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基佐送来了确认杰里死亡的消息。与此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小批魔药、晶石以及矿物。他甚至还带来了两件巫术物品。
“教祖大人……”
基佐正要离开,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虽然我知道这样问会很冒昧,但是……”
“但说无妨。”李飞元说道。
“高斯……”
李飞元这才了然,他轻笑道:“放心吧,答应过你的,就绝不会反悔。昨天接二连三地发生事端,我又因为施法消耗了法力,才把这事放一放。现在既然一切妥当了,我自然会着手救人。”
“那老奴我就谢过教祖大人了。”
“不过,开灵智这种事需要的准备颇为麻烦,而且许多材料我手头上也没有,说不得也只能再用活人代替了。”
“那……那样会不会对高斯有影响?”基佐极为关切地问道。
“放心,不会有影响的。”
“那就好。教祖大人您需要多少人,有什么要求,我马上去抓人来!”
李飞元点点头:“少男少女六对,共十二人,要活的。”
“这……”基佐思索了一阵,说道,“少男监狱里有的是,可是少女就比较难办了。不说监狱里少见,就是有也会很快被巫师们领走。毕竟这可是很抢手的实验材料。”
李飞元想了想道:“城堡里的大小姐也可以用。其他人都喝过我施过法的水,对这种异状是不会察觉的。”
“可是那些大小姐平时都有参加社交活动,如果突然消失会很快被发现的。她们都是贵族,想必也认识一两个巫师,到时候若是被巫师塔察觉,恐怕会不妙。更何况,不久前才死了个丽娜……”
“原来如此。”李飞元道。在修仙界,未嫁的女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使是女修,在许配给男子之前也极少抛头露面。与李飞元所熟知的不同,巫师大陆上的女子普遍热情奔放,尤其是贵族女子,更是三天两头的参加各种宴会。
基佐又道:“所以说,城堡里的女孩子只能当作紧急备用。找个性格孤僻的,就说是病死,也还在情理之中。但要是同时失踪两个,甚至更多,那一定会引起外界的注意的。”
“那贫民窟呢?”
“贫民窟就更不行了。由于生活贫困,那里的人普遍都信仰三眼邪神……”
李飞元明白了。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几个三眼邪神的信徒,对他来说并不是问题。但是开灵智是要用活人施法,就怕施法的过程中被三眼邪神感知,这样自己就失去了隐藏在暗处的优势。
这下两人都无计可施。
好一阵之后,李飞元说道:“那这样吧,你先留意一下,算上城堡中的一个,尽量把少女凑齐。实在凑不齐的,等我出关,再假扮成巫师,找其他巫师交易看看。”
听他这么说,基佐尽管迫切希望救回高斯,但也只能耐心等待。
说实话,基佐对活人材料毫不排斥这一点,让李飞元也有些惊讶。不过想到这个世界应该发生过不少这种事,再加上贵族的残酷本性,李飞元也就释然了。
于是李飞元示意基佐出去,自己开始专心研究基佐带来的各种当地特产。除此之外,他手头上还有一瓶恶魔血脉,连带约顿伯爵的尸体,兰灯鬼禁中的伯爵魂魄,以及一整袋巫师的尸体。这些都值得他仔细研究。
他把所有要研究的东西取出,然后手掌往地上一拍,将所有东西震到空中。接着,李飞元用了修仙界研究未知物品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输入法力。
只见他猛吸一口气,然后一下子给所有东西都输入了灵力,那些物品便一件接一件地亮了起来。随后,输入的法力反馈给李飞元,结合神识的查探,让他初步了解了这些物品的性质。
这之后,李飞元开始一件一件地研究。他通过各种各样的禁制、符咒、阵法、秘术,从各个方面深入研究各类材料的特性。
在李飞元闭关期间,基佐时不时地送来最新收集到的材料,并按李飞元的吩咐,去找来大量某种特定的材料。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一个多月过去了。
这天,房间的门无声无息地开启,早早等在门口的基佐鞠躬说道:“恭喜教祖大人出关。”
“哈哈,这次出关,我收获甚大。”李飞元微笑道。
最大的收获,就是通过那些巫师的尸体,弄懂了巫术的运作机制。
巫师通过冥想增强精神力,用精神力构建巫术模型,又通过巫术模型与世界的共振,来产生巫术。一个巫术的强大与否,主要取决于精神力的强弱,巫术模型的合理性,以及巫术模型与世界共振的契合度。
当然,李飞元不会深入研究巫术,他的根基还在蛙莲道。但是广泛涉猎其他体系的智慧,也并无不妥。只要浅尝辄止,既利于开阔眼界,又不影响自己的道行,何乐而不为呢?
根据自己的研究成果,李飞元自创了一套初级的冥想法,并且构筑了几个简单的巫术模型。他试着修炼了一下,产生了一丝微弱的精神力,并将其储存在了眉心。
有趣的是,精神力和神识法力,虽然同时存在于身体的同一个地方,却并不互相影响,甚至无法互相接触。也就是说,这两种修炼体系是完全不相容的,而是在不同的世界规则之下各自运作,互不反应。
但是即便如此,李飞元也是天纵奇才,自创了几个克制巫术的法术。以后若是遇到强大的巫师,就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收获就是摸清了一部分本地材料的特性。这个特性不是一般的已被巫师研究出来的特性,而是这些材料与法术,与神识,与修仙界的规则所接触后产生的特性。
这些成果,被李飞元写成了一本书,名为《异世百物经》。顾名思义,这部经典记载的便是李飞元在异世界遇到的各种物品的特性。
有了这本经书,李飞元也可以开始筹备炼器炼丹之类的事宜了。
除了巫术原理和《异世百物经》,李飞元还用约顿伯爵的血和尸体做了几样攻伐利器,短时间内增强实力已经足够。
其中包括:用恶魔血脉炼制的一只血妖、用伯爵尸体炼制的一辆战车,以及用巫师的脑汁绘制的几十张惊魂符。可惜那些巫师的尸体在研究的时候被毁坏,否则还能多出几个尸偶来。
这些东西别看不起眼,但其实都是李飞元糅合不同流派的智慧创造而成,特别是那些惊魂符,就是李飞元专门针对巫术的手段之一。
“教祖大人能有所收获,实在是太好了!我也替您感到高兴!”基佐笑着恭喜道。
李飞元点点头,问道:“那么,让你留意的少女怎么样了?”
基佐愁眉苦脸地回答道:“监狱里很幸运地找到一个,地下黑市又买到两个从远方被卖过来的,再加上城堡里的一个,还是差了两个。”
“没关系,接下来我还要去找巫师交易更多的特殊材料,欠的两个少女,也一并换来就好了。”
“那就太感谢阁下了。”
“嗯,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还是继续收集各种材料。我再给你一份单子,上面记下的是我需求量较多的东西,你也尽量帮我找齐。除此之外,你还要密切留意巫师塔和三眼教会的动向,有什么异常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李飞元说着,便把一个人皮口袋递给了基佐。
“我多炼了几个人皮口袋,这一个就给你吧。里面有我刚才说的一份记录所需材料的单子,之前用过的白骨剑也在里面。白骨剑我已经不需要了,就交予你防身,具体的驱使法门等一下传给你。”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一个黑金色的小珠子和一捆香。小珠子是一次性的法器,一旦爆炸,便相当于我八成功力一击。这是留给你的底牌,要谨慎使用。至于这香,如果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就取出三根点燃,持香朝东方一拜,我自会出现。你再附耳过来。”
基佐接过口袋,侧耳凑近。李飞元又吹了口气,和上次一样把白骨剑的剑诀,连同更高级的修炼法门和许多实用的法术,一同传授给了基佐。
基佐突然老泪纵横,急急跪下,说道:“教祖您对我实在太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您知道吗,我原本只是个一无所有的贫民,唯一的爱人被贵族抢走,从那以后我的人生就只为了救回爱人而活着。后来我的爱人嫁给了伯爵,又恳求我留下来照应她,我一时心软,从此留在了这座城堡中成为管家。”
“这一做管家,就不知做了多少年。别人只以为我表面风光,脱离了臭水沟里的生活,却不知道我处处受人奴役,内心有多么悲苦!”
“后来我的爱人死了,留下一个痴傻的孩子。我明知道这个孩子不可能是我的,却还是傻傻欺骗自己,去养育他,照顾他。这或许是为了这份曾经的爱恋,或许只是为了给我毫无意义的人生强加点意义进去。”
“那之后,伯爵怀疑猜忌我,就派了丽娜他们几个贵族欺凌高斯,实际上是在试探我,大概也有要把我从城堡赶走的意思。那段时间是我活得最痛苦的时候。”
“再后来遇到了您,我的生活才渐渐出现些许希望。本想着利用您报复伯爵,然后我就可以自我了断了。没想到您不仅不像传说中的邪神那样残暴,还对我信任有加,甚至教我修炼。”
“您的恩泽,我无以为报,只能尽全力帮您做事。如果我以后修炼有了成果,一定会好好记住您的恩德,并献上我最大的忠诚。”
基佐说着,匍匐在地,流泪不止。
李飞元单手虚托,一股法力扶起了基佐。他抚慰道:“好了,只要你忠心不二,我必不会亏待于你。以后你好好为我做事,更多的好处不愁我不赐给你。”
于是基佐更是感激。
他看不到,屋内的虚空中立着一尊四面八臂,人身蛇尾的蛙莲神像,正两眼放出黑金光华,直盯着基佐的天灵盖。
这个法术名为“心魂神照秘法”,通过传授道法才能施展,作用是引动他人心中感激、敬仰、虔诚的情绪,并有一定的引导思维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