与双脚用力,继续攀爬。

“快了.”李晨呻吟道,他艰难的挤出一个笑脸,“快了.”

议事殿。

“天黑了,怕是那小娃早走了。”王青海顺着石阶朝下看,漆黑一片。他之所以留下来,就是想看邵逸风吃瘪的样子,他可不相信李晨能够爬上来。

邵逸风置若罔闻,眼睛盯着石阶,期待与担心参半。

“已经天黑了,规定的时间已经过了。”王青海有些不耐烦。

“都回去吧,那小娃儿估计早走了。”赵天明甩了甩袖子,转身欲走。

蓦然间,赵天明与王青海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子,望向那石阶处。

只见石阶处露出一只血红的小手,紧接着两只,最后爬上来一个血人。

“我.通过了么.”李晨气若游丝,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五个字。

邵逸风见状,身形一动,闪身来到李晨跟前,他抱起李晨瘦小的身子,神色激动,忙道,“小娃儿,你通过了,你通过了!”

李晨听到邵逸风的肯定回答,艰难的笑了一下,便昏死了过去。

“唉,这小娃儿.倒真让人敬佩!”赵天明神色略变,轻叹一声,“虽然过了时辰,但是其韧性却是诸多弟子不如,便收做记名弟子吧。”

王青海神色阴晴不定,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李晨通过,无疑是长了邵逸风的面子,让王青海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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