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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民国湖北新军起内讧 铁路督办被割头上演“投名状”

四川保路运动如火如荼,荣县独立更是举起了反抗清王朝的第一面旗帜,但是造反归造反,能不能成事,还有赖天时地利人和。从当时的四川来看,局面很复杂,除了四川总督赵尔丰,仍然稳稳当当地死守着成都之外,另外有一个人,正带兵浩浩荡荡杀奔四川而来,这个人就是端方。端方是一个满族亲贵,不过和清朝末年那些提笼架鸟不学无数的八旗子弟来比,端方先生简直就是一个异类,他的才干在满清皇族当中首屈一指,被传扬为“旗下三才子”,大荣(荣庆)、小那(那桐)、端老四(端方),属于朝廷重点考察培养的太子党。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个满族亲贵思想开明,戊戌变法的时候他就掺和了,但运气比较好,被荣禄和李莲英护着,没受牵连。此后更是高歌猛进,只用了6年的时间就从一个地厅级的道台,一路升迁,做到了湖广总督,然后是两江总督、直隶总督、铁路督办。他在当时清政府内属于著名的改革派,设学堂、办报纸、造兵舰、统陆军,凡是革新的事情,他都好像挺支持。

而且从个人修养来看,端方不辜负自己的名字,真的是君子端方,不仅和很多文人墨客都是朋友,而且他自己在篆刻领域也享有极高的声誉,是不世出的金石大家。在他这一辈子里最不应该接受的,就是最后的一个职务——铁路督办。

1911年,四川的保路运动声势浩大,他被委任为铁路督办,等到四川总督赵尔丰大开杀戒,和保路军打起来之后,端方接到命令,率领湖北新军的两个标,也就是两个团入川,协助赵尔丰围剿叛乱。端方是一个聪明人,这个时候四川的战事并不明朗,保路同志军声势虽然浩大,但多是乌合之众,缺乏号令,没有训练,武器轻重更成问题。赵尔丰已经是被千夫所指,但是军力尚存,所以端方决定等一等,等到川军和同志军两败俱伤,自己再来收拾残局。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在这里按兵不动,还没有等四川的仗打完,1911年10月10日武昌就已经变天了。端方准备带到四川的两个团,他们的家属都在湖北,都不愿意跟着他打四川。于是在1911年11月27日,也就是辛亥革命后的一个半月,他的两团人马发生了哗变,把端方的头割了下来,放在浸满煤油的盒子里,送到武昌,作为送给黎元洪新政府的“投名状”。

端方:一个改良主义者之死

1911年11月27日,清末重臣、满洲翘楚端方客死四川资州,同时遇难的,还有随端方赴川的六弟端锦。

1909年,端方出任直隶总督仅数月,就被人参以办理孝钦后(慈禧)陵差(即慈禧太后丧葬事宜)不敬而被革职。袁世凯和端方被撤职,标明了晚清的政治走向,以摄政王为首的皇亲贵族彰显了皇权意识。1911年川鄂保路运动引发清政府的恐慌,鉴于端方曾任职川鄂,并有显赫政绩,清政府在1911年又重新起用端方。

当时端方的立场,与在野的立宪派是一致的。说到端方,不能不提到光绪当政期间的“立宪运动”。1905年,时任湖南巡抚的端方被召回北京,升任闽浙总督,未及上任,便被委以重任。9月24日,清政府受立宪运动影响,派端方和载泽、戴鸿慈、徐世昌和绍英五大臣出使西方考察宪政,预备制定宪法。

12月7日,端方和戴鸿慈秘密出发,历访日本、美国、英国、法国、德国、丹麦、瑞典、挪威、奥地利、俄国十国,于1906年8月返回。回国之后,端方总结考察成果,上《请定国是以安大计折》,力主以日本明治维新为学习蓝本,尽速制定宪法。端方还向慈禧太后献上根据访问见闻所编的《欧美政治要义》,成为中国立宪运动的重要著作,对慈禧太后启发很大。在百日维新之后,慈禧太后所作的政治举措,很多都借鉴了《欧美政治要义》。

1911年9月7日,“成都血案”发生。9月10日,清政府急命在湖北的端方带部分鄂军赴川进剿。端方从汉阳出发,一路上磨磨蹭蹭,走了两个月,11月13日才到四川资州,并在此停留了十四天,既未进剿,也未北上勤王。端方之所以奉行“拖”字诀,与其政治立场关系很大。端方曾考察欧洲诸强国现代改革,对于铁路国有“洋商包工”,向来持反对意见。

端方之所以率军赴川,不仅是因为其家眷都在北京,更可能是希望通过此举重提立宪主张。可惜的是,端方不可能获得新军的支持,而且因为其满人身份,遭到了极端分子的残酷报复。曾在端方所部的鄂军士兵陈文斌回忆,端方在听说革命消息之后,曾谋划在四川响应各省独立,或退守西藏静观其变。

英国《泰晤士报》记者莫理循说:“他是满人,但属于满人中之佼佼者……野蛮杀害端方,引起人们普遍的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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