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住院费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杜忠和孙琴总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大石总算搬开了。一切恢复到平静状态。
很快就迎来了杜鹃儿拆除石膏的日子。
上午十点杜鹃儿被推进了手术室。想到很快自己的女儿就会恢复，孙琴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喜悦。昨天已经收到了杜鹃儿的录取通知书，孙琴昨晚已经和杜忠商量到八月二十五号时就让杜忠先到学校替杜鹃儿办入学及休学手续。现在孙琴只一心地等着杜鹃儿从手术室里出来，等她一出来，就让杜忠去买车票去。本来这时就可以去买的，可是杜忠非说不放心，一定要等杜鹃儿出来以后才肯去，孙琴嗔怪着，也算是同意了他的意见。
杜忠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心潮起伏。
二十分钟后，手术室的门开了。一名医生神色慌张的走了出来。孙琴赶快迎了上去：“医生，怎么了，我女儿快出来了吧？”
“你先不要着急，发生了一点意外。”
“什么意外？”杜忠忽的站起来拉住了医生的衣服。
“你们先别着急，现在还不是很确定，你们再等等。”说完，使劲把衣服从杜忠的手里抽出来，快速的向门外跑去。
很快的有两个医生在刚才那个医生的带领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迅速进入了手术室。
孙琴和杜忠的心再一次吊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医生们如此慌张，杜鹃儿怎么样了？
就在他们坐立难安的时候，医生拿了手术同意书走了过来：“杜鹃儿的家属吗？麻烦在这个上面签下字。”
“手术？不是拆石膏吗？为什么要签这个啊？”
“现在的事情有些变化，病人的左手臂已经坏死，急需做截肢手术，你们还是赶快签字吧，否则耽误了时间，对病人的影响是足以致命的。”
“为什么会坏死，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老杜，先不要签字啊！”孙琴一把抓过被杜忠拿在手里的手术同意书。
“这位家属，请您冷静一点儿，导致手臂坏死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目前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应该尽快让病人将坏死的手臂切除，才能保住性命啊。”
“不会，不可能，怎么会坏死呢，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医生的责任，你们把我女儿的手臂给医坏了？”孙琴激动地指着医生。
“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这位家属，你能不能冷静一点，病人的手臂本来就是粉碎性骨折，能保住的几率微乎其微，当初我们做出尽量保住手臂的决定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情况。”
“预料到了，预料到了，你们还让它发生？都是你们的错，还我女儿的手臂！你们这些庸医！”
在他们争吵的时候，周围陆续围过来一些病人家属。
“冷静，冷静一点。”医生对于孙琴的指责表现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
“杜鹃儿爸爸，你能不能让你妻子冷静一点，我看你们还是赶紧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吧，否则医生也不敢随意给病人做手术啊。”看无法与孙琴沟通，只好转身跟杜忠商量起来。
“好，我这就给你们签字，请你们务必要保住我女儿的性命。”
医生递过一支笔，杜忠接过来正准备签字时，被孙琴一把抓了过去：“不能签，是他们的错，让他们赔我们女儿的手来。老杜，你不能糊涂啊。”
“孙琴，你冷静点啊。如果不签，鹃儿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她在手术台上等死吧？”杜忠使劲把孙琴的手甩开，刷刷几笔就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拿了手术同意书走了。围观的人也散了。
孙琴伸手给了杜忠一个耳光：“老杜，你想亲手把自己的女儿的手臂给毁了啊？以后，鹃儿怎么弹钢琴，怎么写字，她成一个残废了，你知道吗？我们多年的辛苦就这么被你几笔就写没了！”
面对妻子的指责，杜忠没有辩驳，他知道妻子的辛苦，知道妻子的期望，女儿的手臂没有了，他也一样的难过，所以他不反抗，不反驳，他想让妻子就这么发泄一下吧，等发泄完了再去劝她也好。
许久，孙琴终于累了，没有了再去骂人的冲动，亦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
杜鹃儿被推了出来。
被包扎着的左肩，空空的左臂，一切都明明白白地向杜忠展示着刚才手术的内容。
孙琴颤抖着过来，抚着杜鹃儿的身体，满脸的悲戚。刚刚赶到医院的杜灵儿赶紧搀住了她，可是她的身体软软的就瘫了下去。
“妈！妈！”杜灵儿大惊失色，慌忙叫了起来。
一名医生过来，翻看了一下孙琴的眼皮，对杜灵儿说：“没关系，只是暂时性昏迷，很快就会好的。先扶她到病房躺一会儿吧。”
等安顿好了杜鹃儿和孙琴，医生把杜忠叫到了办公室。
“你好，关于杜鹃儿左臂坏死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和你们家属解释一下。因为病人当时是粉碎性骨折，接合的可能性本来就不大，但是我们仍然尽力去保留病人的手臂了。今天的情况在我们的意料之中，虽然我和你们一样难过，但是事实终归是事实。”
“我明白。”
“明白就好，其实我们医生的工作是需要家属的配合的。今后我们依然会认真的给杜鹃儿进行治疗，直到她康复出院为止。”
听了医生的这些话，杜忠慌恐地问：“是不是还要再交些钱？”
医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医院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情况，所以后期的治疗费用给你们免了，你就安心吧。”
“真的吗？”杜忠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医生。
“是真的。”
回到病房后，看到孙琴已经醒了过来，她坐在杜鹃儿的床边，喃喃地叫着：“鹃儿，鹃儿。”
杜忠过去抚住她的肩膀：“孙琴，别难过了，鹃儿会好起来的。”
孙琴转过头看着杜忠傻笑，那种笑容杜忠似乎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
“孙琴？”杜忠疑惑地叫了一声。
“鹃儿鹃儿？”孙琴不理会他，直接把手伸到杜灵儿的脸上：“鹃儿给妈妈跳个舞吧？”
“妈，我不是杜鹃儿，我是杜灵儿啊。”杜灵儿看着妈妈，有些奇怪地说到。
“不是鹃儿，那鹃儿呢？鹃儿呢？”
“妈，姐姐在床上呢。”
“床上？床上！”孙琴把目光转移到床上，随即哭了起来：“鹃儿，鹃儿，你起来啊，给妈跳舞给妈弹琴啊。你的胳膊呢？胳膊呢？”
“孙琴！你别闹了，别闹了。”杜忠老泪纵横：“医生，医生，快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