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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半道上,汉斯·卡斯托普和表兄商量好,要通过正式的渠道解决后者感冒和咽喉痛的问题,也就是说让浴室管理员去报告护士长,然后兴许便会对患者采取点什么措施。后来也按商量的办了。果然,当天晚饭后不久,米伦冬克护士长就来敲约阿希姆的门,当时汉斯·卡斯托普正好在表兄房中。她尖着嗓子问年轻的军官哪儿不舒服,有什么愿望。“脖子痛?嗓音沙哑?”她重复病人的话,“乖乖,瞧您是怎么搞起的?”随后,她企图盯住约阿希姆的眼睛,但是失败了,两人的目光不肯碰在一起,但原因不在约阿希姆,是她自己的目光向旁边游移。要不是经验告诉她,这样的事她永远也不会成功,她定然会反复地尝试!她从腰带的包里抽出一根金属鞋拔子似的家伙,塞在病人嘴里看他的喉咙,汉斯·卡斯托普不得不用床头柜上的灯为她照亮。她踮起脚尖,观察着约阿希姆的小舌,说道:

“回答我,可敬的朋友——您是否曾经噎着过?”

这话叫他怎么回答呢!在她还在瞅他嗓子眼儿的当口,约阿希姆根本就不可能讲话;就算她放开了他,他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在一生中,自然他有这次那次被噎着,她问的不可能真是这个意思。约阿希姆只好说:怎么?他已记不起最近一次是在啥时候了。

好,没什么,她只是随便问问。看起来,约阿希姆是感冒啦。她的话令表兄弟俩大吃一惊,因为在这儿疗养院里,感冒一词向来是个禁忌。她还讲,根据现在的情况,有必要请顾问用喉镜作进一步检查。临走,她留下一些润喉片和一条涂有马来树胶的带子,后者可以在夜里打湿了缠在病人脖子上。约阿希姆把两样全用起来,也明显地感到好多了,便一个劲儿地用下去,因为他的嗓音还不见清亮,是的,到后几天甚至嘎哑得更厉害,虽然喉痛有一阵几乎完全消失了。

再者,他的发烧纯属想象。客观的测量结果一如往常——正是这个加上贝伦斯顾问的检查结论,把诚实的约阿希姆留在山上再小住几日,然后他才好赶回队伍上去。十月的限期不声不响地过去了。谁都没讲一句话,贝伦斯顾问没讲,表兄弟俩相互也没讲。大家都耷拉着眼皮,静悄悄的,像没那回事。根据每月例行体检时贝伦斯口授给他长于心理分析的助手做的记录,根据X光片显示的结果,情况再清楚不过:要说出院,充其量只能不顾一切地跑掉。可这次约阿希姆却得表现出铁一般的自制力,坚守在山上的岗位上,直至身体恢复得结结实实,经受得起风吹雨打,才好回平原上去服役,去履行自己的誓言。

这就是唯一可行的策略。对它大伙儿心照不宣,似乎都没有异议。可实际上呢,他们相互并不摸底儿,不知道人家在内心深处是否真相信它。正因为存在这样的猜疑,哥儿俩面对面时总耷拉下眼皮;而每次发生这种情况之前,他们的目光又一定会碰在一起。在上次讨论文学的聚会过程中,汉斯·卡斯托普第一次发现约阿希姆眼睛深处有一种异样的光,有一种特殊的令人担忧的神情;自此,上述情形发生得就更经常了。特别是最近在进餐时又发生过一次:嗓音沙哑的约阿希姆不知怎的被噎住了,噎得差点儿喘不过气来。约阿希姆用餐巾蒙着嘴喘息不止,邻座的马格努斯太太则按老法子替他捶背,这当儿,表兄弟俩的目光又碰在一起,结果令汉斯·卡斯托普大为骇异,其程度胜过那自然是人人都可能出的岔子本身。随后,约阿希姆闭住眼睛,用餐巾捂住嘴脸,离开餐桌和餐厅,准备在外边咳个痛快。

十分钟后,他回到桌旁,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却带着微笑,嘴里说着对刚才引起的麻烦表示歉意的话,马上又重新参加享用那丰富过了头的午餐。事过之后,他们甚至完全忘记了哪怕提一提这平凡生活中的小插曲。可是没几天,同样的情况又重演了一次,但这次不是吃午餐,而是在用第二次丰富的早餐的时候。他们的目光也没有碰在一起,至少表兄弟俩的目光没有,因为汉斯·卡斯托普仍把脑袋埋在餐盘里继续吃他的,似乎对什么都不留意。然而离席以后,他们却忍不住提起了这件事:约阿希姆大骂米伦冬克那该死的婆子,是她以唐突的问题给他耳朵里塞进了一只跳蚤,使他像中了邪似的老觉得嗓子眼儿有什么东西,真该让魔鬼把她逮去才好。是的,显然是心理作用,汉斯·卡斯托普说——这么确认一下,他极不愉快的心情也轻松了一点。自打把事情挑明以后,约阿希姆便成功地抵御住了那邪术,进餐时格外小心,最后,被噎着的次数再不比一般没中邪的人多了。直至过了九天或十天,他才又被噎住,但并没有什么值得特别说道的。

然而,约阿希姆却让拉达曼提斯破例地召去了。护士长告发了他,而这么做不能讲是愚蠢的。因为,既然院内的柜子里备有喉镜,就该把这显得很聪明的器械拿出来用一用,何况他的嗓音一直不肯恢复,有时甚至完全哑了,再加上咽喉还不时地疼痛,只要是约阿希姆忘了服生津润喉片,比如等等,又确实使她这样做有了足够的道理——更不用讲,约阿希姆现在只是进餐时格外小心,才没有经常被噎着,但这样一来,他离席几乎总是落在其他人后边。

于是乎,贝伦斯拿着镜子朝约阿希姆的嗓子眼儿里反反复复地照,眯缝着眼睛往那深处瞅了好久好久。过后,应汉斯·卡斯托普特别要求,病人马上去到了他的阳台上,向他报告情况。真是够戗,又痒又难受,约阿希姆几乎像在耳语;因为正是午间静卧的时候,必须保持安静。贝伦斯到底还是做出了咽喉炎的诊断,说每天都必须敷药,而且明天马上开始,只是他先得把药备好。原来不过是发发炎和涂点紫药水罢啦。可汉斯·卡斯托普的脑子里却充满联想,想得很宽很远,想到了院里的瘸腿门房,想到了那位一个礼拜都捂着耳朵却没叫一声痛的女人。虽然一连串的问题已涌到嘴边,他却忍住没说出来,决定单独去向贝伦斯提。对约阿希姆,他只限于表示满意;毛病终于处于监控之下,贝伦斯顾问亲自来关心过问了,他身为一院之长,会解决问题的。约阿希姆只是点点头,没有抬起眼来看着表弟,然后就转过身,向自己的阳台走去。

诚实的约阿希姆到底是怎么啦?最近几天,他的目光老是游移不定和怯生生的。前不久,面对着他柔和而幽暗的目光,米伦冬克护士长想要盯着他瞅的企图失败了;可要是她现在再来尝试一次,就真叫人说不准结局会怎样。不过,约阿希姆反正避免这种四目相遇的情况;要是这种情况毕竟发生了——要知道汉斯·卡斯托普经常在盯着他——那又着实叫人不怎么好受。汉斯·卡斯托普心情抑郁地留在自己的阳台上,他恨不得马上去找院长谈话。然而不行,约阿希姆会听见他起床的声音,他必须推迟到下午再去找贝伦斯。

可是没有成功。真叫奇怪!反正总是找不到贝伦斯,不仅当天晚上,而且第二天、第三天也如此。约阿希姆自然有点碍事,因为完全不能让他察觉。但仅仅这个还不足以解释为什么老是谈不成话,拉达曼提斯为何怎么也抓不住。汉斯·卡斯托普在全院四处找他,打听他,被指到东又指到西,说在那儿准能把他碰上,可真到那儿他偏又刚刚走了。一次吃饭的时候贝伦斯露了面,但坐在离得远远的“差劲儿的俄国人席”上,不等上饭后的甜品就没了人影儿。还有几次,汉斯·卡斯托普以为已十拿九稳,明明瞧见他在楼梯和走廊上要么和克洛可夫斯基,要么和护士长,要么和某个病人谈话,便盯紧他。可没想到汉斯·卡斯托普只要眨一眨眼睛,贝伦斯顾问又不知去向。

直到第四天,他才到达了目的。他躺在阳台上,刚好看见被追踪的人正在花园里向园丁发指示,便迅速从毯子里溜出来,赶到楼下去。贝伦斯顾问已经勾着脑袋,两条胳臂一划一划地朝自己的住宅踱去。汉斯·卡斯托普快马加鞭,甚至斗胆地喊起来,可是却没被听到。终于,他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才把他要逮的人逮住。

“您这是干吗呀?”顾问气势汹汹地鼓着两只眼,“难道要我让人专门送一份院规到您手中吗?据我所知现在是静卧时间。您的体温曲线和X光片子压根儿没给您特权,让您游游荡荡当老爷。看来有必要在院里竖一个惩戒强盗的十字架,吓唬吓唬这种两点至四点之间还在院子里胡乱逛的人!您到底找我干什么?”

“顾问先生,我必须和您谈谈!”

“这我早就发现了,发现您一直在打这个主意。您老是盯着我,好像我是个女人或者别的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您到底要我干啥?”

“只是想谈谈我的表哥,顾问先生,请原谅!他现在开始敷药……我相信,情况从此就会好转。问题并不严重——我只是想请您允许我问一问?”

“您总是认为一切都不严重,卡斯托普,您生性如此。您压根儿不乐意正视有时问题并不是不严重,而是采取了它仿佛不严重的态度,这样,您便以为不论对神或是对人,都万事大吉啦。其实您是个胆小鬼,是个伪君子,朋友;您的表哥称您为老百姓,算是非常客气的了。”

“完全可能,顾问先生。当然,我的个性的种种缺点,并不是眼下要谈的问题。确实如此,眼下不是谈它们。三天来我想请求您的,只是……”

“只是让我给您斟点甜蜜蜜的混合酒!您这么来搅扰我,烦我,只是为了让我增强您伪善的信心,以便您心安理得地睡大觉,在其他人忧心忡忡地失眠的时候。”

“可是,顾问先生,您对我太严厉了。我相反倒是想要……”

“对,严厉,这可刚好不是您的事。您的表哥却是另一种人,地地道道的另一种人。他心里明白,一言不发却心里明白,您懂我的意思?他不倒在别人怀里便幻想问题还不严重。他知道他做什么,有怎样的危险。他是个男子汉,知道怎么挺住,怎么一声不吭,而这些都是男子汉的本领;很可惜,像您一样娇生惯养的人完全学不会。我可是告诉您,卡斯托普,您要是在这儿大喊大叫地演戏,凭着您那老百姓的性子胡来,我就撵您出院。要知道,只有男子汉能相互容忍,懂吗!”

汉斯·卡斯托普默不作声。他现在脸上也变得青一块红一块的;他的皮肤已晒成古铜色,不可能完全苍白。终于,他嘴唇颤抖地说道:

“非常感谢您,顾问先生,现在我也完全明白了,因为我推想,您不会如此——叫我怎么说呢——不会如此庄重地对我讲话,要是约阿希姆的情况并不严重的话。我也根本不喜欢大喊大叫和演戏,这一点您是冤枉我了。如果有必要保持缄默,我也一定会做到的,我想我可以保证。”

“您舍不得您表哥吗,汉斯·卡斯托普?”贝伦斯突然抓住年轻人的手问,同时用他那睫毛灰白的充血的蓝色鼓眼睛定定地仰望着卡斯托普……

“有什么好讲呢?顾问先生?一位如此近的亲戚和如此好的朋友,再加上还是山上的伙伴。”汉斯·卡斯托普啜泣几声,一只脚踮了起来,脚尖朝向外面。

顾问赶紧丢开他的手。

“噢,往后的七八个星期您得对他殷勤些。”他说,“您仍旧像您生就那样地无忧无虑吧,这对他再好不过。还有我呢,也将尽可能把事情办得又体面、又舒适。”

“喉结核,对吗?”汉斯·卡斯托普冲顾问点点头问。

“喉结核,”贝伦斯肯定地回答,“病情恶化得很迅速。气管黏膜的状况也已经很糟。可能是在队伍上喊口令引起了一些反作用。我们本来应该随时防备这样的病灶扩散转移。没多少指望啦,孩子;说实话,压根儿没有。当然啦,还要尽一切努力,不惜任何代价。”

“他母亲……”汉斯·卡斯托普说。

“等一等,等一等。还不用着急。您要做得得体而漂亮,让她慢慢慢慢地明白事情的真相。现在回您的岗位上去吧。他会察觉的。知道人家这么在背后谈他,心里必定很不是滋味儿。”

约阿希姆每天都去敷药。时值秋高气爽,他穿着雪白的法兰绒长裤配天蓝色上衣,吃饭时经常因为治疗而来迟,但却总是那么整洁和富有军人气派,那么和蔼大方地向大家点点头,请大家原谅他来迟了,然后就坐下去吃自己的饭。现在为他特别准备了饮食,因为吃普通饭菜他可能噎着,吃起来太慢:他现在得到的是各种汤、肉末和糊糊。很快,同桌的人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们在反过来招呼他时特别有礼貌,特别热情,一口一个“少尉先生”。当他不在时,他们便盘问汉斯·卡斯托普;就连其他席上的人也跑过来问这问那。例如,施托尔太太就一边绞着手一边凑上来,喋喋不休,大惊小怪。汉斯·卡斯托普答话总是很简单,让人觉得情况严重,但却不超过一定的限度。他是真心诚意地感觉到,不应该过早地对约阿希姆绝望。

他们俩一块儿去散步,一块儿去走一日三次规定得走的路。眼下,贝伦斯顾问严格限制了约阿希姆走的距离,免得他不必要地消耗体力。汉斯·卡斯托普走在表哥的左边——他们从前可是时左时右,怎么走怎么好;现在,汉斯·卡斯托普大多坚持走左边。他们话不多,除去疗养院里通常送到嘴边的话题外,什么也不讲。至于那件他们俩心照不宣的事,完全没啥好谈,特别是在极少直呼其名的、对礼仪极为敏感的人们之间,更是如此。不过,尽管这样,有时在汉斯·卡斯托普那老百姓的胸中也激荡不已,使他感到憋得慌,恨不能一吐为快。然而不可能啊。涌到喉咙口的话只得吞回去,他哑然无声了。

约阿希姆低着头走在他旁边,眼睛盯着地上,活像在研究观察大地似的。真叫奇怪:他在这儿走着,穿戴整齐大方,和碰见的人礼貌得体地打招呼,如一贯那样很注重自己的外表和风度——然而他已经属于大地。不错,我们大家或迟或早都要属于大地。不过这么年纪轻轻,带着无法实现的去军旗下短暂地服役效忠的美好夙愿,毕竟可悲。但感到更加可悲、更加不可理解的,却是那位知道一切的走在旁边的汉斯·卡斯托普,而不是这位行将以大地为归宿的人自己。他也知道,却保持着缄默;他这很得体的态度原本富有学者气派,事情对他本人似乎已没多少现实性,从根本上看更多地关系着其他人,而非他自己。确实,我们的死主要给继续活着的人添了麻烦,而不是给我们本身。因为不管我们引用不引用,那位机智的哲人的话都千真万确:我们在,死亡便不在;死亡在,我们便不在。也就是说,在我们与死亡之间不存在现实的关系;死亡这东西跟我们毫不相干,只跟世界和自然有些牵连——正因为如此,一切创造物面对死亡都心安理得,漠不关心,自私自利,毫无责任感和负疚感。近几个礼拜以来,汉斯·卡斯托普在约阿希姆身上就发现有这种缺少责任感和负疚感的情况,明白了他虽然知道自己不会由于死亡而难受,但却很得体地保持着沉默,或者因为他与它的内在关系还不十分紧密,还是理论性的,或者在实际考虑这些关系时,他健全的分寸感还起着节制作用,同样使他不便谈论那件心照不宣的事。类似的心照不宣的讨厌事在生活里还有许许多多,它们是生存的必须条件,但并不妨碍人保持礼仪和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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