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太原失守
所以,罗士信视之如命。
王世充就这匹马的身上做文章,让罗士信把这马转让给自己的弟弟王道询。
罗士信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怒气难平!
罗士信和秦叔宝、程咬金都曾是裴仁基的部下,跟随裴仁基一起上瓦岗寨,后又一起投降了王世充,曾经一起并肩作战,在无数征战中结下了深厚的情谊。特别是秦叔宝,罗士信和他不但是同事,也是同乡,都是齐州历城人。
几个人经常一起喝闷酒,咬耳朵,说悄悄话。
程咬金说:“王世充见识浅陋,器小难容,平时说话喜欢指天划地,遇事迷信乱神力怪,动不动就赌咒发誓、信口开河,根本就是一个骑扫把的老巫婆,哪有半点人君之相?”
秦叔宝叹:“良禽择木而栖,良将择主而事,放眼天下,哪一个才是匡护天下的明主呢?”
程咬金说:“李渊据长安欲取天下,秦王李世民求贤若渴,李唐王相毕现,如果能前去投奔,定能一展我等胸中抱负。”
终于,程、秦的机会来了。
九曲战场,罗士信因病没有到,王世充与李世民列阵相持。
双方簇旗猎猎,进攻的号角就要吹响……
忽然程咬金对秦叔宝使了个眼色,各自率领亲信骑兵数十人如离弦之箭冲出战阵,向西狂奔……
王世充惊疑不定,见程咬金冲出百余步之后才拔转马头对王世充说:“我们蒙你收留,本当报恩,可是你生性多疑,身边又多小人,不是我们栖身之所,今天就此告辞。”说完跃马而投奔唐军了。
王世充身后兵马数万,但慑于程、秦二人的威猛,竟无一人敢蹑后追击!
王世充又气又恼,却又没处发作,恨恨收兵回营。
程、秦投唐后,被纳入了李世民帐下,秦叔宝为马军总管、程咬金为左三统军。因为秦、程都是名人,在名人效应的影响下,王世充麾下的骠骑将军李君羡、征南将军田留安相继率部降唐。其实,李君羡和田留安也是名人,同样是隋唐年间了不得的狠角色,下文将有他们俩的英雄战史。不久,李厚德和赵君颖也驱逐了隋殷州刺史段大师,举城归降唐朝。
罗士信在一次在奉命进略谷州时,也率部投唐,被李渊任命为陕州道行军总管。
李世民这次征战洛阳之所以不了了之,是因为长安和太原同时发生大件事了!
先说长安的事——传说刘文静要谋反了。
刘文静真的要谋反吗?他可是大唐的开国元勋、晋阳首义的元谋功臣啊。
李渊登基之初,曾下诏书称,太原元谋功臣中,尚书令、秦王,尚书左仆射裴寂及刘文静,特恕二死。可以赦免两次死罪。
享受着这种至上的待遇,刘文静还有什么理由要谋反?
在回长安的路上,李世民把刘文静的功过简单地梳理了一下。
功。
1:任晋阳令时,劝说晋阳宫监裴寂加盟李氏造反集团。
2:在狱中热情为自己出谋划策,极力举荐裴寂,导演艳戏门事件,加快了起兵进程。
3:刻萝卜做假玺,伪造炀帝敕命,扰反民心和征调宫监库物以资起兵。
4:领命招募义军,凭三寸不烂之舌在短时间内募得万人,成绩斐然。
5:与父亲演双簧,巧妙地处死了王威、高君雅。
6:游说突厥,获得了国际援助,既解决了起兵的后顾之忧,又壮大了起义声势。
7:扼守潼关,锁定屈突通,为义军取长安作了强有力的保证。
奇谋大功,一件件,历历在目。
至于……过。
1:贪杯好酒,居功自傲。
2:下属投诉,在出使突厥期间,得了始利可汗的不少赏钱,却全被他一个人私饱中囊了。
3:在浅水原轻敌冒进,导致全军覆灭。
4:和同事闹不团结,曾拔剑击柱,扬言要击杀裴寂。
李世民屈指细数,想不出更多了,除了浅水原之败外,其他的过失与功绩比较起来,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现在给刘文静定的罪名是骇人听闻的谋反罪:勾结突厥,谋权篡位。
这可真是诛连九族的弥天大罪。
李世民还没回到长安,听说李渊已将刘文静交付属吏,派遣尚书左仆射裴寂和民部尚书萧瑀组成专案组,调查处理。
“刘文静凶多吉少了!”李世民大惊。
李世民清楚地知道,自晋阳起兵后,刘文静对大唐帝国所做的贡献一直要大于裴寂,但裴寂的官级一直压着刘文静。
李渊开设大将军府时,任裴寂为长史,刘文静为司马。
李渊入长安拜大丞相时,裴寂为大丞相府长史,刘文静则为大丞相府司马。
李渊称帝后,裴寂官拜尚书右仆射,刘文静官拜纳言。
因为这个,刘文静看裴寂时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有时候,还忍不住地挖苦和讽刺裴寂。
李渊刚刚登上帝位那一阵,对君臣之礼没有太多的讲究,一如既往和臣子一起同桌吃饭,其中就少不了裴寂。
裴寂坐在李渊的旁边,和李渊互相推杯换盏,亲热狎昵,打情骂俏。
惹得刘文静醋意大起,竟当着众多大臣的面讽奏李渊说:“昔王导有言:若太阳俯同万物,使群生何以仰照!今贵贱失位,非常久之道。”
甚至,刘文静开始在朝廷上与裴寂唱起对台戏来,所谓“廷议多相违戾,寂有所是,文静必非之”,你赞成的我就反对,你反对的我就赞成,二人的矛盾逐渐公开化了。
现在,父亲把他交给裴寂审讯,那还能有刘文静的好果子吃?一想到这儿李世民就心急如焚。
果然,当李世民回到长安时,审讯已经有了结果。
其实,所谓的刘文静谋反事件发展经过非常简单,浅水原兵败后,刘文静作为主要责任人被撤职查办,坐了一段时间的冷板凳,地位已一落千丈,与裴寂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于是,就有了拔剑击柱事件。
事件过后,刘文静又怀疑家中闹鬼,请来了一个巫师作法祛鬼。巫师在星月下披头散发狂呼怪叫,弄得全家内分泌严重失调。家中有一个小妾失宠,内分泌失调后就把巫师作法一事告诉了自己的哥哥,并反复暗示刘文静此举是别有用心,哥哥觉得立功的机会来了,就再添油加醋地向李渊描述一番,指证刘文静和突厥勾结,欲谋权篡位。
这件事经过了裴寂一调查,好了,案子结了:谋反罪名成立。
刘文静在供词中分辩说:“起义之初,我为司马,估计与长史地位相当。如今裴寂已官至仆射,居豪宅,赏赐无数。想我东征西讨的时候,妻儿老小都留在京师,没能尽职照顾,而我的官赏住宅与常人无异。所以我确实是心存不满,加上醉酒,是说过一些狠话。”
李渊对他这个回答相当满意,把供词遍示群臣说:“好了,单凭这一句供词,刘文静的反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李渊这样说的时候,他自己的用心也昭然若揭了,满朝文武都知道,刘文静沦落到现在的境况并不是因为谋反,而是因为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太原起义前,裴寂就是李渊的铁哥们了,刘文静则是李世民的知交,他们四人是互相平行的“都市二人组”。大唐建立后,裴寂和李渊的友情在继续的同时,刘文静和李世民的感情也在迅速升温,成了李世民帐下的头号辅臣,是李世民在政治上最为得力的死党。
任何一个最高统治者都不可能容忍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营私结党,即使是亲儿子也不行。
说白了,就是李渊不能接受刘文静把本该献给他的忠义和贞节转献给其他人。
可是,你刘文静不但这样做了,还反过来攻击向李渊献忠义和贞节的裴寂,你这岂不是老太太上吊,活不耐烦了?
所以,除了萧瑀和李纲替刘文静说了几句公道话外,满朝的文武都保持了沉默。
望着文武百官,李世民又急又气,他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发言,自己如果发言,只能加快刘文静的死亡速度。
可是,现在的情势已经清楚地表明了,无论自己发不发言,刘文静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就说上几句吧,也不枉这世上相交一场。
李世民“霍”地站了出来,据理力争说:“义旗初起时,是刘文静最先定下了非常之策,后来才告知裴寂的。可是,等于平定了京师,他们任职和待遇却相差太大,刘文静的失望是可以理解的,但绝不会谋反!”
李渊一时语塞。
裴寂干咳一声,替李渊说:“刘文静才略过人,但他的性情狂野,忿不思悔,悖逆言行天下皆知,现在天下未定,外有劲敌,如果赦之,必贻后患!”
李世民和裴寂两个人的话,一正一反,却都加强了李渊的必杀之心。
武德二年九月初六,刘文静被解往菜市口问斩,时年五十二。
临刑之前,刘文静抚膺长叹曰:“高鸟逝,良弓藏,故不虚也。”从这句话里可以知道,他并没真正弄明白自己的死因。
也因为他的死,使李渊和李世民父子之间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痕……
让李世民匆匆从洛阳撤退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大唐帝国的后院起火了!
该死的刘武周居然贼胆包天把太原占据了!
太原可是李唐的龙兴之地!
太原起兵时,李渊最担心的事就是:自己前脚一走,刘武周和突厥人后脚就来太原乘虚打劫。
犹豫了很久,他才决定留下李元吉为太原郡守,封姑臧郡公。
李渊化家为国,要把自己所有的亲人都据要职,掌实权,这丝毫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可是,这一次李渊同志为什么要考虑这么久呢?
原因很简单:这一年,李元吉才十六岁,年纪太小了。
可是,李世民十六岁雁门勤王时,已经名动天下了。
所以,权衡再三,李渊还是把这个大任交给了这个十六岁的少年。
后来又进封李元吉为齐国公,授镇北大将军,太原道行军元帅,掌管太原及周围十五郡的军政大权。
大唐开国后,李元吉再次晋爵为齐王,改太原郡为并州,授并州总管。
也幸亏刘文静的外交工作做得好,在李渊带领其他儿女在前方开疆拓土一统天下的时候,突厥人一直很守规矩,没到太原捣乱。
李元吉的生活过得很舒适。
就因为过得太舒适了,李元吉闲极生动,一个劲儿地想着法子折腾,变着花样玩游戏。
现在十六七岁的中学生玩的游戏,一般也就是“热血江湖”、“魔兽世界”、“反恐精英”或是什么“合金弹头”和“魂斗罗”之类。
人家李元吉压根瞧不起这种游戏。
为什么捏?假,太假了。
要玩就玩真的。
真刀真枪,杀人要见血,伏尸二人,流血五步的那种。
瞧,傻了眼了吧?
史书说他:“常令奴客、诸妾数百人被甲习战,相击刺,死伤甚众。”
有一次,他本人也在游戏中受了重伤……咦?怎么他也会受伤的啊?当然会受伤了,如果打仗不受伤,那还有什么惊险性和刺激性?说你不懂了吧?
他本人虽然受了重伤,可是玩得兴味正浓,那可不能下线,玩,继续玩,玩命地玩,操刀舞剑,挥血如雨,一个劲地对所有在线的玩家吼叫着:“快来砍我!”
奶娘陈善意吓得半死,“停!停!停!”冲到场中要强行中止游戏。
这可惹恼了李元吉,妈的!“来人,把那个老妈子给我当成黑客干掉!”结果,刀枪一起往奶娘身上招呼,可怜的陈善意当即一命归西。
到底有人性没人性啊?
李元吉刚刚出生时,母亲就被他的狰狞恶貌吓坏了,妈呀!这是不是灾星降世?一个劲地挥手,让人用草席裹住这个丑八怪有多远走多远,丢去喂狗了。
正是这位善良的陈善意偷偷跟着去把他捡了回来,用自己的奶水精心地把他喂大的。
想不到,喂大的却是一个白眼狼。
白眼狼还特别喜欢打猎。他说:“我宁三日不食,不可一日不猎。”
每次出猎所带的“行头”都有三四十车,随从人员得数以千计,践踏得农民的庄稼地里一无是处,还沿路抢劫百姓的财物,老百姓都像躲瘟疫一样躲他们。
李元吉不但不以为意,还觉得特别好玩,亲持弓箭,把躲闪不及的百姓当成移动靶,那些中箭倒地血泊中呼号哀叫的人和动物真没什么分别,李元吉看着他们,非常开心。
最过瘾的还有三更半夜时分,领一大帮人组成“恶狼特搜队”出去强奸民女。
真是无恶不作。
协助李元吉镇守太原的还有两个重要人物——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可是李渊派给李元吉这个未成年人的监护人。
一个是殿内监窦诞,这个人的身份有些特别,他既是窦皇后的侄子,又娶了襄阳公主为妻,是李元吉的表哥兼姐夫;另一个是右卫将军宇文歆。
不过窦诞并没起到监护人作用,反过来,他倒是被李元吉的那些惊险刺激的玩法深深地吸引了。于是,他和李元吉一起练级闯关玩游戏,一起交流泡妞心得。
只有宇文歆苦口婆心地不断向李元吉直言进谏,幸亏宇文歆是个朝廷大员,李元吉不能把他当奶娘一样处理,不然,就算有十个宇文歆也早去见阎王了。
宇文歆忍无可忍,向李渊上表说:“王数出与窦诞纵猎,蹂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