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爸爸和灵儿吃完饭走了之后，杜鹃儿开始收拾碗筷，洗涮干净之后，她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仪容，打算出门到会计培训中心去一趟。她想先跟老师见个面儿，当面跟老师说一下自己的困难，也许老师会同意她先学习，等找到工作以后再交学费呢。
出了门儿，不远处就是公交车站。杜鹃儿站在车站前，心里莫名地开始悲伤起来，这里，以前自己曾经站过无数次，只是那时候自己的左臂还在，而现在……她的右臂夹住装着书本的袋子，右手拿着钢币，左袖宽荡荡地垂在空中。还好现在是冬天，厚厚的衣服使她看起来与正常人差不多。
8路车来了。
等车的一涌而上，杜鹃儿被挤到了边儿上，只好站在那里等着大家都上完了，这才开始上车。
车上早就没有了座位，杜鹃儿小心地向后门移动着，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着平衡。然而一个刹车，她便没有预兆地向前倒去，幸好边儿上有一个好心的老太太及时扶了她一把。杜鹃儿感激地表达着谢意。
“不用谢。”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疑惑地看了看她的左袖。
杜鹃儿下意识地把身体侧了侧，她实在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出她的不一样来。
老太太好心地提醒到：“你快扶好吧，姑娘，车行驶中随时都会刹车的。”
“谢谢，我会的。”杜鹃儿说完，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侧过来使自己的胯紧紧地帖在公交车的座椅上去。坐在位置上的那个人感觉到杜鹃儿的动作，厌恶地扫了她一眼。杜鹃儿迅速转过目光装做没有看见。
刚才那个好心的老太太又说话了：“姑娘，你不能伸一下手扶住凳子吗？天再冷也不能不顾安全吧？”看来，老太太是想当然地认为杜鹃儿怕手冷才不肯伸手扶东西的了。
杜鹃儿看了她一眼，之前的好感荡然无存，只转了头看着窗外。
又一个急刹车，虽然靠在了椅子上，杜鹃儿的身体还是向前倾倒，那个老太太又伸手拉住了她。
没等到杜鹃儿道谢，她就开口说起来：“我真是不明白，这些孩子们怎么想的，安全重要还是暖和重要。姑娘，你伸出手扶一下会冷成什么样子？”一边说拉住杜鹃儿的左袖，忽然老太太顿住了，她感觉到了这个袖子的异样。
“姑娘，原来你？”老太太迟疑着，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问。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杜鹃儿迅速阻止了老太太的话，她实在不想听到什么没有手之类的话。
老太太沉思了一会儿，站起来说到：“我到站了，姑娘，你坐吧！”说完向车门方向走去。
杜鹃儿终于有了个位置可以坐下来，再也不用小心谨慎地提防着刹车和转弯了。
到了培训中心门口，当杜鹃儿准备下车的时候，她发现给她让座的那个老太太正紧紧地抓着后门处的栏杆站着，她忽然有点明白了，盯着这个老太太真诚地说到：“阿姨，谢谢您！”老太太笑了笑说：“快下车吧，以后出门要小心点儿。”
杜鹃儿的心忽然就温暖了起来。
培训中心里。
李子铭推开校长室的门走进去，校长连忙站了起来：“子铭，您怎么来了？”
“正好路过，上来看看你，年终了，来培训的学生是不是减少了很多？”李子铭随手翻开校长桌子上的一本书问着。
“是啊，天太冷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图安逸，所以最近效益不是很好。不知道年底能不能挣够给老师们发福利的钱？”校长皱了皱眉头说。
李子铭微微地笑了笑，他就知道校长会这么说，每次来他都要说一次，真不知道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是个复读机啊？他没有理会校长的话，而是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然后寻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顺手拿起校长书桌上的书翻了起来……
校长站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子铭啊，这个培训中心真的很难啊，老师们已经吵吵了几次要涨工资，前几天那个电算化老师还罢了两次课呢。”
“哦？”李子铭应了一声，继续若无其事地看着书。
“子铭啊，你看是不是跟你妈说说给老师们的工资多少涨一点？”校长坐在李子铭的对面，紧张地盯着他说。
“哦，好，我会跟她说的。对了，张校长，你不是说你也代了一门课吗？怎么今天下午不用上课吗？”李子铭提醒到。
“哦。对，对，我是代了一门课。”校长边说边看了看墙上的表，然后迅速地收拾起东西：“哎呀，瞧我这记性，行了，我去上课了，你自己先坐着啊，有空了记得跟你妈说学校的事情啊。”一边说一边走出了办公室。
李子铭看着他出去以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转到校长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玩了起来。
最近迷上了一款网络游戏，可惜在家里玩儿的时候，妈妈总是管这管那的，罗嗦得让他受不了，所以只好跑出来到培训中心里玩儿，在这里，校长可不敢说他什么，呵呵。舒服。
正玩儿得过瘾，办公室的门儿开了。走进来一位漂亮的女孩儿。
“请问这里是会计培训中心吗？”杜鹃儿迟疑着问到，因为看到办公桌后面坐的李子铭实在是有够年轻，所以杜鹃儿一时不敢肯定对方的角色。
李子铭玩儿得正来劲儿，听到有人问话，向门口瞥了一眼：“是。”只这一眼，眼珠就再也转不开了，直直地盯着站在门口儿的女孩儿。
“老师？我想报名学会计，可以吗？”杜鹃儿轻声问。
“呃？可以，当然可以。”李子铭迅速地回答，眼眼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杜鹃儿。
“可是，我暂时没有钱交学费，能不能等我以后工作了再交？”杜鹃儿迟疑着问，视线垂下来，不敢看对方。
“可以，当然可以。”李子铭又是很快速地做出了回答。
“哦？”杜鹃儿惊喜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老师：“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想学什么？”李子铭问。
“呃？学什么？学会计啊！”杜鹃儿有些疑惑，这里不是会计培训中心吗？到这里来还能学什么，这位老师问的问题好奇怪。
“哦，对，是学会计，呵呵，呵呵。你快坐下来。”李子铭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杯子递给杜鹃儿：“你喝水。”
杜鹃儿愣了一下，迟疑着接过杯子，心里暗自思忖，这位老师真的好奇怪，怎么能把自己喝了一半的水递给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