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真人不禁拔高一丈,浮在半空,却觉气脉大损,必是被那人吸了不少真元力。虽然他是木行,足以克制对方的土行,但那人真气甚是古怪,反而将木行真气吸纳了。
“你到底是谁?”长生真人生平第一次发怒,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刚刚好不容易获得的地位转瞬即逝!
伴随那人的哈哈大笑,场中央的地面破土,渐渐浮出一个肥胖的巨人,身高两丈,腰围也有半丈,真真把众人唬得面色苍白,退缩数步。战未开,而士气衰!
这人当然是食道孙真人,方才乘乱将落地的菜肴果品囫囵吞下,吃个大饱,肚子撑圆,不经意打嗝一下。群道无不面若死丧。
长生真人无比惊骇,声音颤抖:“你你”。
孙真人大笑道:“孙子,见了你师祖还不跪下!”
长生真人疑惑不已,单看孙真人的装束,确是太平道长老。而已服饰样式久远,他仿佛想起,在祠堂的壁画上,群道的服饰正与他一样!不过,也许这怪人也是张心剑请来助阵的吧?
孙真人气急败坏:“怎么,我睡了一千年,你们都不记得我了?我是食道孙烧饭,当年被冰火魔厨的极品大餐吃撑了,被误以为撑死,困在棺材里一千年!”
众长老虽未见过孙真人,但在流传的典籍轶事里还是知道太平道出过这厉害的人物。眼下此人就在眼前,形貌和石猴一样丑陋,术法却不容小觑。又听孙真人怒喝,双腿发软,都长跪不起,颤颤巍巍道:“恭迎师祖!”
长生真人怒道:“你们怎么了,都起来!他不是师祖,师祖已经死了,他是假的!”可是真假不论公理,单凭实力,现今长生真人如强弩之末,众人自然不敢依附他,都朝孙真人匍匐拜进。赤眉真人像见了救星,很自然站在孙真人身边。孙真人又道:“这猴子是我高徒孙悟空,辈分也高了你们许多,以后你们都叫他师叔了。”
众人不敢不从,齐声道:“孙师叔!”
石猴并不理会,怒视长生真人,长生真人眼见大势已去,不由朝后退。
孙真人道:“长生逆贼叛乱我门,妖言惑众,滥伤无辜。我念诸位一时被他迷了心窍,心本为善,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要跟随长生逆贼,顽抗到底的,即刻清洗,要是诚心悔过的,可既往不咎。”又对来客道,“此事是门中之事,与诸位无关,有干涉者,恕我不客气。管他和通天教主什么关系,一律格杀!”
薛徐思量片刻,生怕再犯错误,也为改善和师妹的关系,于是折返去追萨文翔。
此时,场地中心空出,众人围成圆圈,拦住长生真人。
长生真人自知穷途末路,困兽犹斗,仰天大笑:“自古成者王侯败者寇!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死得其所,快哉快哉!你们大可以群攻我。”
孙真人冷笑:“我难道会像你那样以多欺少?”
赤眉真人出位道:“请师祖授命于我,手刃逆贼。”他先前差点被长生真人害死,此时有孙真人撑腰,对方又中了化元散,要对付他简直轻而易举。
孙真人却道:“还是叫他师叔去收拾他吧。”然后,望见石猴走进场中。
昔日为人所不屑的顽皮猴子,此刻竟要与长生真人一战,真是旷古未有的奇事,众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而天空上的那片鸟潮,乌云一般朝后山飘去。
张心剑疼痛万分,几乎忘了自己还活着。他脸部表情紧张,睡在碧霞的怀中,体内真元时断时续,而玄凝心甲所存储的真元也越来越少。碧霞接连为张心剑度入真元,可真元却外泄。张心剑神识微弱,不能控制真元的运行,接受多少真元,就散出多少。碧霞无奈,摇着他的头哭喊:“你醒醒啊!”
张心剑悠悠醒来,淡笑道:“把盖头盖上,掌门想见见他女儿,请你务必再次装一回,也叫他死而无憾。”
“你自己都快死了,还想着别人的事!”
张心剑吞口气,方又笑一下:“我没事,我醒来就没事了。”他额头上现出雪花石,白光盈盈,正缓缓向他的天阙注入真元,加强神识。不久即能控制真元运行,渐渐好转了。
碧霞眼眶注满泪,索性盖上盖头,遮掩自己的哭容:“你这是何苦,为什么不躲那一剑,你分明可以躲的呀!”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张心剑重复说着佛主遗言,有那么一刻,他再次想自己是不是被佛主附身,日后修真成神,消灭了自我,还给佛祖一个大好金身。
张心剑睡了一会儿,朦朦胧胧中对碧霞说:“李丹儿,你回来了么?”
碧霞百感交集,浑身不是滋味,感动而又有些怨怒,却点头了。
张心剑会心而笑,伸出苍白的手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以后就算看不到你的脸,也能看到手指上的伤口,把你认出来!”张心剑口语呢喃,抓住她的素手,恬恬睡去。
碧霞缓缓抽出手指,将戒指遮住伤口,仿佛这样做,留给张心剑的,只是美好的梦,对自己来说,才是曾经的拥有。
为什么,我不是你的妻子?
凤凰呼啸低飞,在一棵金刚树周围盘旋。碧霞惊见铁拐李被自己的铁拐钉在金刚树上,朝他们涩涩苦笑,即使中了化元散,黎山老姆也能打败他,不愧是神仙也敬畏的人物。
“你们快去救掌门师兄,他有危险。”铁拐李气若游丝,“我死不了,这铁拐本是我腿上一根骨头炼化,黎山老姆用这个杀我真是可笑。你们快走吧,我很快能赶回来。”见张心剑沉睡,面容苍白,一心急就咳嗽起来:“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