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心剑顿觉大饱,又把获得的真元传给结界,在结界的树枝上就生出了许多奇形怪状的果子,有鸡腿形的,有苹果形的,还有全羊。张心剑笑传心意:好妹子,再来点酒啊。
此时,又结出多个硕大的酒坛形果子,张心剑哈哈大笑:“妹子真是太体贴我了。豹牙兄,你我再斗一斗如何?”
豹牙来了兴致,摘了最大的一个果子,用宝刀切开,酒香四溢,喝了一气。二人并不多话,只是一味喝酒,来年今日,或许这酒就成祭品了。
张心剑又喝了一坛,听吴真真传意过来:大哥,你好好享用。暗察天阙,见妹妹神识的镜像浑然暗淡无光,口中又是酸苦之味,仿佛听到她的哭泣。难道这酒,是她的眼泪?
张心剑酒兴大减,仰望上空,一片青翠的结界遮住他的视线,耳中分明听到了妹妹弹奏的曲子。据说在丹霞山顶峰一战中,妹妹为了救他,不惜以身试险,跳进师父和李掌门熔炼的气海中,身体从此成为水行纯体。因此不需要雪花石,也能以发为弦,奏出水琴之声。而琴声之曼妙,当世不可多得。如同李丹儿在溪边的勾弹,无法忘却?
张心剑扔掉酒坛,豪情冲天,铁木甲上的长藤和结界相连,飞出结界,直冲云霄!
茫茫大雾,愁人深锁!
还是,一曲相思无尽头,自我放逐?
“啊!”
张心剑仰天长吼,体内真元急吐,四面八方尽起金石崩裂声音。在炸浪排开之后,他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若即若离,在身前一丈处,那身影,几分熟悉。
“我们又见面了,释迦牟尼,不,应该是佛祖转世。”那个影子说。
“我不是佛祖!”张心剑劈出一道剑气,那人的影子抖动着,如涟漪般荡漾,他的声音被风吹得飘渺起来。
“或许,前世你救我出来,这一世也是你吧。”那影子突然化小,飞一般逝去。
“想逃!”张心剑催动真元,紧追不舍,从天上追到地下,身后的长藤也随着剧烈抖动,结界被撼动得摇晃不止。
“你是不是霰雾兽?”张心剑在急流中看到那个影子蹲在地上,睁大眼睛看它,如同一只猫儿。张心剑挺剑刺其咽喉,那影子又飞快闪开。突听落地之声,似乎那影子丢了什么东西。张心剑偱声去找,伸手一吸,一个木制的偶人挂在剑上。
那霰雾兽又折返回来,似乎十分看重这个偶人。
张心剑抓住这个精致的偶人,没有脸孔的偶人,四肢还有皮肤的纹理都刻划得惟妙惟肖。一截一截的关节由丝线串联,套在五个指环上。偶人的衣服很华丽,应该是尊贵人家的玩偶。张心剑联想到腓腓,没准霰雾兽和腓腓一样啊。
张心剑望着没有面孔,没有表情的脸,似乎感觉偶人的忧郁可怜。不知怎么的,张心剑也觉得自己和它一样的寂寞。他套上指环,偶人在丝线的牵引下站在地上,背着张心剑,露出了长久未有的笑容。
张心剑没有玩过偶人的操纵法,但第一次玩,就觉得十分的熟悉,就像偶人是自己的一部分。霰雾兽看到偶人欢快地舞蹈,也跟着跳起来。霰雾兽是一种极为丑陋的灵兽,或许是自卑,上天给予它吞云吐雾的本领,来遮掩自己。因此它的嘴巴很大,张开时能形成一个满圆,把两只小眼睛挤压得看不见。它没有鼻子,用身体去呼吸,而下身就和猫一样,走起路来没有声音。
张心剑顿生怜悯之心,道:“霰雾兽,如果你能放过那些无辜的孩子,我可以把偶人还给你。你也是可怜的生命啊。”
霰雾兽朝张心剑跪伏,张心剑操纵偶人,扶起霰雾兽。
霰雾兽张大嘴巴,小小的身躯竟然能吸纳比自己庞大千万倍的雾气。
此时,雾气渐渐散去。弥漫了三百年的阴影,也在人们的心中烟消云散。
山谷还是那座山谷。
酋长怔住了,即便孩子们就在眼前,他也怀疑是不是一场幻象。
张心剑撤掉结界,树枝根须都缩回铁木甲中,又被张心剑收回。他怀中是一只瑟瑟发抖的霰雾兽,用小小的眼睛看着这些人事。
而吴真真,经过暴食后,身体胖了整整一倍,走路的时候也不大灵便,步履蹒跚地来到张心剑面前。
“哥哥”。
吴真真嚎啕大哭。
酋长望了偶人良久,对张心剑道:“张兄弟,这偶人非常蹊跷,不如你把它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