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怎么了？”李子铭终于感觉到杜鹃儿的异样，担心地问到。
“你说，如果两个人的世界总是有些东西不能互相分享，那么这个世界还会是完整吗？”杜鹃儿悠悠地问到。
“鹃儿。”李子铭收起自己笑容，严肃地说到：“两个人的世界永远不可能完全重叠，但是只要两个人重叠的那部分世界是完美的，那么这个世界就是完整的了。”
“你一直是这样理解的吗？”杜鹃儿轻轻叹了口气说到。
“鹃儿，我知道你一直很追求完美，可是你要明白，完美的只有童话，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完美无缺的人。”李子铭言语恳切地说。
“子铭，你说错了，我不完美，甚至不曾完美过。”杜鹃儿的目光扫向自己的左臂。是的，自己不是完美的，从车祸发生的那一刻起，自己就与完美彻底绝缘了。那么，自己哪里还有资格去要求他完美呢。
看着杜鹃儿的目光，李子铭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去弥补，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杜鹃儿独自悲伤。
晚上，李子铭的房间。
李子铭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画报，可是目光却无法聚集。他在想杜鹃儿。
无疑，那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女孩儿，或者在她的心里本来就有着一份完美如童话般的爱情也说不定。想起她忧郁的目光，李子铭叹了口气。说也奇怪随着时间的延续，他内心深处对杜鹃儿竟然有了一种淡淡的疏离，这种感觉不知道缘于何时，但是它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这让他感觉到了恐惧，难道自己真的如那些个富家子一样也是一个花心的男人吗？哦，不，不能。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专一，一直以来他都在刻意地压制着那种情绪的滋长。但是无论如何压制，他都无法否认一个事实，那就是：跟杜鹃儿在一起，他的担忧比快乐要多。
正沉思间，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是朋友约他出去喝酒。
酒吧里，暧昧的灯光环绕着一群群的红男绿女。舞池里有人疯狂地扭摆着。李子铭坐在高高的吧台椅上，沉默地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子铭，怎么了？”有朋友问。
李子铭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大口酒。
朋友还想问什么，被刚走过来的一个女孩儿给拦住了：“聊什么呢？”
“哟，是张菁啊，正好，我们正说子铭的女朋友呢，听说和你在一起工作的？”
“哎呀，你们这帮子大男人怎么跟女人一样爱八卦啊。”张菁半真半假地瞪了他一眼，就掂起脚尖坐到了李子铭的身旁。
李子铭瞟了一眼张菁，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对她帮自己解围的肯定。张菁微微一笑，算是回答。
“呵呵，俩人儿这又对上眼了啊，我就说嘛，怎么一开始叫张菁的时候，她说什么都不来，可是一提李子铭，就麻溜地答应了呢。”
旁边几个人明了似的一起哄笑起来。张菁的粉脸在众人的笑声中越发的娇媚起来。
“行了，别再开玩笑了，子铭今天似乎兴致不高，我们玩儿我们的，不管他就是了。”张菁边说边把酒杯放下，向舞池走去。
立刻有人响应着跟在她后面站了起来。
酒吧里，莺歌燕舞，闪烁的灯光，忽明忽暗地昭示着一种奢弥，啤酒和香槟的味道充斥着每一个角落。DJ戴着耳麦，竭尽全能地煽动着人们的情绪。快乐在此时似乎找到了放纵的理由，安逸祥和在灯红酒绿中心情放荡。
又是一大杯酒下肚，酒保低声劝着，李子铭瞪一眼过去，指着酒杯示意他重新倒上，酒保犹豫着。张菁过来说到：“尽管给他喝，他的钱多的是，就看你能不能掏出来了。放心，他真喝多了，我们有的是人送他回家。”媚眼如丝般地绕过李子铭的俊脸，暧昧地笑着。
喧闹的音乐，放肆的调笑，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杂乱，却又充满了诱惑与放纵。
太阳穴处隐隐的疼痛让李子铭稍微清醒了一点。微微睁开眼睛，他看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雪白的墙壁和房间营造出的温馨感觉使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坐直了身子，眼角的余光扫到一副玲珑的身躯。李子铭闭了眼睛去想发生过的事情。
隐约觉得自己喝得多了，多到走不了路的时候，张菁和几个朋友把他扶出了酒吧，他们吵吵嚷嚷地商量着要把自己送到哪里去，最后，张菁拦了出租车，然后自己便人事不省了。
“啊！”一声尖叫声，让李子铭皱起了眉头。他的脑袋终于正式向身侧那个身影望了过去。
张菁翻身坐起来，双手使劲地抓着胸前的被单，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装得蛮象的嘛。”李子铭面对此情此景竟然加深了嘴角的弧度。
“讨厌，占了人家的便宜，还这么说！”张菁见李子铭没有生气，娇滴滴地笑骂。
“讨厌吗？”李子铭斜着眼睛，目光中的不屑不言而喻。
“怎，怎么了？”张菁有点心虚地问，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躲了躲。
“说吧，要多少？”李子铭压抑住隐隐的痛，从床上站起来，随意地拾起地上的衣服，慢条斯理地穿戴着。
“啊？什……什么？”张菁的目光随着李子铭的动作而跳跃，那健硕的身体，让她根本没想到要羞怯。
“陪我一夜，你要多少钱？”李子铭穿好衣服后，转过身用手指挑住张菁的下巴认真地问。
张菁脸红了，即使昨晚自己使计与他缠绵时，她也不曾象现在这般的心慌过。可是现在，面对那双近在咫尺的黑眸，她心慌到不行。
“快点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李子铭重复到。
“我不要钱。”张菁的这个回答让李子铭有点意外，不过，他很快就不意外了，因为张菁有了补充：“我想做你的女朋友。”
李子铭站直了身体，看了看她：“不行，我已经有杜鹃儿了。”
“可是你不快乐。”张菁激动地反驳：“你昨晚清楚地说过，跟她在一起，你是压抑的，你不知道哪一句话就会惹她不高兴。子铭，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呢？难道这样的爱情就是你所想要的吗？”
李子铭沉默了一会儿说到：“我还说了什么？”
“呃？”张菁一愣，很快就回答到：“没有了，反反复复就这个意思。子铭，跟她分手吧，她不适合你，更何况她还是个残废。”
“闭嘴！”李子铭恼怒地大声说到，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宾馆的房间。
身后是张菁怨毒的目光。
“杜鹃儿，来，让你看点儿照片。”张菁一看到杜鹃儿就笑着说到。杜鹃儿心里一凛，总觉得张菁的目光中透出一种算计。于是摇了摇头，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这些照片可是独家放送的哦，不看，你会吃亏的。”张菁说完，不由分说的把手机放到杜鹃儿的面前。
照片里，李子铭抱着一个女人，看样子似乎是在亲吻，杜鹃儿心里“轰”的一声，但是依然坚持着没有说话。
张菁伸出细长的手指点了一下，画面立刻变成李子铭与一个女人在床上的激情演绎，这一次，杜鹃儿真的被打击了，如果上一张照片可以用过分亲密的错误行为为借口来解释的话，这一张就绝对是铁证如山了。一时，以前对于李子铭的种种猜测，都在这张照片上应验了。她脸色苍白地看着照片，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很意外吗？呵呵，杜鹃儿，我告诉你，李子铭跟你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早点分手吧，免得将来后悔。”张菁一脸冷笑的收起手机。
“是你？”杜鹃儿失魂落魄地问。
“呵呵！是谁重要吗？”
是啊，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男主角是李子铭，这就够了。杜鹃儿觉得自己被愚弄了，也许李子铭从来就没有对自己真心付出过。难过了，难过得要死了。这一次不管李子铭有多少种理由都该是无法解释了吧？在巨大的痛苦中，杜鹃儿竟然很冷静地想要听到李子铭的解释。他会说什么呢？只是误会？还是会说这只是那个女人一厢情愿的，而他不过是为了满足一个女人的原始欲望？
这种猜测多少缓解了一点她的悲伤，使她不至于立刻就倒下。她想听到解释，所以拿出电话准备给李子铭打过去。
“杜鹃儿，厂长让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好巧不巧的，王然在杜鹃儿准备按下拨号键的那一刻出现了。
把电话装进兜里，杜鹃儿来到了厂长的办公室。厂长不在，倒是李子铭的妈妈张杰玲坐在办公桌后面。
看到杜鹃儿进来，她笑盈盈地站起来说到：“杜鹃儿，快坐。”
也许是她的笑容太过温暖，杜鹃儿竟然也向她笑了笑，在迷迷糊糊当中，她甚至还亲热地称呼张杰玲阿姨。
“杜鹃儿，我今天来呢是想问问，你跟子铭怎么样了？哎呀，说实话，子铭这孩子这些天天天晚上都不在家，也不给我打电话，我想他可能是在你那里。”张杰玲说完后，盯着杜鹃儿看。
杜鹃儿的脑海中还停留着那张与“艳照门”有得一拼的照片，所以回答也迟钝了许多：“哦，呃。”心里却在想着原来李子铭这许多天来都没有回过家，那么他在哪儿？跟张菁在一起吗？心再次痛到难以自制。
“杜鹃儿，我能理解你们年轻人，相爱的两个人想天天在一起也无可厚非，但是你也要劝劝子铭，毕竟还没有结婚，晚上还是回自己家住的好，再说总留在你们家也说不过去啊。他是不是一直在你家啊？”张杰玲特意把最后一句说得重了点儿。
杜鹃儿思虑许久，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张杰玲，目光散漫着，似乎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杜鹃儿？杜鹃儿？”张杰玲叫着她。
杜鹃儿这才稍稍回过神来，看着张杰玲回答到：“您说。”
“我说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但是不要让子铭每天都住在你们家，好不好？”
“哦！不，不是，他从来没有住到过我家。”
“没有吗？这孩子，那他晚上到哪里去了？真是奇怪。杜鹃儿，你们还顺利吧？”张杰玲问。
“顺利？呵呵，不，我们分手了。”
“哦？”张杰玲装出很惊讶的样子：“怎么会呢？”
杜鹃儿没有接话，只是愣愣地盯着前方。
“杜鹃儿，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很心疼啊，子铭，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张杰玲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一沓钱递到杜鹃儿的手里：“这是补偿给你的，不要记恨子铭，好好过日子。”
杜鹃儿依然愣愣的样子，任凭张杰玲把一沓钱放到自己手里。
“我终于下定决心，跟他分手了。”杜鹃儿在QQ签名里写下这样一句话。
不过一分多钟时间，E路狂奔的头像就跳跃了起来：“你的签名是什么意思？”
子规：就是我写的那个意思。
E路狂奔：可是为什么？
子规：不是同一路人，自然不会有幸福的结局。
E路狂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子规：铁证如山，让我如何再相信他？
E路狂奔：试着站在他的角度上想问题，也许真的是误会，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子规：我不会后悔。
E路狂奔发过来一个抱抱的图片。杜鹃儿的眼泪立刻就泉涌而出。此时此刻，多想有个肩膀让自己靠一下啊。李子铭，李子铭，你怎么可以这么伤害我？
E路狂奔：如果可以，我愿借给你一个肩膀。
子规：那么，快借给我吧，我急需。
E路狂奔：你在哪儿？
子规：网络这一端。
E路狂奔：丫头，千万不要为难自己，如果你愿意，我随时会给你支持，不管是肩膀还是别的什么，你只要想要就可以要。
这些温情的句子，使杜鹃儿的泪水更加汹涌得厉害。
晚上回到家里，杜鹃儿依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饭也没吃就回到了房间。
杜灵儿看了看她说到：“姐，你怎么了？来，把包给我，我给你挂起来。”
“嗯。”杜鹃儿把包递过去：“包里有钱，把钱取出来吧。”
杜灵儿以为杜鹃儿发了工资，于是打开包去取钱。
“天呐？怎么这么多？”那厚厚的一沓钱让小小的杜灵儿吓了一跳：“你从哪儿弄的？”联想到杜鹃儿神态，杜灵儿很快就判断出这钱的出处绝对不是什么正当的，于是怪到：“是谁的给谁送回去，姐，你可不能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啊？”
杜鹃儿惨然一笑说到：“不违法，这是我卖东西挣的。灵儿，你知道吗？爱情原来是可以卖到钱的。”说完，一头便倒在了床上。终于到了再也忍不下去的时刻，从早到晚，一系列的打击让这个本来就脆弱的小丫头再也支持不下去了。
“姐？杜鹃儿，杜鹃儿！”灵儿大声地叫着。
孙琴和杜忠听到呼喊声，很快来到了房间里。
面对倒在床上的杜鹃儿，夫妻两个一时也没了主意，最终还是杜灵儿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当杜鹃儿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爸妈担忧的眼神。她笑了笑说：“没事儿，我是有点累了。爸，妈，你们放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