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无痕将吃醋进行到底
冰心舒月边弹琴边说了很多,月无痕心中一震!恍然明白了她的一切动机!好个聪明的女子!
她让他并肩与她朝湖面而站,是为了阻隔第三者身后的视线!而她一面弹琴一面说话是既降低了她本能的声音,又分散了旁人的注意力,以为他们是在赏景弹琴,却不知道她是在用琴声代替作战指挥时的旗帜!
而他们身后站着的人有:焚飞诺、萧泽宇和经常帮他传话的士兵。
难道……这些天火炙国一直连攻不下,不是她的战术有问题,而是……他的军营里出了叛徒!
其实,月无痕心里之前也这样设想过,可是每个怀疑的对象都在战场上拼杀,立过战功。而萧泽宇,他知道舒月很信任他。
舒月今早如此做,就是也肯定军营里出了叛徒了,那……究竟会是谁呢?
琴的尾音已经落下。
“王,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冰心舒月率先说话,并收起弦魔琴朝军营走去。
月无痕回过神来,等等!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要听舒月的琴声来对敌的话,那就表示她必须得亲自上战场了,否则混杂的战场根本听不到她的琴声!
笨蛋!他怎么可能让她上战场!怎么可能让她到如此危险的地方去!
月无痕朝冰心舒月离去的方向追去,可是当着大家的面他又不能明摆着说,只能干着急的捶击自己的掌心!
而萧泽宇根本没给太多让他亲近冰心舒月的机会,他已带着她回房给她受伤的手指包扎上药了!
月无痕对此越发懊恼!似乎每次间接害她受伤的人都是他!而照顾她关心她的人都是那个白得不像话的家伙!
“报告吾王!”
正当月无痕想去探望冰心舒月时有兵来报。
“说。”
“火炙国大军已离月落之殇不到五十里,大军上挂着的是……火凤旗!”
火凤旗!火炙国的先朝皇后,火之舞?她竟亲自率军前来吗?听说,她会幻术,难怪突然崛起的火炙国会如此强盛,会如此怪的战术,穿着也不统一。
闻声,冰心舒月也走了出来,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当中,她很镇定。
可是,月无痕却开始担忧起来,他……真的不想她上战场。
“军师……”他唤她。
冰心舒月却不理他,直接转身对身后的萧泽宇说道:“泽宇,我有些冷,你去帮我拿件衣服来吧……”
一支开了萧泽宇,她立刻对着月无痕坚定地说:
“王,帝王令在手,见令如见王;帝王令在手,士兵生死心中留;帝王令在手,一生……为其令上姓名所有!这些,我都记着呢。所以,我必须随你一起上战场,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月无痕见此,俊眉深蹙,不得不点了头。
而当萧泽宇依言去帮冰心舒月取衣服时,在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他突然感觉到排山倒海的恐惧感压来!凭直觉,冰心舒月可能要出事了!
他急急冲回湖边,哪里还有冰心舒月的影子,毁灭性的失去感席卷了他!
冰心舒月支开他,是为了随那个人一起上战场吗?
上战场抵抗……火之舞,他的娘亲!
萧泽宇开始不管不顾,疯了般朝战场跑去……
冰心舒月的手再次脱去了包扎的稠带,重新流出鲜血,召唤出弦魔琴来。
失去处子之身的她已经不可能再御琴杀人了,况且,她也不想这么做。
为他弹一曲幸福的《月中天律奏》,无论生死,一定坚持弹到最后一刻,争取让他一战取胜!
冰心舒月太清楚,相同的战术绝对用不了第二次!用琴声指挥战役,她要助他一举得胜!
火之舞没想到一直以旗帜为指挥的北暮军,会突然改变方法,心中暗惊!
举目一望,只见以前旗手站立的地方,正坐着一个披着披风、头戴玄帽及面纱的神秘弹琴手!
更令火之舞惊讶的是弹琴手手上的琴竟是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弦魔琴!
北暮军的阵型随着琴声而变化着,那军队的阵型灵活得就如那双正在弹琴的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北暮王获得的神秘军师?
冰心舒月手下的幸福律奏,变化多端,确实有巧夺天工之妙,所有的兵马仿佛化为她手中虚无的琴弦,她信手拈来,弹拨自如!
而此刻,亲自上战场的月无痕仿佛成了她琴声下的执行者,一个音律转变,他都将指令发挥得淋漓尽致,与冰心舒月配合得天衣无缝!
“把那个弹琴的军师,给我射下来!”火之舞妖娆的面容上闪过残忍的神色,她高声下了射杀令。
火炙国的怪异军队立刻听令直逼冰心舒月的方向而来!
该死!月无痕低咒!他想要策马折回来,冰心舒月的琴声却突然发生了改变,意思是让他进攻!
不……不!他不能放任她的危险而不管!
冰心舒月的琴声再次辗转而变,坚持让月无痕乘机发起全面进攻!孙子兵法有言,敌人若急于压境,必定会造成后方防守空虚,此乃进攻的最佳时机!
而火炙国的后方就是火之舞正坐着的地方,让她一个军师去换一个崛起部落的女首领,值了!
月无痕的浓眉蹙起,战事与舒月的安危在他心里进行了天人交战!
这时候,冰心舒月竟边弹着琴,边抱着琴站了起来,她高声呼喊:“帝王令在手,士兵生死心中留!帝王令在手,士兵生死心中留!”
这不是他或者她一个人的战役,一个决定关系到无数战士的生死!
知道月无痕心中的挣扎,冰心舒月不停的弹着琴催促着,呐喊着,声音渐渐沙哑。
那沙哑而坚定的声音飘荡在战场上,似可敌千军万马!
北暮军受到了鼓舞,势如破竹!全面发起了进攻!
月无痕手心里握着战戟,内心里的恐惧却越来越大,冰心舒月的呐喊声依旧在刀剑声、马蹄声、冲杀声里贯穿而来,而月无痕的心却像被一片一片撕裂开来,痛得他难以忍受!
他不要她经历着残酷的战争!他不能忍受她身临险境!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有战神之称的北暮王手中的战戟有了些许的松动,似乎感受到了其主人的痛不欲生,战戟在顷刻之间砍下了无数敌人的脑袋,试图将战事的时间缩到最短!
月无痕已经疯狂了,他的眼眸又变得赤红!
终于,火之舞被擒,北暮军大获全胜!
月无痕策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回冰心舒月身边!
战台上插满了利剑,箭的长短参差不齐,令人全身毛骨悚然,月无痕看得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幸好冰心舒月已收起了弦魔琴依旧完好的立在原本放战鼓的地方,她今天身上又换上的是当初那件黑色的宽大玄袍,可此刻月无痕却不再感觉她不适合黑色,而是亲切得想要流下男儿铁汉般的泪来!真好,真好,她还在,她还好好的在呢!她站着等他回来!
月无痕匆匆下马,立在战鼓之下,万分庆幸的叫唤:“我的军师,我回来了!”
宽大的黑色玄袍之下冰心舒月静静的看着他,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月无痕又笑道:“女人,我们胜利了!”
冰心舒月一直挺立的身子,此刻却从战鼓旁笔直的翻滚下来,如一只折了翅膀的黑色蝴蝶,跌入了战鼓台下月无痕的怀抱里!
月无痕才惊觉,战鼓台上,全是她的鲜血!她不是没有受伤,而是为了让他安心进攻而强制站立着!他顿时明白,为什么刚刚在战场上杀敌时,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绝望般的疼痛!
这满地的血,提醒着他冰心舒月很早就中了箭,可她却一遍又一遍呐喊着:
“帝王令在手,士兵生死心中留!”
他当初将帝王令交给她的时候,除了认定她的军事才能,还代表他对她无上的信任,更想借此将之绑在身边!可他却没想到当帝王令的使命,施加到她的身上时,会造成今天这样的结局!
月无痕心在泣血般发出困兽的吼叫:
“舒月”
柔软的床,温暖如火。
床//上躺着的人双眉弯弯,眼睫如扇,鼻子小巧,唇瓣如花。虽然面色苍白,可白皙如玉的肌肤无不显露着她的美丽。
忍不住的,月无痕的目光凝视上她眉心那颗赤红的朱砂痣,显现在如今如此苍白的脸上,是如此灵动妖娆,那是智者的象征。
就在这时,也是一脸苍白的萧泽宇走了进来,他颓废潦倒地望着床上的人儿,内心愧疚万分。仿佛,下令放箭、害她受伤的人是他一般。
月无痕什么也没说,只是站了起来,缓缓朝门口走去。
在经过萧泽宇身边时,他低沉地说了一句:“她快醒了,她不希望我现在看见她的样子,所以……你留下来照顾她。”
月无痕的这句话令萧泽宇一怔,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知道多少?”
“火寒池。”很简单的三个字一说出,月无痕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冰心舒月的房间。
总有一天,他要让她自己放下心中的负担,不再隐瞒身份,揭开面纱。
而当月无痕走后,萧泽宇情难自禁,他颤抖的伸出手,想触碰她苍白的容颜。那个曾经无比淡泊名利、讨厌女人的火炙国皇子的手此时是真的恐慌的颤抖了……
萧泽宇略微颤抖的手,把冰心舒月弄醒了……
她茫然地望着他好一会儿,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
冰心舒月挣扎着要坐起来:“泽……泽宇。”
萧泽宇赶紧出手,阻止了她的举动,他略显疲惫地说:“别乱动,你身上有伤。”
他的话令冰心舒月突然记起来她最后是晕倒在月无痕面前的!而她现在脸上并无面纱,莫非……心中一惊,正要发问,萧泽宇却像料到她要问什么一般,先她一步开口了:“你放心,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昏迷的时候我也刚好赶到了,没让他揭开你的面纱,且带你回来的人是我。你……想见他吗?若想,我去替你将他叫来,他应该在探望受伤的士兵们……”
这一刻的萧泽宇是感激月无痕的,毕竟他们都知道冰心舒月的固执,她决定要上战场就一定会上,而在那样凶险的地方,月无痕能在最后最关键的时刻速战速决捡回了重伤的舒月一条命,光只这一点,萧泽宇已经够感激了!
而冰心舒月一听他的话,立刻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没有揭开她的面纱。她轻轻摇了摇头道:“是这样啊,那就不用去找他了,让他继续探望那些士兵吧……”唉,其实,心里现在真的很想见他呢。
“你在担心什么?其实你大可不必在他面前隐藏身份。我……和他都会努力找到火寒池,不会让你死的。”平时不多话的萧泽宇难得多话了。他蹙起眉头,很想就这样带她走,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今天,她受伤时的那份恐惧,他已经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冰心舒月耐心地听他说完,然后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错了,泽宇,不是我不会死,是我们都不会死呢。可是虽然是这样认定没错,但一刻没找到火寒池,我心里就一刻也不塌实,总觉得下一刻我就会离你们而去。所以在没有真正找到火寒池之前,我并不打算让无痕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萧泽宇看着这样倔强的冰心舒月只能微微叹息。她不知道她在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眼睛是何其的灵动而璀璨!
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女子,谁能不爱;这样一个善良而倔强的女子,谁能不爱!
他,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而月无痕恐怕还比自己沦陷得早吧,他们,很早就认识,从小就认识!
可是,爱情永远没有先来后到之分,只要他萧泽宇一天不死,他就不会轻言放弃!
她,值得他力争到底!
“你受了很重的箭伤,别说太多的话,好好休息。”他为她盖好被子,轻柔地说。
“”冰心舒月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阔,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最近,她确实感觉很累。
几天后。冰心舒月的外伤基本康复。这些天的深夜,每日每夜都有疑是月无痕的影子在窗外徘徊。
又过几日,月无痕率领北暮军队,押送火之舞,也就是火炙国的先朝皇后、这次试图野心扩张领土的战役女首领以及之前害过舒月、下过药的呼克郡主水柔一路折返回北暮的大都天籁城。
行军至半途,遭逢不断的雷雨天气,明明已是早春时节,却又变得寒冷难耐。
北暮士兵们在雨水泞泥的山路上急行,希望能再过五日,就可入境抵达天籁城。
囚车之内,火之舞长发披散,闭目假寐,风雨交加之下她显得很狼狈!可当萧泽宇与冰心舒月的坐骑在经过她泅车旁边的时候,她又立刻睁开了眼睛,双目圆瞪,发出猖狂且几乎震耳欲聋的大笑声。
那笑声,几乎震裂了风雨的密度,果然不愧是火炙国昔日的皇后,幻力强盛!若非那****太高估了弦魔琴的威力,不敢贸然反击,只怕也不会被擒了。
萧泽宇的马经受不住这样透着幻力的笑声,开始不停的尖叫嘶鸣,甚至胡乱地起蹄乱蹬,在泥泞的路上狂跑起来!
月无痕的战马离得稍远,却也受到受到了影响,有着略微的躁动。但是,他此刻担心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萧泽宇那匹完全被吓疯的马,会不会吓到马背上的冰心舒月。
然而,冰心舒月比想象中更勇敢镇定,她只是轻轻地抓住了萧泽宇的手臂,完全信任他会很块控制好现在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