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水汽还未卸去,二人就钻了进去,真气纵横,像一颗仙人球,到处是刺。忽听某个女子的惊呼声,与李丹儿声音相似,张心剑心下一沉,杀气抖消,朝那个方向飞去。而牛魔王早已悄然递过身子,骤然转身,双脚化为蹄子,朝张心剑狠狠蹬一脚!
“啊”两声惨叫之后,三个人影纷纷跌落水中。
鲛人女子什么也没说,牛魔王却惨了,痛喝道:“小子,你用什么暗器暗算我?我的脚啊!”
张心剑这才发现,他的铁木甲上生出一层突兀的鳞甲,而鳞甲的形状和颜色,和菠萝的外皮一模一样!
鲛人女子从张心剑的背后拔出一个菠萝来,奇道:“这个是什么?”
张心剑顿时手心生热,想不到数日前万里无云给他的一些菠萝种子,经过真元加持后,竟能在铁木甲上结果了。牛魔王那一脚就踢在大菠萝上,反把自己的脚伤着了。
乘牛魔王叫苦的时候,张心剑强行运转真元,对那鲛人女子道:“方才叫你受惊了,这个菠萝就当是补偿。”然后跃出湖中,离开此处。
牛魔王欲追不得,只得再次沉入湖中,对湖中的万里无云道:“你交代我话我都说了,他却不听啊。”
万里无云听罢,凄美的笑容在脸上呈现:“他有情义啊。”泪水从水下上浮,像只绝望的金鱼在呼吸着。
张心剑原路返回,去和冰火魔厨的约定地点见面,走了半路,疲惫不堪,就寻个大树荫休息。不知睡到了半夜,月亮的光辉在鼻尖上闪耀着。
张心剑心道:难道这年头男人真的流行红装,连老头都不能幸免么?嘴上却问:“老先生在树上做什么?”
老者缓缓转下头来,淡淡道:“叹气。”
张心剑不禁莞尔,又道:“我知道先生在叹气,但不知为何叹气。不妨说出来听听。”
老者反问:“那么你又为何叹气?”
张心剑苦笑道:“我爱的人对我薄情寡意,我不爱的人却要跟我,我觉得很不自在,所以叹气了。”
老者笑道:“那么,你是否感觉遗憾,是否觉得你应该去喜欢那个爱你的人?”
张心剑摇头笑道:“从未遗憾,既然认定了自己要爱的人,心里就不会装着别人了。也许会苦恼,也许会伤心,但决不遗憾!”
老者点了点头,沉声道:“不错。可惜世人大多心浮气躁,不能静下心来好好去长久地爱一个人。以致稀里糊涂地结合,又稀里糊涂地分开。对了,你叫什么,出在何处?”
张心剑心里一凉,道:“丹霞山太平道的张寻丹。”
老者翻开簿子,看了几页,道:“此人当在五百年后出世,你不是他,你骗我。”
张心剑心里闪个机灵,对那奇怪的本子非常好奇,便道:“先生说得不错,方才是我错了。我叫张心剑。”
老者仍看那一页,道:“是了,有你的名字。”
张心剑笑问:“先生手里的本子写得是什么?”
“天下人的姻缘。”
张心剑心头一振,目光闪烁,不由低呼:“先生是”。
“叫我月老吧。”
执掌天下人姻缘的月下老人,就在眼前!
“你能告诉我,我的姻缘么?”张心剑满心惶恐,心里阴晴不定。
月老问:“倘若我说,你现在爱的人不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你当如何?”
张心剑突突跳着心脏,月老看过他的姻缘,难道最后与他在一起的不是李丹儿?那么,这是怎样的打击啊!
“我难以接受”。
“那么,你是否会终止对她的爱?”
“不,不会!”张心剑大声说。
月老笑一笑,道:“既然这样,我告诉你,与不告诉你,还有区别么?”
“我只想给心里交一个底吧。”张心剑平静地说。
“如果逆反姻缘,也许到头来所得到的,是一辈子的孤单,这个,你不怕么?”
“不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也许会加倍孤单吧。”张心剑道。
月老重又望了张心剑一眼,仿佛他的脸有几分的熟悉:“这句话我听到了第二遍。当年天帝命我去说服沧海娶雨施蒙,沧海却把这句话把我问倒了。现在,我也被你问倒了。你和他,真的很像。天下的执着人都是一个样子么?”
张心剑道:“我不管天下,我只管我自己。”
月老不悦道:“这话他也说过。可是后来天下却因此惨遭横祸。如果沧海和雨施蒙在一起,比现在流浪的日子好多了。并且他也能名正言顺地匡扶正义,救助天下苍生。”
“爱一个人,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张心剑问。
“你问我?那么我问谁呢?”
张心剑道:“把姻缘簿给我看一看。”
月老笑道:“看了之后,你不要后悔。”
张心剑果敢地点头,接过姻缘簿,从前到后,大致看了一遍,对自己的看得十分仔细,没有表露任何情绪,然后还给月老。
月老道:“怎么样?”
张心剑回答:“看与不看,都不会动摇我的意念。”
月老面带笑容,笑道:“张心剑,我有点喜欢你了。看了姻缘簿而不因此有悲喜之色的,也只有沧海和你了。你既然看到自己的姻缘,那么,你可以为我做一件事情么?”
“什么事?”
“找一个叫碧霞的女子。我听说你和她交情很深,曾联手打败梨山老姆。不过她曾经在太平道现身,假托我的名义说华山派萨文翔和掌门李东今的女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坏了我的名声。我要见一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